43 藏書閣之難(上)
“此人頗有些手腕,且心機深重,疑心更重。不可與之為敵,否則,日后恐將會牽制我大部分的注意,影響大計?!鄙胶R幻姘迪胫?,一面說道:“此番前來,得著神女的許諾,這誤會便已澄清,那山海就此別過罷,回頭我定會向淵主傳達神女的不二之心。”
棲鳳山。
山海約了白如萱在林中漫步。二人,一個身著白衣,一個身著黑夜,穿行在竹林之中,恍若一副幽靜淡雅的畫卷。
二人就這么徐徐前行著,白如萱突然淡淡地問了句:“軍師似乎總在想著法子將我從淵主身邊支開。”
山海聞言,心中一驚,不覺停下了腳步。
來鳳宮內(nèi)。
淵主眉頭微鎖,正在仔細查看山海送過來的名冊;名冊上,數(shù)十個名字已經(jīng)被劃去了,其中就有神女。
椅榻前,百無聊賴的假王邇豐看到桌上的盒子,忍不住將它打開了。里面的小玩意兒讓她眼前一亮,尤其是閃著光的七彩云石。
她拿起石頭來,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喜歡嗎?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吧?!?p> 淵主突然發(fā)話,嚇得她手一抖,云石咚得一聲,掉進了茶碗里。她手忙腳亂地想將云石撈出來,卻被余熱未消的茶水給恨恨燙了下,手指頭瞬間發(fā)白。
淵主見狀,立刻沖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燙到哪里了?怎么……手指頭發(fā)白了?”
龍魚族的人被燒傷燙傷,從來就是傷口發(fā)白,與其他人自是不一樣,只是,這也僅是他們族人才知道的秘密而已。
她有些心虛地縮回手:“沒事,我……從小就這樣,一旦燙著了,傷處就會發(fā)白?!?p> 她話題一轉(zhuǎn):“石頭?!?p>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還想再被燙一次?”
“不是,那石頭看起來不尋常,我怕它會給泡壞了……”
“是個寶貝。不過,再寶貝,說到底,也只是個物件兒而已,豈可與人相提并論?!?p> 淵主的話,叫她目瞪口呆:“可……”
她想起來小時候,只因自己不小心弄壞了弟弟的竹蜻蜓,結(jié)果,卻是被爺爺大聲呵斥了一頓;小小的她,委屈不已,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被命令不許哭;只得強忍著淚水,那種滋味,大概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的吧?
而如今,這淵主卻竟然將她看得比這寶貝都重要。
“沒事兒,它壞不了的?!睖Y主一面說,一面從杯中把它撈起來,遞到她面前,“不信,你看?!?p> 她見狀,這才松了口氣,將云石接了過來;再看他時,眼神中,卻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客棧里,眾人齊聚在王邇豐的房間內(nèi)。
蘇子由正欲拿起桌上的半個橘子,卻被王染打了一下手:“我的!”
蘇子由摸著被打疼的手道:“什么我的你的,佛印禪師說了,有人我之別,是智的障礙!”
王染把半個橘子塞進嘴里:“那挺好?!?p> “怎么好?”
王染:“紅塵之中,皆是智障,誰又怕誰?!?p> “我方才說的是‘智的障礙’!”
“有很大區(qū)別嘛?”
“倒也……沒有吧。”
“那不就結(jié)了?!?p> “怎么什么話,一經(jīng)你的嘴,聽起來都怪怪的?!?p> “那是自然?!?p> “又怎么個自然?”
“雖是皆是智障,但卻也各有個的障。怪,也就在所難免了?!?p> “你確定不是在罵我?”
“不是。”王染側(cè)過頭嘀咕道,“我罵,也是罵的所有人?!?p> “好了!”王邇豐向分散四坐的眾人道:“一會兒回房后,我們各自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大家去個新地方?!?p> 蘇子由:“去什么地方?你同我們一樣初來乍到,怎么還知道新地方了?
王邇豐反問:“不然,你以為這一整天我跟你二哥在忙什么?”
“忙什么?我以為……”蘇子由扣扣臉,“不過就是例行公事,談情說愛唄,沒想到,你們還暗度陳倉去了。”
王染白了蘇子由一眼:“就你話多。明日我們要去何處?”
“歸元山的藏書閣?!蓖踹冐S繼續(xù)道,“這天我們四處打聽,已經(jīng)問清楚了前往歸元山的路,明日便可啟程前往。”
王染:“歸元山?淵王的地盤兒?所以,這藏書閣,是王室的藏書閣?”
“正是?!蓖踹冐S道,“因出淵一事希望渺茫,所以先前曾向果老問詢,這大淵之內(nèi)可有無所不知的大智者。結(jié)果,果老跟我提起這個藏書閣。并且,給了我一塊腰牌,說是憑著這個,可以自由出入,無人敢阻攔?!?p> 王染:“雖如此,但,我們這么多人興師動眾的前往,似乎不妥?!?p> 蘇子瞻:“染言之有理。目標大,動靜大,雖有此腰牌,但畢竟是王室之地,若是驚擾到不必要的人,恐會惹事端。”
張慢慢:“可,邇豐姐的意思,應(yīng)當是想從藏書閣里發(fā)現(xiàn)一些離開深淵之法的蛛絲馬跡。我們既不偷,又不搶,有什么可怕的?”
王邇豐沉思片刻道:“他們二人的話不無道理。不如,待到了歸元山下,你們?nèi)秊橐唤M,與我一同前往,這樣,精簡人員,每日輪換,你們還能休息。”
張慢慢:“那你呢,豈不是要天天盯著?!?p> 王邇豐:“總要有一個人掌控著整個事件的進度,不是嗎?”
蘇子由托著下巴撅著嘴:“你們有沒有想過:那藏書閣,或許確實是汗牛充棟,集齊大淵所有古圣先賢的智慧之言。但,我們此去,卻也是大海撈針??!”他抬眼看著王邇豐道,“依我看,還不如求著點兒果老教你的,那心想事成的顯化之術(shù)呢!”
王邇豐搖頭道:“果老說了這里注定練不成?!?p> 蘇子由叫喚道:“哎,那淵主還說了這里注定出不去呢,你不還在想辦法要出去嗎?
怎么,果老的話就是金科玉律,淵主的話就成僅供參考了?敢情你信人言,是依據(jù)親疏遠近來定的,不是依據(jù)事實與否?。俊?p> 王邇豐看了眼蘇子瞻后,向蘇子由道:“要不,你自己問問你二哥?”
想起自己之前被變小黑蟲的經(jīng)歷,蘇子瞻一把按住弟弟的肩:“待到歸元山,染、穩(wěn)和我,同邇豐先去,你和兩位姐姐、姑娘暫且留在山下?!?p> 蘇子由:“???”
蘇子瞻安慰道:“并不是說放棄了顯化之法,只是……我親身體驗過了它的……它的威力……”
“威力如何?”
“確實……確實還難成氣候。所以……我們雙法并行。如此,都不耽誤。皆看哪種方法能最先有所突破了。”
蘇子由:“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