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守星女(上)
淵主輕喚:“如萱,你怎樣了?能否聽見我說話?”
白如萱動(dòng)了動(dòng)嘴唇;“能,我沒事?!?p>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p> “師父莫要擔(dān)心,您莫不是忘了,我從小有自愈的神力,只需半柱香時(shí)間,它們便都會自行愈合了?!?p> “不行。你后背的傷口必須得清理一下?!?p> “不必了,我雖見不著那傷,但憑著這痛楚,也知道定是血肉模糊得緊,師父若是讓婢女替我清理,膽小的,估計(jì)得嚇得要哭了,這又何必。反正再等等就好了?!?p> “也罷。”淵主在白如萱身邊守著坐下,“如此你受得罪還能少些?!?p> 二人如此坐著,半晌后,見淵主不說話,白如萱歉意道:“對不起,師父,我沒能聽您的話,私自跑了出來。希望師父不要生如萱的氣?!?p> 淵主輕嘆一聲:“我沒生你的氣。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要如此,替人受刑?為何不派人告知于我?”
“事發(fā)緊急,況且當(dāng)時(shí)我們二人皆被困于淵獄之中?!?p> “你!”淵主氣得無語。
“我若不如此,邇豐恐怕是要丟掉半條性命罷。”白如萱繼續(xù)道:“這個(gè)世間,即使再一無所有的人,也有自己全心全意想要守衛(wèi)和保護(hù)的。我視她為友,自是不能不管;而且,我知道,師父待她,也極是不同的……”
“我……”淵主有些無言。
半柱香后,白如萱身上的傷口果然全部愈合,她正欲起身,淵主忙上前來扶:“你好了?”
“嗯,”白如萱點(diǎn)點(diǎn)頭,“已經(jīng)全部都愈合了,邇豐他們在何處?”
“跟我走吧?!?p> 待淵主帶著白如萱至涼亭處時(shí),蘇子瞻、王染和張穩(wěn)穩(wěn)三人正同蘇子由一行亦恰好趕到。
涼亭里三人見著全無異樣的白如萱,皆呆若木雞,張慢慢忍不住道:“邇豐姐,你不是說,白姐姐替你受刑,一定傷得很重嗎?”
王邇豐嘟囔道:“莫要問我了,我比你還要吃驚?!?p> “我已無事,此事以后若有時(shí)間我再同你們慢慢說?!卑兹巛婵觳缴锨暗溃骸暗故悄愕哪槨?p> 白如萱的話還未及說完,蘇子瞻搶先一步上前,扶著王邇豐的肩:“他們把你怎么了?”
“哦,我也無事,不必?fù)?dān)心?!蓖踹冐S摸著自己臉上的紗布口齒不清道。
蘇子瞻摸著王邇豐那纏了一腦袋的紗布:“都包扎成這樣了,怎會無事?”
“就是這里的大夫……他們大概是特別中意用紗布給人包扎,明明一小傷,愣給我包成了個(gè)大蘑菇頭?!币姷酱蠹抑孬@自由,王邇豐咧嘴一笑,卻因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哎喲一聲,引得蘇子瞻又左右詢問。
“都說沒事了?!蓖踹冐S推開他,向眾人道:“太好了,如今我們大家又重獲自由了?!?p> 王染道:“那藏書閣,還讓我們?nèi)???p> 王邇豐抬頭看了看淵主,淵主點(diǎn)頭道:“我父王既已經(jīng)想明白此事,自然是無礙了,你們?nèi)粝肴ケ闳チT。但,若是你們想從哪里找到出淵之法,只怕是……希望渺茫。”
王邇豐:“左右都沒有其他辦法,若不試試,我們又怎會甘心?!?p> 蘇子由:“其實(shí)吧,這里倒是也不錯(cuò),比方說,買東西都不需要花錢的。若不是我們還有要事在身,留在此處,倒也還不錯(cuò)?!?p> 張慢慢彈了他的額頭一下:“不錯(cuò)個(gè)鬼喲。這里晚上連個(gè)像樣的月亮都見不著,若不是出去無門,我初到時(shí)便會立馬離開了。你竟還想留下?”
蘇子由咽了口唾沫:“慢妹妹說不留下便不留了?!?p> 這天晚上,白如萱因?yàn)楦械讲皇娣?,便向淵主解釋道,希望留下來和王邇豐她們一起歇息在歸元山下。
哪知,淵主也因擔(dān)心她與王邇豐,便干脆道:“今夜,我也同你們一起。歇在山下。明日一早再會棲鳳山?!?p> 蘇子由揶揄道:“喲,這堂堂一淵少主,還跟我們一起住店啊?這店家的條件可甚是簡陋,不知道淵主能不能住的習(xí)慣。”
淵主:“一晚上而已,有何不習(xí)慣的。”
如此,眾人只得一同前往山下客棧。
吃完晚飯后,張慢慢在房里打坐內(nèi)觀。突然間,眼前閃過一陣畫面,正是白如萱躺在血泊之中。張慢慢嚇得猛地睜開眼,對自己先前所見之畫面難以理解:“我為何會看到這些?白姐姐不是好好的嗎?我這是怎么了。這腦子凈都想些什么呀!難不成是今天被嚇著了?”
正此時(shí),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張慢慢上前開門,門外乃是呂若曦,手中拿著一盤水果。
張慢慢一把將她拉進(jìn)屋;“姐姐,你來得正好。我方才……”
張慢慢將自己方才內(nèi)觀所見的血腥畫面告之了呂若曦,呂若曦愣了下道:“我剛剛?cè)ニ退?,白姑娘才說:不用了,自己覺得有些疲累,預(yù)備早些歇息,我便出來了,此刻,想必她已經(jīng)躺下了?!?p> “是嘛,”張慢慢這才松了口氣,“那應(yīng)當(dāng)就無事了,是我瞎想了?!?p> “如今大家都在呢,能出什么事。”
“倒也是?!倍苏f罷,一起吃起水果來。
翌日,眾人齊聚客棧大堂吃早點(diǎn),所有人都來了,卻遲遲不見白如萱。
第一個(gè)發(fā)現(xiàn)的正是淵主:“如萱怎么遲遲沒下來?”
“糟了,該不會真的有什么事兒吧?”張慢慢立刻感到不妙,轉(zhuǎn)身往白如萱的房間跑,呂若曦見狀,緊隨其后。
待她們推開房門時(shí),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床上的白如萱,臉白若紙,床鋪上,占滿了血跡。
“昨夜觀想所見,竟是真的?!”張慢慢隨即一聲大喊“快來人呀!”,眾人皆聞聲而至。
淵主傻了眼,上前去拍了拍白如萱的臉,尚還有些許溫度,但任憑他怎么喚,也喚不醒她。
很快,掌柜的問訊喊來了醫(yī)師,醫(yī)師診來看去,只搖頭:“這姑娘脈象微弱,氣若游絲,全憑求生的欲求,還在吊著一口氣罷了。老朽無能,還請節(jié)哀啊?!贬t(yī)師說罷,便起身離開了。
張穩(wěn)穩(wěn)倒退了一步,神色慌張道:“怪不得。”
眾人皆問:“怪不得什么?你知道什么?”
張穩(wěn)穩(wěn)驚魂未定:“昨夜我口渴欲飲,忽見門外有影子晃動(dòng),還聽見細(xì)微的鈴鐺聲,便躡手躡腳地去開門探看……”
淵主上前急問:“你看見了什么?”
“門外,溫度驟降下,吐氣為霜,是……”張穩(wěn)穩(wěn)掃了一眼眾人,“是趕靈人。”
曾去過合虛仙山的眾人皆難以置信地異口同聲道:“趕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