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齊小侯爺好像有些意見?”
紀羽翰隨手拿過了本《兵策》翻了幾頁,墨眉一挑,似早就料定了這局面。
“上次你讓我去跟蹤一個駝背挑糞的老頭,結果人家是個個中高手,差點沒把一擔子糞全潑我身上!再上次,你小子讓我去跟蹤一個小姑娘,結果人家小姑娘的爹是個用蠱的,他。娘。的我差點直接去當了蠱王!”
“這次又叫我去調查這個老男人,說啥都不去!拿我爹來壓我都不行!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去就不去!”
齊舸將頭一昂,雙手交叉與胸前,桀驁不馴的神色上皆是寧死不屈。
“哦?真不去?”
紀羽翰隨意地將書冊合上,笑了笑看向了齊舸。
“不——去——”
齊舸將高貴的下顎揚得更高了,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紀羽翰“啪!”的一聲合上了書,將戲虐的目光落在了齊舸的身上,然后裝出一副十分憂愁的樣子,深嘆一氣幽幽說道——
“唉……既然齊小侯爺不愿意幫忙,那本王只好告知天下,說本王看上了齊懷王齊玉之子,故而才久未婚配……反正,你跟著本王這么多年的事京城應該是人人皆知了吧?嗯?”
說罷,紀羽翰沖著齊舸微微一笑,笑得那個傾國又傾城。
“紀!羽!翰!你信不信老子殺了你?”
齊舸白凈的臉漲的通紅,伸手就要去拔背后的長劍。
紀羽翰笑得更加好看了,他輕飄飄地擺了擺手,樂呵呵地道了一句:“齊小侯爺要打架???嘖嘖,莫不是忘了上次又輸了一年的人是誰啊?”
齊舸的臉瞬間變成了絳紫色,兩腮氣鼓鼓成了包子狀,伸去拔劍的手也收了回來。
“不和這變態(tài)計較,不和這變態(tài)計較,不和這變態(tài)計較。我他、媽的……”
齊舸罵罵咧咧地念了幾句后才深深一呼吸,轉而對著紀羽翰頗為燦爛地一笑,道了句:“不就是個賬房先生嘛……何至于……”
說罷,齊舸腳下飛快,一溜煙地躥出了門外。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點齊舸這么多年來的起碼覺悟還是有的。
紀羽翰看齊舸走遠了才緩緩起身,信步走到了后窗前,手指微微一彈,一半閉合的窗被他咯吱彈開。
正對他的,正是一舟烏篷船。
他的唇旁,一抹意味深長的危險笑意緩生。
方才借著月色,他已經在縫隙間瞥見了這烏篷船多次。
而奇怪的是,這船并不前行,只是一直在這香閣的正方面停留。
要知道,這秦淮兩岸的船只生意可是很搶手的,來此地的風流客人絕對不會吝嗇包下舟舸和美人泛舟私會一整晚。
更何況,今夜幾乎家家青樓客滿而月色又皎皎?
——若不是為賺錢,又不是被人包了下來,那么……
紀羽翰的雙眸微微瞇起,借著清亮的月色,他將審視的目光定格在了烏蓬之中那唯一的身影上。
他負手而立,背于身后的指間悄然無息地多了一朵銳利的冰晶水藍色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