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練炁

　　慕容天這段日子像變了個人。

　　以往早課，系統(tǒng)喊七八遍都不醒，現(xiàn)在叫一遍就起來了。

　　天剛蒙蒙亮，就見他神色堅定地奔跑在山路上，風(fēng)雨無阻。

　　吳長老的體修課上，也不見他摸魚。

　　還主動要挑戰(zhàn)修為比他高的弟子，雖然經(jīng)常被揍趴下，也不見他放棄。

　　他經(jīng)常鼻青臉腫，滿身是傷的回來。

　　系統(tǒng)忍不住提醒道：

　　“那個鎮(zhèn)魂印，雖然耐用值是未知，但對現(xiàn)在的你而言，基本可以無限制使用的?！?p>　　因為目前鎮(zhèn)魂印的用法無比簡單，能發(fā)揮的作用也極為有限，自然消耗不了多少真炁。

　　慕容天搖搖頭，心中響起虞清的聲音。

　　“不要以為手握什么絕世神器，就能成為強者?！?p>　　他喃喃道：

　　“強者是，當你還未開始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會輸，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無論如何都堅持到底?！?p>　　點起一方燭火，

　　他坐立于榻前，

　　摒棄一切雜念，

　　全身注意力集中于丹田。

　　在這個修仙世界中，炁生萬物，天地萬物的基本能量來源是炁。

　　決定一個人修為程度的，是對炁的掌握。

　　一切功法的依托皆是炁。每個修為境界能調(diào)動的炁的多少呈指數(shù)級差異。

　　他極為耐心地聚攏起一絲真炁，然而那絲真炁如泥牛入海，瞬息便不見。

　　丹田里的炁海仍空蕩蕩，

　　仿佛被洗劫過一番。

　　倒也不見他灰心喪氣，

　　一次不行，

　　便再來一次。

　　他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嘴唇緊抿，顯然快要力竭。

　　系統(tǒng)不忍道：

　　“你的體質(zhì)比所有人都特殊，普通修煉的心法，對你而言，是事倍功半?！?p>　　“修仙之人皆是以靈根聚炁，靈根的品質(zhì)，決定了修士的天賦上限。你的靈根現(xiàn)在還是一團漿糊……”

　　他閉目，神色有些萎靡，停了一會，又繼續(xù)運轉(zhuǎn)真炁。

　　系統(tǒng)安慰道：

　　“也不用灰心。你日后會遇到一個機緣，機緣到了，你的修煉進度自會一日千里?！?p>　　慕容天未停下動作，依舊咬牙堅持。

　　半晌，

　　他艱難開口詢問：

　　“你能將這個機緣提前嗎？”

　　系統(tǒng)嘆氣：“不能?！?p>　　世界萬物都有自己的規(guī)則。

　　它身為系統(tǒng)，也要遵循規(guī)則。事物的發(fā)展不能超越邏輯，劇情自然也不能快進。

　　“那好吧，我不想在那個機緣到來之前，一直做廢柴?！?p>　　慕容天聲音沉沉，神色堅毅。

　　夜的寂靜，像一盞孤燈，將銀河的星輝點燃。

　　繁星下，登仙臺。

　　虞清身形矯健，將一柄銀劍舞得烈烈生風(fēng)。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劍氣激起洶涌雷鳴，撞擊山石，砰然作響。

　　月華似流水，為她披上皎潔的銀輝。

　　剎那間，劍雨紛飛，?如羿射落九日。

　　崖壁上一塊巨石，竟在這劍勢的催逼下，轟然滾落。

　　好似世間萬物皆融匯進了劍法中。

　　上有天，

　　下有地，

　　人，立于其中。

　　炁，在其中流轉(zhuǎn)。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

　　如庖丁解牛般觀察本我之外的其他萬物，

　　便能心生劍意。

　　隨著劍意游走，操縱身軀，

　　便能人劍合一。

　　但這只是第一層，

　　要達到第二層，

　　必須得對周遭萬事萬物的敏銳程度再上一個臺階。

　　方能放下操控之念，

　　心隨神動，

　　神則貫通于世間萬物之中，

　　隨炁流轉(zhuǎn)。

　　不夠，

　　還是不夠！

　　心生急念，劍勢走偏。

　　“蹭！”的一聲，

　　銀劍脫手，飛出，

　　插入到登仙臺外的石階上。

　　劍柄尚在嗡嗡顫動，

　　那石階則裂了一道縫隙出來。

　　“水之性，不雜則清，莫動則平；郁閉而不流，亦不能清……”

　　上清道長負手，踏著月色而來，悠悠道。

　　“師傅……”

　　虞清拱手，立于一邊，神色有些赧然。

　　“修行在于日積月累，不必急于一時?！?p>　　上清道長聲音和緩，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說你這段時間大半夜都不在上清觀休憩，原是跑到這里練劍來了。”

　　上清道長撫掌笑道。

　　虞清實誠道：

　　“我怕練劍時控制力不夠，砸了您的道觀?！?p>　　上清道長贊嘆道：“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得意之情油然而生。

　　他算看著這丫頭長大。

　　從山門外的襁褓中一個快要凍斃的小不點，

　　到而今

　　亭亭玉立，二十有余。

　　從牙牙學(xué)語，到蹣跚學(xué)步，

　　拿起的第一樣?xùn)|西，便是這把銀劍。

　　上清觀雖也是流仙宗門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觀，

　　但因他本人閑云野鶴慣了，

　　無多少資財。

　　當年他拼盡那點私藏換來的銀劍，

　　在她的徒兒手上，

　　也算是安享劍生，

　　發(fā)揮了最大的使用價值。

　　劍柄上落滿了歲月的痕跡，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劍套早就被那徒兒用壞了一個又一個。

　　他拔起這把銀劍，笑道：

　　“很快它就要和我一樣光榮退位，安享晚年了。”

　　“過幾天你的師叔們會為你舉辦頒賞儀式，以嘉獎你和慕容天那小子在降伏九尾狐妖一戰(zhàn)的出色表現(xiàn)?！?p>　　虞清卻想起了石屏村之行，蹙眉道：

　　“師傅，前段時間我在山下發(fā)現(xiàn)了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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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風(fēng)烈烈，旌幔飛舞。

　　登仙臺上，萬眾矚目。

　　幾位長老立于臺上，面容和煦。

　　虞清和慕容天立于臺下。

　　虞清是一貫的神色淡然，面無波瀾。

　　慕容天卻是有些緊張。

　　他自打中學(xué)時代因見義勇為獲得過一次學(xué)校表彰大會的登臺機會，是再無經(jīng)歷大場面的時刻了。

　　余光瞟見旁邊的虞清，

　　伊人靜立一旁，端莊肅穆，

　　他心里又是仰慕，又是艷羨。

　　同時還有點小自卑。

　　師姐總是給人一種望塵莫及之感。

　　系統(tǒng)開始喋喋不休，直接打亂了他的遐思。

　　“宿主啊，你終于出息一回了?！?p>　　“經(jīng)過這次頒賞儀式，你在流仙宗的聲望將提升五十個點，在流仙宗的方圓百里內(nèi)也不再是無名之輩了，以后你下山買東西，說不定還能打折……”

　　一襲青衣的老者上前，臉上掛著如春風(fēng)般溫暖的笑容，讓人望之即生好感。

　　正是主管靈修的禹長老。只見他清咳兩聲，緩緩開口道：

　　“流仙宗少年，英才間出，尤以上清道長門下虞清，慕容天為勝，大戰(zhàn)千年九尾，事跡已遍布山門山外，諸生各習(xí)焉，降妖除魔，修行正道，揚仙宗之精神……”

　　周圍人投來各式各樣的目光，主要集中在慕容天身上。

　　大師姐一直都很強，受到褒獎大家并不意外。

　　而慕容天，一個靈根屬性尚未顯現(xiàn)，功課門門倒數(shù)，天天向修為高的弟子找揍的混子，竟然能降伏九尾狐妖？

　　還是千年級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