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殷嘉言猛的看向出聲的人,他剛想呵斥,卻發(fā)現(xiàn)那人卻是林婧姚。
那女子的老公是這家游樂園的工作人員,她是來看老公的,她老公急的直跳腳被經理按著沒讓他出聲。
林婧姚腳步虛浮身體直哆嗦,舉著雙手做投降的樣子一點一點靠過去,經過殷嘉言的時候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任何交流。
“我……我有車……”林婧姚哆哆嗦嗦的掏著兜拿出了一個車鑰匙緩緩靠近。
“把手機扔了。”戴俊達躲在女子身后盯著這個“膽小懦弱”的女人。
林婧姚緩緩將手機放在了地上,舉著雙手離戴俊達越來越近。
戴俊達飛快的將刀挪到了林婧姚的脖子上,那懷著孕的女子立刻往前跑了兩步,她踉蹌了一下差點直接摔倒,還好殷嘉言及時架住了她的胳膊。
人立刻圍了上來,噓寒問暖的,等到殷嘉言沖出人群的時候,戴俊達已經挾持著林婧姚出了出閘口往停車場的方向去了。
“哥……你……你打算怎么辦啊?”林婧姚顫顫巍巍的說。
“少廢話,開車?!贝骺∵_扯著林婧姚來到了車前。
“哥……我……我手……我手手抖……開不了……開不了了……”林婧姚哆哆嗦嗦的說著,邊說邊舉起車鑰匙,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一樣。
戴俊達沒有說話伸出手要去拿車鑰匙。
“戴俊達你這么做你女兒知道嗎?”
“什么?”
戴俊達還沒反應過來,林婧姚就抓著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劃過自己的脖子借著慣性用力往后刺去。
戴俊達沒見過這么不要命的,盡管往后仰的夠快可還是被刺傷了鎖骨。
林婧姚反應不如殷嘉言卻也是在市局里培訓練過的,立刻回身借力肘擊,后退一步甩腿踢飛水果刀,動作一氣呵成。
戴俊達雖然有些懵剛才還抖的像篩糠的女人為什么一轉眼就能如此鎮(zhèn)定自若的反擊,但是他沒點能力也不會能當上拳館的陪練,所以立刻做出了格擋并上步沖拳的反應。
林婧姚雙臂曲臂格擋,戴俊達這一拳力氣不輕,震的她小臂發(fā)麻,骨頭縫都在喊著疼。
戴俊達活動了一下關節(jié),林婧姚有些頭疼,他們倆個的身高差不多,但是力量體重和實戰(zhàn)經驗都不是一個量級的。
戴俊達身上每一塊肌肉都是實打實下地干活搬磚陪打練出來的,就算在專業(yè)科班出身有著多年一線經驗而且正值壯年的殷嘉言手底下也沒太落得下風。
剛才那一下主打的是出其不意,林婧姚這才能得了手,要是真動起手了,林婧姚估計自己要是挨了戴俊達一下,她就能直接暈過去。
“林婧姚蹲下!”身后傳來了殷嘉言的喊聲。
林婧姚想都沒想立刻蹲下。
“砰!”
戴俊達被打到了腿,站都站不起來。
一聲槍響后一大群穿著黑色和藍色制服的警察沖了進來。
“武警都出動了啊……”林婧姚緩緩站了起來,一站起來眼前就天旋地轉還眼前發(fā)黑。
“要加強鍛煉了啊,我怎么虛成這樣?”林婧姚撐著腿笑了笑。
剛說完林婧姚就腳步一軟,眼看就要臉著地和親愛的大地母親來一個法式熱吻了,可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她反而被輕柔的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林婧姚!”林婧姚看著抱著自己一個勁捂著自己脖子怒吼的殷嘉言有些不明所以。
“我沒事別擔心,就是剛起蹲下又站起來有點起猛了頭有點暈,你扶我起來就行,你放開我成嗎,你壓的太緊了,我喘不上氣兒了”林婧姚看著失態(tài)的殷嘉言有點想笑,想扒開殷嘉言捂著自己脖子的手卻扒不動。
“不是吧,殷隊長要哭啊?”林婧姚伸出手想去碰一碰殷嘉言紅了的眼眶。
林婧姚愣了一下,她的手,入目之內全是紅色,就連殷嘉言的眼角也因為剛才她的觸碰而留下了一顆血淚痣。
而這只手是林婧姚剛才去扒殷嘉言捂這自己脖子的手的那只手。
林婧姚低垂下了眼眸才發(fā)現(xiàn)自己為了和殷嘉言出來約會特意穿的白裙子上染滿了紅色。
“別睡,別睡,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殷嘉言哄著眼睛半睜半閉的林婧姚保持清醒。
其實林婧姚雖然昏昏沉沉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意識,林婧姚感受得到有人在給她止血,剛才那一刀她分寸把握的很好,應該只是傷到了靜脈,以目前的這個出血量計算,她應該還不算大出血不至于到昏迷休克的狀態(tài)。
她的出血量和中了槍傷的戴俊達應該差不多,但應該能比戴俊達再少一點畢竟戴俊達鎖骨上還被林婧姚刺了一下。
林婧姚什么時候沒意識的自己都不清楚,反正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做完手術脖子上纏好了紗布躺在病床上了,手上還有置留針。
麻藥的勁還沒過林婧姚一點都沒感覺到疼,就想著下地上個廁所。
“你可真行啊,給了你票,讓你去約會,我以為你是去追人的,沒想到你真的是去追人了!幸虧是阿辭這兩天被借調在了急診看見了姚姚,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否則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裁唇凶霾皇枪室獠m著我的?我看見姚姚渾身是血的躺在急診的病床上的時候我心臟都快停跳了!你少廢話!殷嘉言我告訴你,這幸虧是沒出大事,否則我這輩子良心上都過不去,我直接就跟你翻臉了,你也不用認我這個妹妹了!”
林婧姚剛出門就看見殷嘉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李顏笑站在他面前指著他鼻子罵,殷嘉言偶爾解釋一兩句,結果被罵的更慘。
“你怎么自己出來了?”看見自己出來的林婧姚,殷嘉言嚇了一跳“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啊,我要去上廁所。”林婧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堵在門口的兩個人。
“我陪你去?!崩铑佇α⒖叹头鲎×肆宙阂Ω觳?。
“我只是脖子破了點皮兒,我又不是瘸了?!绷宙阂τ行┖眯Φ目粗铑佇?。
“那叫破了點皮兒嗎?你頸靜脈都破了好嗎?”李顏笑沒好氣的瞪著林婧姚。
眼看李顏笑就要開始滔滔不絕的言語攻擊了,林婧姚立馬表示以后再也不會魯莽行事了,這才得了些清靜。
戴俊達的女兒也在這家醫(yī)院,林婧姚去看了。
醫(yī)生說的很復雜林婧姚聽不太懂,大概就是戴俊達的女兒腦袋里長了腫瘤壓迫到神經了,人是醒不過來的,她身體素質不行,要是真的開顱就算成功摘除了腫瘤估計連手術臺都下不來,也挺不過術后的恢復階段。
她現(xiàn)在只能靠機器維持生命體征進行保守治療,每天花的錢就跟就流水一樣還沒有效果。
醫(yī)生說她的大腦有萎縮的傾向,按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再有一個月她大腦的機能甚至都不如一些植物人好。
林婧姚看著病床上插滿了儀器管子的孩子有些難受,她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戴俊達做了手術把子彈取了出來,清醒后他拄著拐,顫顫巍巍的給那個孕婦道了歉,也給林婧姚道了歉,那孕婦有些同情那個孩子給了戴俊達一千塊錢,戴俊達搖了搖頭沒要,說用不上了,然后他親手簽了放棄治療協(xié)議書后摘了女兒的氧氣管。
他戴著手銬跪在女兒病床邊,小姑娘因為缺氧臉憋的青紫,為了安慰女兒戴俊達唱著不知名的歌,唱著唱著就哭出了聲。
“平安吶,下輩子平安別來找爸爸了啊,是爸爸對不起你,下輩子平安要一輩子平平安安的……”
懷著孕的女子看不下去了,扭過頭被丈夫攙扶著走到了一旁擦著眼淚。
殷嘉言沉默著沒有說話,林婧姚看著這一切想起了自己曾經也是這樣跪在母親的病床邊送走了她。
世界萬籟俱靜,只有一位父親在和他的女兒做最后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