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手撐在她頸邊，手背抹去唇邊血漬，近在咫尺的瞧著她狼狽的模樣。
衣衫凌亂，胸前衣襟敞開，嶙峋鎖骨和胸前大片的雪白袒露在外。
束發(fā)的珠釵不知何處掉落，頭發(fā)蓬亂如鬼。
裸露在外的胳膊淌著血，一雙紅絲密布的眼睛憎恨無比的看著他，眼角邊掛著淚痕。
沈霄收回目光，解開自己的腰封，使外衣散開，露出牙白色綢緞里衣。修長的雙手扯破自己的里衣，撕出一條白布，拿過她的手臂笨手笨腳的包扎起來。
“好多了么？今后安分守己一些，別瞎操心亂七八糟的事?！?p> 他是也想不透，好好一個姑娘，明明能猜到里頭大概干些什么風(fēng)流事，竟還想伸長了脖子去細(xì)看。
當(dāng)真那么好奇？
說完，他再起身穿好外衣，束好腰封，又是衣冠周整道貌岸然的模樣，任誰也猜不到他里頭的衣服已殘破，破損的一角正在她手臂上。
辛薇任由自己狼狽不堪的躺在地上，嘴里道：“若是我藥性壓不下去，若是正好有別人過來，我可管不住自己了。”
“不會，周圍都是朕的人，沒誰能正好過來?！鄙蛳龅馈?p> 辛薇心中思緒雜陳。
果然，皇后與端王的私會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他甚至把周圍包圍起來，只為確保他的妻子跟他的兄弟順利歡好。
可他又是極其在意皇室顏面的人，斷不會當(dāng)眾戳穿，叫世人都知道皇帝遭了背叛。
他究竟要做什么？
“你從來不解釋，”辛薇望著天，陽光有些艷，刺得她雙目隱隱作痛，“對書寧是這樣，對我亦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以為的為我們好，其實傷害人至深？”
“你自作多情了江清月?！?p> 沈霄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道：“朕只是不愿趁人之危，并不是多為你著想。不信這個邪的話，今晚你來找朕試試，朕讓你體會明明白白的魚水之歡?！?p> 他頓了頓，又似回味道：“你剛是不是去摘山梨吃了，嘴里很甜。”
辛薇聽的眼一黑，握緊了拳頭。
從前抱一下都會臉紅的少年郎，如今竟變得這樣滿嘴葷話。
沈霄見她臉色不好看，又問了她一遍。
“你好點了？”
辛薇沒有理他，只躺在泥土地上，呆呆看著天空。
沈霄向她伸出手。
辛薇沒有去抓他的手，傷臂在地上一撐，坐了起來，身子還有些綿軟無力，“你會怎么處置端王和皇后？”
“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沈霄道。
“你會放過他們？”辛薇胡思亂猜，“成全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沈霄像聽了個笑話。
“有情人……她在朕面前卻不是這么說的，朕也不會強迫任何一個不情愿的女人入宮?！?p> “可是她為端王守身如玉?！?p> 有什么比一個已婚配的女子還拼命守住清白，更能證明心意的？
沈霄無言以對，看了她一會兒，“皇后的話你也能信？”
意思是皇后撒謊了。
辛薇嘆了口氣，“所以她并沒有守身如玉，她早就被跟你圓房，那她還騙端王，這試一下不就戳穿……”
沈霄愈發(fā)無言以對。
“與你無關(guān)，”他語氣淡淡，“別瞎猜了。”
不遠處的山洞口有了熙熙攘攘的動靜，沈霄催促她道：“趕緊收拾下自己，要么呆這里別動。”
言下之意，該要有眾人圍觀的場面了。
辛薇心中詫異：“你不是很在意顏面，你怎會……”
怎會將事情鬧大，弄得人盡皆知？！
沈霄抬步往有動靜的方向去，丟下一句。
“之前不允你們鬧大，是因事情還不夠大。朕說過，你只要等著便好?！?p> 她是皇后，曹相之女，不可輕易鬧得打草驚蛇，撓癢癢的事就不必了。
要鬧，就要致她于死地，永無翻身之日。
先前幾次三番維護皇后，所有人都當(dāng)他為了皇室顏面如何都能忍的，可他只是在等一個更好的機會……甚至親手創(chuàng)造了這個機會。
辛薇強撐著站了起來，整理自己的衣衫，袖子落下掩住包扎的傷口，再以手梳發(fā)，將頭發(fā)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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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出圍場去用午膳，許多人在偷偷議論一件事。
“皇后和端王出事了！”
“聽說被抓住的時候衣服都沒穿……”
于昭儀提醒她們：“這事兒不能亂說，事關(guān)皇室體面，以訛傳訛可是要治罪的?！?p> 楚瑛不認(rèn)同的嚷嚷道：“不是訛傳，曹昭儀親眼看見的！”
曹昭儀惦記著上回被推下水去，始終認(rèn)為是皇后表姐做的，這回皇后出了事兒，她可得使勁往坑里推，上趕著站出來宣稱自己親眼所見。
于是傳的有鼻子有眼，人盡皆知。
柳卿姝不輕不重的說她：“自有皇上定奪，事關(guān)皇家聲譽，你不要議論此事?！?p> 辛薇一句話都沒插，默不作聲，安靜用著午膳，楚瑛眼尖，發(fā)現(xiàn)了她抬袖時里頭露出的一點突兀布料。
“你里面衣服破了？”
楚瑛手快撩起她袖子，便看到被包扎過的手臂，“你受傷了？！”
“沒事沒事，山里跑得快摔了一跤，”
辛薇拂下袖子，想若無其事的繼續(xù)用午膳，旁人卻不干了。
張昭儀開口就問：“辛婕妤，聽說你昨晚侍寢了？”
曹昭儀也問：“皇上特許你入圍場，是不是你昨晚求來的呀？”
她們語氣和善，不似有惡意的樣子，問的卻是極其敏感的事。
沈霄做的好事啊……留下一堆攤子需要她去應(yīng)付。
辛薇正在思量如何回答，柳卿姝對眾人道：“有什么好問的？咱們是嬪妃，侍寢這事發(fā)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正常，沒什么好打聽的?！?p> 旁人也就閉上了好奇的嘴。
此時，楚瑛冷不丁抓起辛薇的衣袖：“包扎得亂七八糟的，我來給你包！”
沒等辛薇答應(yīng)，楚瑛已經(jīng)上了手，三兩下把布條扯了下來。
她白皙如玉脂的胳膊上，赫然一個猙獰的牙印。
眾人皆是一默。
楚瑛生氣道：“哪個混蛋把你咬了？！”
“是只禽獸，”辛薇把袖子拂下來遮住傷口，不動聲色道：“山里的禽獸就是兇猛，諸位姐妹可要小心著點?！?p> 柳卿姝道：“你叫太醫(yī)看過了么？被野獸咬了事兒可大可小，不能馬虎的?！?p> “看過了?！?p> “傷口都沒處理過，血漬都在，這叫哪門子的看過了？”
“沒事的，真沒事?！?p> “野獸的牙齒有毒，你可別犟了，”柳卿姝吩咐身后婢女，“去叫太醫(yī)?！?p> 辛薇見不能推卻，但三兩下用完了午膳，回到屋中去。
沒一會兒，許太醫(yī)來了，柳卿姝也來了。
許太醫(yī)瞧了傷口，皺著眉嘀咕：“這不像野獸的齒印，只有人咬才會半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