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你不懂”
可她卻在笑,越笑越冷。
“你知道親耳聽著媽媽被一點一點吞食的感受嗎?永生難忘……我叫衛(wèi)妤,但你們不配知道我的名字?!?p> 所有的恩怨終于在此刻終結(jié),困住她八十七個日夜的囚籠轟然倒塌。
但沒人會再摸著她的頭安慰她說,沒事,我們寶貝已經(jīng)做的很棒了。也不會再有人稱十九歲的衛(wèi)妤為寶貝了。
那些嘴里說著原諒才是放下的話,通通都是鬼話。
她起身,像游蕩在世間的野鬼,與周遭格格不入。
單薄破碎的身體像亡靈一樣毫無生氣,木然的走到顧宴湫面前,蹲下,避開自己毀了的半邊臉,像是沒有任何痛感一樣任由傷口崩裂,她垂眸問:“你……還好嗎?”
剎那間驚醒,顧宴湫發(fā)出短促的一聲“啊”,被他刻意忽略的,不敢直視的痛覺以迅猛的架勢襲來。
他想把手放到身下能遮擋的地方。
傻透了。
從回憶中醒來,顧宴湫忍不住自嘲一笑,盯著病床上的人,仿佛要把這五年不見的時光給補全。
他說:“那真的是太糟糕了,我曾想象過無數(shù)次遇到喜歡的女孩的場景?!?p> “熠熠發(fā)光的大藝術(shù)家和遇到一位與他同樣熱愛藝術(shù)的女士,或是隔著人群的驚鴻一瞥,再或是異國他鄉(xiāng)藝術(shù)的碰撞……”
“……你倒是講藝術(shù)——死亡的藝術(shù)。”
顧宴湫用手指虛繪女人的面孔。
那副場景永遠留存于他的腦海里。
天使與惡魔的反差,亡靈與活人的交織,像失了航行方向的帆船,在尋找歸家的路上意識到自己無家可歸的真相。
他終于明白了繆斯的含義,但在這一天,他徹底失去了他的雙手。
第二次的相遇來的尷尬又猝不及防,距離上次時隔半月。
他再再次的不幸被困住了。
半個月的末日經(jīng)歷,同伴們終于心照不宣的將他這個殘疾人士給留下。
當(dāng)然顧宴湫心里沒有任何怨言,大家各自解脫,能不能活聽天由命。
顧宴湫在便利店里隔著玻璃和外面的喪尸大眼瞪小眼,一個在外面發(fā)狂嘶吼,一個在里面伸出兩個爪沖著外面的喪尸翻白眼。
臟污毛躁的頭發(fā),沒有瞳孔的雙眼,全身可見骨頭,只有薄薄的一層皮膚裹挾著。
哪怕是在明亮的白日里見到也依然會讓人頭皮發(fā)麻。
但他靠著收銀臺無所畏懼的對著吼叫的喪尸說:“你叫啊,你叫破天都不會有人答應(yīng)你的?!?p> 他呵呵笑了兩聲,繼續(xù)說:“所以這些事情告訴我們一個道理,該求救時求救,不該求救時應(yīng)該自救。”
一籮筐的廢話,絲毫沒有將死的頹靡,還有空閑想著些中二臺詞。
門外的喪尸嘭嘭拍打著玻璃門,整個門都能感受到劇烈的震動。
顧宴湫依然安穩(wěn)的站著,不避不閃,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啊#δ*?∑∫∏∠∪……”
完美,他干凈優(yōu)雅的罵人。
嘴邊的笑還未隱去,有人在看著他!
那雙手不見曾經(jīng)的傷痕和污跡,白到發(fā)光,和青黑的喪尸形成強烈的反差。
是衛(wèi)妤!他的繆斯!
她從身后扭斷了喪尸的頭,輕而易舉。
顧宴湫沒收斂住自己的表情,她似乎更強了。
對上衛(wèi)妤的視線,顧宴湫往后退了兩步,不復(fù)之前面對喪尸威脅的鎮(zhèn)定,面上是小心的假笑,想抬手摸摸頭發(fā)卻想起十指早已不能動彈,又尷尬的垂在身側(cè)。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無所適從。
或許是將他那些傻掉牙的動作都看進了眼,衛(wèi)妤問了一句:“要一起走嗎?”
沉默兩秒,顧宴湫默默的搖了搖頭。
但衛(wèi)妤沒動,從對視中移開了目光。
布滿裂縫的玻璃門模糊了兩人的面孔,一里一外是兩個不曾重合的世界。
喧囂吵鬧和沉默安靜,背后是生死的抉擇。
“你以前學(xué)畫畫,以后學(xué)做人,這都是兩件很難的事情,但并不沖突?!?p> 她記得他,在學(xué)校門口被毀了雙手的少年。
人沒了手能活,畫家沒了手不能活。
顧宴湫想隱藏的所有都狼狽的擺在了衛(wèi)妤的面前,她甚至毫不顧忌的直言道:“你的手和我的臉,但為什么我們要因此而死?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又為何要死?”
“會好的……總有一天,我保證,我一定會帶你治好這雙手。”
“你……要和我走嗎?”
這一次,顧宴湫沒再拒絕。
那是衛(wèi)妤失去母親后,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從鏡子里看見的自己的目光。
打開大門,顧宴湫走進了危機四伏的世界中,兩人一前一后前進著。
…………
顧宴湫曾問衛(wèi)妤,喜歡什么花,她答山茶。
自此“IK hou van je”出世。
兩人的隊伍逐漸變得強大,休息時間顧宴湫總是沉默的坐在一旁用那根衛(wèi)妤送給他的鉛筆在紙上用手掌一筆一筆勾勒。
滿篇凌亂的線條只能看出一個大概的輪廓。
有人對這孤僻的行為感到好奇,總有人在背后看他在做些什么。
他們問:“這畫的太奇怪了,這是什么啊?”
“極地、太陽和歸路。”
“?。俊眴栐挼娜藵M眼疑問,這不是水嗎?這不是樹嗎?這不是凋謝的花嗎?
哪里有什么極地、太陽和什么歸路?
“你不懂?!?p> 同行者悻悻離去。
那是一個少年第一次將不知名的情緒藏匿在心底最深處。
悸動的,在背后默默凝視的,如梵高的《星空》,那時無人懂,直到多年以后才重新被世人認識。
他只希望能有一個人看到這幅畫,只要那個人看到就足夠了。
但直到他覺醒異能時前,半年的時間里他們都沒再說過任何一句話。
他克制著不再追尋那道身影。
一個殘廢和一個毀容,他們在背后議論他們,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那是顧宴湫第一次發(fā)火,用手肘,用腿,用牙,他從未那么瘋狂過。
那是想要將一切燃燒殆盡的怒火。
沒有人能在背后這么議論她!
自此顧宴湫身上又多了一個標(biāo)簽——神經(jīng)病。
倘若再有人在背后說不好聽的話,顧宴湫只需要靜靜的站在那里就能嚇得所有人不敢吭聲。
顧芯灼
每天都是:今天我一定要碼四千字!我一定可以了 然后:啊,好累啊,好困啊,要不明天吧~ 拖延癥晚期沒救了(-???-???-???-???-???___-???-???-???-???-???) 今天休息啦,還有一更等我碼了四千之后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