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富貴酒樓正值黃昏之時,波瀾壯闊的絕美晚霞掛在天際。
時漪讓店小二打包了幾份美味菜肴,隨即就要回一鳴閣。
扶慎立即開口:“我送你回家?!?p> 時漪輕笑問:“干嘛?又不順路,多跑一趟多累人啊。”
扶慎微微垂眸,凝視著她,烏黑的眸中泛著柔情的光波,說:“既然是我要求你請客,那我總得將你護(hù)送回去吧?!?p> 其實(shí)他就是想和她多待一會兒。
可時漪不知他的用意,且不識風(fēng)趣地來一句:“真要遇到了危險(xiǎn),我腳底抹油起來肯定比你快,且我還得分神去保護(hù)你,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地回丞相府吧,別折騰來折騰去地送我了?!?p> 扶慎有些哭笑不得,終究是敵不過她的嘴皮子功夫,最后只能順從她的意思。
可他還是幾步一回頭,但他的十一提著打包好的美食,一蹦一跳地歡快踩著步伐,全程沒有回過一次頭。
扶慎突然心疼起自己來,他怎么就喜歡上這么一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呢。
他的愛情之路注定了坎坷多難啊!
回一鳴閣的路并不近,時漪盡快加速腳步,想著讓小師弟吃上熱乎的美食。
離得稍近時,她忽然眺望到一鳴閣的方位之處閃爍著一團(tuán)火光,黑色的煙霧沖天,在寂靜暗沉的黑夜格外顯眼。
時漪心一個咯噔,直覺大事不妙。
等她一路跑到了跟前,也肯定了剛才的推測,閣里確實(shí)著火了!
是鋪天蓋地老大的火,從側(cè)殿居住的廂房開始燒的,還沒有波及到前院。
淳清請來了一些健壯的男人,正在緊急滅火,可火勢兇猛,即便撲滅了,側(cè)殿也燒得不能住了。
時漪來不及去問走水的原因,加入了滅火的隊(duì)伍中。
兩個時辰過后,幾座屋子是房梁盡斷,烏漆嘛黑。
已是深夜,幸好今晚是滿月,撒了滿地明亮的月輝。
淳清向男人們道謝,并給了報(bào)酬,待送他們離開,他才折回,第一時間問時漪有沒有事。
“師姐,你什么時候過來的?你有沒有沒受傷?”少年滿心擔(dān)憂,澄澈的雙眸上下觀察她,確定她是否無礙。
適才,他光顧著指揮滅火,并沒有留意師姐回來。
時漪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搖搖頭說:“我是沒事。”
但她還是歉意地指著放在一邊的食物,道:“可是給你打包的晚飯,全都進(jìn)水了?!?p> 淳清并沒有在意后面一句話,只聽她說自己安然無恙,便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時漪很納悶閣里會失火,立即問:“發(fā)生什么事了?好端端地怎么起這么大的火?還是從最不可能起火的偏殿燒的?!?p> 偏殿是居住的廂房,也只有人住的時候會點(diǎn)蠟燭,而今晚只有淳清一個人在閣里,一直小心謹(jǐn)慎的師弟是斷然不可能引發(fā)火源,且就算不小心打翻蠟燭,以他的功力,及時滅火不成問題。
淳清也是一頭霧水,疑惑無比地說:“下午我清理完各個屋子后,順便去后院竹園里清掃落葉,等聞到濃烈的煙味時,火早就蔓延起來了?!?p> “分明我人不在偏殿,天氣也不干燥,自然起火的幾率幾乎不存在,我也正匪夷所思其中原因?!?p> 思慮至此,淳清倏然紅了眼睛,小聲地道:“師父要是回來了,我該如何交代,總歸是我的失職,才讓閣里損失慘重?!?p> 時漪不帶猶豫地表示:“別怕你師父怪罪,你師姐我有錢,肯定會在鶴爺爺歸來之前,就把偏殿恢復(fù)原樣!”
淳清是拒絕的:“不行,不能花師姐的錢,何況這絕非一筆小數(shù)目,等師父回來,我自會受罰。此事與師姐無關(guān),你無需插手。”
他清楚師姐手上的錢都是極其不容易賺來的,且?guī)熃愕膹?fù)仇計(jì)劃還沒有實(shí)現(xiàn),不能努力這么久卻功虧一簣。
時漪固然是舍不得掏空家庭,可錢再重要,也比不過師弟,更別提錢沒了還能再賺。
“聽我的!我是師姐!”時漪這會兒只能霸道地宣稱。
淳清不答應(yīng):“唯獨(dú)此事不能聽師姐的,師姐師承好劍堂,不是一鳴閣的弟子,不必為我的失誤買單!”
清純小師弟有時候脾氣還是挺倔的,時漪只能使出苦肉計(jì),說自己一個人守住師門是多可憐,好不容易來京城投奔鶴爺爺,本以為已經(jīng)融為一鳴閣的一份子,卻不料被他排除在外。
“原來在師弟眼中,我始終是一個外人!那你還喊我?guī)熃阕鍪裁??我走就是了,走的越遠(yuǎn)越好,再也不來這個傷心地了……”
時漪假裝悲傷地抹著壓根擠不出眼淚的眼角,一邊拿余光暼著他的神色。
果然,淳清聞言隨即焦急慌亂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姐勝似我的親姐姐,是師弟我不惜犧牲自己也要保護(hù)的家人!我沒有要趕師姐走,我——嘶!”
他越說越急,竟然咬到了自己的舌頭,接著話停到一半,抿起了嘴角。
這一口咬的還挺重,時漪能看到他皺起了眉頭。
可實(shí)際上,她彼時不知道淳清吃痛地皺眉的真正原由。并不是舌頭被咬破,而來自其他地方的傷口。
她還輕嘆著,真是笨拙又怕疼的小師弟。
時漪止住虛假的悲傷,故意說:“如果你所言是真的,那修建內(nèi)屋的任務(wù)交給我,不然我一走了之,讓你再也見不到我!”
在她的威脅下,淳清無法不答應(yīng)。
他想到了一個當(dāng)務(wù)之急需要解決的事:“那師姐,我們今晚睡哪里?”
時漪挽住他的手腕,彎了彎唇角說:“這段時間我們就住行訣大哥所在的那間客棧吧!房費(fèi)我管,當(dāng)然是不能讓弟弟你出錢的!”
時漪知道小師弟生活節(jié)儉,也沒有多余的錢用來住客棧,索性率先開了口,是杜絕他的后顧之憂。
淳清還是覺得不太好,認(rèn)為自己是個累贅,麻煩了她。
時漪打消他的疑慮,笑道:“我在閣里住了幾個月,沒交過一分錢房租,我都厚著臉皮麻煩師弟那么久,還請師弟偶爾也麻煩麻煩我,誰讓我們是一家人呢?!?p> 淳清被她說服。
姐弟兩人當(dāng)即往客棧過去。
行訣見他們來住房,迅速發(fā)現(xiàn)不對勁,詢問后得知一鳴閣失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