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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負(fù)心開始

第2章 兇神靈澤

長生從負(fù)心開始 意千重 2059 2023-09-17 19:01:55

  六百年后。

  蒼梧境,藏庸歷三千零一十七年孟春。

  上清界玄鳥一族嫡子玄宥仙君遇害,神魂失蹤,只留下一具死氣沉沉的干癟皮囊。

  玄鳥是上古大族,在三界中影響力巨大,此案一出,可謂驚天動地,為平息輿論,仙帝嚴(yán)令仙庭下屬如意殿督察司五日內(nèi)必須破案,平安送歸玄宥神魂。

  督察司一番嚴(yán)查,總算抓住一個名叫殊華的重大嫌疑犯。

  殊華半人半妖,資質(zhì)修為低下,更無半點背景,眾仙吏都以為很快就能結(jié)案交差,誰知這低階女修骨頭極硬且行為怪異,進了刑室就開始睡覺,百余種可怕刑具依次輪了一番,她連眼睛都沒睜。

  譬如此刻,四盞號稱“照上一刻便得半瞎,半個時辰半死,一個時辰就要魂飛魄散”的極強刑訊法寶海筒燈整整齊齊照在殊華身上,她也沒什么反應(yīng)。

  她放松地躺在地上,雙目微闔,絲毫沒有受罪的痛苦,反而睡得十分香甜。

  眾仙吏從未見過這種難搞的潑賴,皆都束手無策,只好請示負(fù)責(zé)此案的副司座陵陽仙君。

  陵陽收拾過無數(shù)仙魔妖鬼,經(jīng)驗豐富,手段老到:“你們傻了,這女修的一半妖體是木植,天然畏懼冰凍與火焚。一盆寒鴉道極淵的冰水即可解決?!?p>  寒鴉道極淵的冰水乃是蒼梧境極寒之物,一盆冰水潑出,刑訊室里頓時下了一層細毛凌,包括陵陽在內(nèi)的所有仙吏都冷得打了三個擺子。

  可惜,殊華雖被凍成一根直挺挺的冰棍兒,卻還是不醒,照舊睡得香甜。

  “上金烏火!”陵陽倒也不急,金烏火為上古金烏神鳥所化,是蒼梧境最為熾熱之物,神妖生靈就沒有不怕它的。

  果然,寒冰剛化,女修便打個呵欠,及時醒了。

  像是美夢才醒,她唇邊尚且?guī)е鴿M足的微笑,平靜地打量一下周圍,竟就開始整理儀容。

  滿滿的不以為然和輕視。

  陵陽皺了眉頭,威嚴(yán)喝道:“半妖殊華!你到底把玄宥仙君的神魂弄到哪里去了?還不快招!”

  殊華無辜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他是仙君,我只是修為低下的半人半妖之體,他揮一揮袖子就能讓我灰飛煙滅……嗝……”

  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飽嗝,將手掩著唇,微笑賠禮:“對不住,之前吃得太飽,失禮了。”

  她邊說邊笑,沒忍住又打了個嗝,一絲淡淡的靈氣味道隨之逸出。

  陵陽神色微變,若他沒記錯,這是屬于玄宥仙君的氣息。

  玄宥天生仙體,出身顯赫,更是仙庭未來太子妃的親侄兒,能在整個蒼梧境橫著走。因其品性卑劣兇殘,奸殺搶掠,做盡惡事,許多修士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卻忌憚其背景不敢動手。

  殊華與玄宥多次結(jié)仇,若她只為報復(fù)而藏匿其神魂,找回來溫養(yǎng)一番也就好了。

  但看這古怪半妖的莫測與難纏,絕不可能這么輕易善了。

  陵陽盯著殊華饜足的笑容,想起她那古怪的來歷,陡然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很可能吸食了玄宥的靈力!所以才會吃得太飽!而她剛才看似在睡覺,其實是在煉化吸食得來的靈力!

  若真如此,玄宥危矣!即便天生仙體,失去靈力的神魂也是脆弱無比,輕輕一捏便碎了。

  不過,自蒼梧境建立以來,幾萬年之間,從未有過以下犯上到這種程度的行為!畢竟等級森嚴(yán)、刑法嚴(yán)峻,一旦坐實,下場遠比死還要悲慘十倍百倍。

  修士修的是長生,這小小半妖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如此瘋狂不計后果。陵陽抱著微弱的希望,循徇誘導(dǎo):“你血脈不純,修行想必難上加難,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定不會自尋死路的,對吧?”

  殊華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同:“那是自然,活著太不容易了?!?p>  三百年前,她自驪山道的荒野里醒來,肉身破損,神魂虛弱,往事盡忘,時刻瀕死,竭盡全力才能活到今天,玄宥卻要毫無道理地虐殺她,她當(dāng)然要把他滅了!

  不得不說,上古神鳥血脈的靈力就是菁純大補!她回味地舔了一下牙齒,只可惜時間匆忙,沒來得及煉化,露了些馬腳。

  “還想活著就好辦。”陵陽嘆息著,誠懇又和氣:“聽我的勸,趕緊交出玄宥的神魂,我會替你說情,降低責(zé)罰。畢竟你立了很多功勞,現(xiàn)下戰(zhàn)事吃緊,極缺修士,上頭一定會應(yīng)?!?p>  殊華很堅決地道:“我真不知道,也交不出來?!?p>  說了就會死,她又不傻。

  玄宥身份特殊,咬死不說,他們投鼠忌器,以為還有希望救他,她才有活下去的機會。

  “你聽我說……”陵陽還在耐心哄騙,玄鳥族派來監(jiān)督案件進展的人卻不耐煩了,冷笑著道:“你們督察司就是這樣審案的?若是在我族中,早就招了!”

  太猖狂了!在場眾仙吏不由忿忿,陵陽卻是哈哈一笑,順手推舟:“要不,閣下親自來審?”

  他向來油滑,加之憎惡玄宥品行為人,并不愿多惹事端、增加因果。既然玄鳥族想審,那就接過去審唄。

  那玄鳥族人當(dāng)仁不讓,冷笑著威脅殊華:“我的手段,你是不知道!上一個像你這樣冥頑不化的修士,被我鋸成了十幾塊,掏空肝腸心肺,還不叫他死。他活活熬到七七四十九天后才死去,不如這次換你試試能活多久!”

  殊華睫毛輕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頸部。

  那里有一條紅色凸起的疤痕,看起來就像是頭和頸部曾經(jīng)分家,之后又被縫合起來似的。

  “吊起來!上火鋸!”玄鳥族人看到殊華的動作,心知她怕了,越發(fā)將火鋸震得“嗡嗡”作響,要她胳膊上拉。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殊華平靜地閉上眼睛,只當(dāng)是一場歷練。

  誰知,熾熱罡風(fēng)才挨著她的肌膚,一道來自至高強者的可怕的威壓突然降落,火鋸碎裂,那玄鳥族人慘死當(dāng)場。

  慘叫聲中,一道強大的神識透過重重陣法和厚重石墻,籠罩在眾人身上,沉重而冰冷,令人膽寒體顫。

  “誰敢這般大膽?!”陵陽震驚地站起身來,正要出手查探,一名仙吏已然扶著門框倉惶喊道:“副司座,快快快!新任司座傳召,就在隔壁!”

  陵陽臉上的血色瞬間褪了個干凈,他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顫抖著往外走,肉眼可見的慌亂恐懼。

  殊華倏然睜開眼睛。

  她能感覺到,那道可怕的神識落到了她身上,雖只短暫停留片刻便迅速撤走,卻已足夠讓她歡欣鼓舞。

  是那位新任如意殿督察、隱殺二司共主,兇神靈澤來了!

  這位仙庭死敵,來得比她以為的更快、更及時。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殊華欣慰極了。

  刑訊室旁附設(shè)了一間暗室,為的是方便大人物旁觀一些重案要案的聆訊過程。

  暗室外跪滿了極度不安的督察司部眾。

  畢竟里頭站著個虐殺仙后、日殺數(shù)十仙君,還沒被天道和仙庭弄死的可怕兇神。

  逍遙法外也就算了,仙庭竟然還將如意殿下設(shè)四司分了一半給他。

  雖然上頭是想借靈澤之力應(yīng)對三界危機,但真是沒替下面的部屬考慮過半點。

  這種窮兇極惡的上司……一言不合就會被拍得灰飛煙滅的吧?督察司部眾想著,忍不住擠成一團。

  令人窒息的氣氛中,陵陽仙君抖抖索索地走進暗室。

  別的上司到職之后,第一件事都是召集開會互相認(rèn)識,靈澤卻直奔刑訊室現(xiàn)場,點名要見他……真的很要命啊,他想回家。

  若干年前,他正好在那無法無天的兇案現(xiàn)場,之后每每聽到這個名字,當(dāng)天夜里一定不敢睡覺,閉眼就是血流成河。

  陵陽奮力忍住逃跑的沖動,對著前方負(fù)手而立的高大男人跪拜行禮:“陵陽拜見司座。”

  幽暗的光線下,寬大的赤煞法袍殷紅如血,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渾身散發(fā)著低沉可怕的氣息,似神,卻又似魔。

  壓迫感十足的冰冷聲音響起:“何故不用搜魂之術(shù),非要殘忍刑訊?你們,日常就這般對待為蒼梧境出生入死的戰(zhàn)士?”

  陵陽不敢說搜魂之術(shù)對殊華沒用,深吸三口氣后,才鼓足勇氣辯白:“回稟司座,屬下并不想對她施加酷刑,是那玄鳥族人囂張惡劣……”

  靈澤神君冰玉似的臉上全是不耐煩:“我只問,這案子是不是你負(fù)責(zé)?”

  這聲音低沉沙啞,卻帶了霸道神力,砸得陵陽神魂顫抖,險些噴出血來。他不敢再辯解,只瑟瑟地老實認(rèn)錯:“屬下無能,懇請司座指點。”

  靈澤微抬下頜,眼皮一搭,施舍地瞅他一眼:“卷宗!”

  有關(guān)殊華的卷宗只有薄薄一卷幾行字,內(nèi)容少得不能更少。

  眼看靈澤皺眉不悅,陵陽趕緊解釋:“殊華來歷蹊蹺,父母宗族不詳,年歲生平不詳。據(jù)稱,某一日,她突然出現(xiàn)在驪山道的野地里,全身滿是可怖傷痕,便如曾經(jīng)被人砍成碎片,再拼接縫合起來一般。她才醒來就吸光了整個驪山的靈氣,令其變成一片焦土。

  管轄驪山道的衍道宗問她身份來歷,她茫然不知,只記得自己名叫殊華,其他全都忘了。衍道宗命她恢復(fù)驪山靈氣,對受到損害的妖修進行賠付,她便留在驪山道多年,日日苦修掙錢。

  去年蒼梧境危機加重,如意殿征召三界低階修士出戰(zhàn),她才來到此處做了編外臨時吏工。因她身份修為低微,來的時間又短,就沒怎么關(guān)注她。屬下只知道她特別貪吃,尤其悍勇拼命,入職未滿一年,已經(jīng)完成八十三件任務(wù)!”

  靈澤蒼白瘦長的手指滑過卷宗,停在殊華入職的時間記錄上:藏庸歷三千零一十六年五月十日。

  時至今日,滿打滿算,也才二百四十六日。

  相當(dāng)于平均三天,她就要完成一樁任務(wù)。

  如意殿編外臨時吏工做的都是最苦最危險的活兒,還時常會被上級欺壓或搶走功勞。

  也就是說,殊華自從入職以來沒有一刻閑著,沒有一刻不面對生死危機。

  恐怕此刻被關(guān)在刑訊室內(nèi)受審,對她來說,反而是最悠閑輕松的時刻,難怪她睡得那么香。

  “出戰(zhàn)之士不該被如此對待,否則天理何在?!”靈澤神色凌厲,袍袖重重?fù)]出,陵陽被狠狠拋出暗室摔落于地,鮮血噴了滿地。

  因為害怕再被暴打,他索性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宛若死了的模樣,落到眾仙吏眼里就是靈澤殘忍嗜殺的證據(jù)。一時間,眾仙吏噤若寒蟬,恨不得將頭埋到地下藏起來,以躲過兇神那冰冷可怕的視線。

  靈澤輕蔑地看著這群弱雞,冷聲道:“本座親自審訊這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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