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戈的話,宋星綢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下。
她軟睫垂下,沒看他,繼續(xù)剝雞蛋。
耳尖卻紅了。
秦戈更惡劣地逗她,“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受傷?萬一我是為其他女人受的傷,你還想幫我換么?”
話剛說完,一個蛋就塞了過來。
宋星綢用了些力氣,巴不得塞進他喉嚨里嗆死他才罷休。
秦戈沒來得及反應,被噎了一嗓子。
“我日……”
他被迫咀嚼,嗓子里還在含糊不清地低罵。
“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彼涡蔷I不想理他,走到床椅邊坐下,再懶看他一眼。
秦戈好不容易吃完了雞蛋,喉嚨里卻還是黏糊糊的難受。
他想喝水。
但一伸手,傷口扯得生疼,“嘶——”
沒想到整日里呼風喚雨、兇神惡煞的秦三爺,也有吃癟的一天。
宋星綢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秦戈臉沉了沉。
沒被人這么耍過。
但當他看到宋星綢唇邊那好似釀著兩杯甜甜的酒,等著人去品嘗的小梨渦,心里又沒了氣。
轉(zhuǎn)而升起一股燥意。
他直勾勾盯著宋星綢,喉嚨干得不像自己的。
“幫我拿一下水?!?p> 他聲音發(fā)沉,像頭野獸緊盯著獵物。
宋星綢被他盯得心里發(fā)毛,還是起身去給他拿水。
她不敢靠近秦戈,怕被他報復,所以站得老遠,一只手拿著水瓶的最底端,遞過去。
秦戈看著滿臉戒備的宋星綢,接過水瓶的時候,臉上陡然升起一陣壞笑。
宋星綢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陣力道往前一扯。
她趔趄一步,潛意識里卻還顧及著秦戈腰上的傷,雙手胡亂地找著落點。
慌亂中,她沒站穩(wěn),就這么向前一撲,栽在了秦戈的腿上。
“侄媳婦,你就這么急著投懷送抱?”
頭頂上方傳來男人戲弄似的聲音。
宋星綢嚇得一激靈,臉上糊成一團紅,連身上也發(fā)起燙來。
她忙撐起身子,也不敢看男人,嘴里話都說不清楚,“你……你怎么……”
怎么受了傷還會起來?
秦戈調(diào)整了下坐姿,拽得要死,“你要給我換內(nèi)褲,我客氣客氣,表示對你的尊重?!?p> 宋星綢從沒見過這么不著調(diào)的男人。
她雖然不是什么傳統(tǒng)意義上的乖乖女,但內(nèi)心還是個小女生。
她從沒談過戀愛,真遇到像秦戈這種大流氓,還是會慫。
和秦戈有過的幾次,都是在黑夜里,看的不真切。
宋星綢別過臉,睫毛微抖,說出的話一點氣勢也沒有,“鬼才要幫你換內(nèi)褲!”
她當時只是看到秦戈全身上下的衣物都被血水浸濕,沒一處舒服的地。
特別是褲子上,大灘的血漬濡著,應該很不舒服。
她以為秦戈自己能換,頭腦一熱,就買了。
可秦戈偏偏曲解她的意思,弄得她胸口都像堵著一團火,不上不下的。
說完,宋星綢賭氣似的把那條內(nèi)褲從袋子里抽出來,甩在男人臉上。
“你自己換!我出去了?!?p> 剛走沒兩步,身后秦戈聲音悠悠傳來。
“明早,讓你進你媽病房?!?p> “什么?”
宋星綢握住門把手的手霎時變得很緊。
宋平媚,是她的軟肋。
“你不是進不去么?”秦戈一邊說,一邊把褲子從頭上拿下來,語調(diào)懶洋洋的,“明早,我讓你進去?!?p> 宋星綢鼻尖酸了下,問道:“真的?”
“爺說的話什么時候不算數(shù)?”
宋星綢幾乎是喜極而泣,剛想道謝。
“所以,過來,”秦戈晃著那條褲子,眼神發(fā)熱,“給爺換上。”
秦戈就是港市最臭名昭著的資本家,每一筆買賣背后都標著價格。
宋星綢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其實,不用麻煩三爺?shù)?,”她咬著牙,硬氣一回,“我自己也有辦法進去。”
就是麻煩了點,要找屈東。
說著,宋星綢又欲出門。
誰知這時候門卻被從外擰開了。
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叼著煙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文件袋。
看到秦戈身上的傷,他像裂開了似的張口就罵:“三爺,那幾個人又……”
罵到一半,秦戈一記警告的眼神飛來,男人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宋星綢。
他臉上詫了一瞬,很快換上了笑臉,“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到你,我是三爺手下,你叫我蕭緒就行?!?p> 他朝秦戈遞上文件袋,“三爺,你要的材料,這回倒沒費什么力氣?!?p> 秦戈沒接,朝宋星綢抬了抬下巴,“給她?!?p> 蕭緒又轉(zhuǎn)過身,把文件袋遞到宋星綢手上,“給?!?p> 宋星綢捧著文件袋,滿臉疑問,“這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