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春闈與不一樣的五皇子
顧玄清點頭,“此次入京,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夫子,所以臨行前總要先來見見夫子,向夫子辭行?!?p> “好,”沈夫子早知道會有這一日,心里也著實為他高興。
沈夫子笑著面朝旁邊一人,“長安,這位乃五殿下。”
當(dāng)今天子之子,姬宣,其生母乃徐嬪,和三皇子徐貴妃之子姬安關(guān)系交好,兩人的母親也是同父姐妹。
“小生拜見五殿下?!?p> 顧玄清行禮間腦海里,閃現(xiàn)過長公主曾經(jīng)說過這么一句話:
“本宮的這位五弟看著與三弟唯首是瞻,殊不知其心大著呢,他們母子怎么可能真就愿意為三弟母子賣命?”
五殿下緩緩放下手中的棋子,隨之又親切攔過他手臂。
看向顧玄清道:“顧公子免禮,方才聽你們言,顧公子可是要參加來年的科舉?”
顧玄清:“回五殿下,正是?!?p> 也許是先入為主,顧玄清總感覺此人目光里,多了些深沉,富含心機。
姬宣又問:“何時出發(fā)?”
“后日?!?p> “這么快?”姬宣訝異的看向沈夫子。
沈夫子:“殿下有所不知,平江到鎬京有一千三百零九公里,水陸兼程,緩慢出行的話三個月可到。
到了鎬京還要整頓住宿、行禮,及備考,這個時間出發(fā)正是時候。”
聽沈夫子這么說,姬宣心中了然。
“讓沈夫子和顧公子見笑了,我平時散漫慣了,這些我也不懂?!?p> 他爽朗笑著,拿起手邊葫蘆酒壺就大口喝酒。
喝完,他就直接遞給顧玄清,“我自己是腹中無墨只認識些許字,但我最佩服的還是你們這些讀書人。
來,顧兄,今日有緣再次得見,我以此酒敬你來年春闈金榜題名!”
顧玄清前世雖然知道五皇子這個人,但從未見過五皇子,更沒有同五皇子有過交談。
沒想到在長公主口中深沉富含心機的五皇子,竟是這種爽朗的性子。
雖不知五皇子內(nèi)里如何,但此刻對于五皇子的祝福,顧玄清沒有拒絕。
他接過酒壺,和五皇子一樣,仰頭就是一口悶。
一旁的沈夫子見了,剛開始倒是想開口阻止。
但一想到這是玄清自己的仕途,這路終歸要他自己走,便沒在阻止。
“這酒有些烈,你慢點喝——”姬宣的剛提醒完,烈酒入喉,直接嗆得顧玄清劇烈的咳嗽起來。
見此,姬宣忙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背,有些擔(dān)心詢問道:“你沒事吧?”
顧玄清搖頭,“多謝殿下關(guān)心,小生只是從未喝過這般烈酒?!?p> “你也真實誠?!奔娝麤]事就放心了,他拿過酒壺,道:
“我這酒可是遼東那邊最烈的燒酒,像你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根本喝不習(xí)慣?!?p> 說著話,姬宣十分愛惜的拿著酒壺搖了搖,感覺到里面還有一半酒,頓時松了一口氣。
顧玄清緩過勁來,感覺身體暖暖的,甚至還有點熱意,卻又很舒服。
這烈酒,似乎可以讓他不在畏寒。
顧玄清聽著五皇子對“烈酒”的夸夸其談,一邊想著等會兒可以去問問大夫,這酒對他身體是否有益。
顧玄清想著今日來此的目的,他側(cè)頭看向沈夫子,“夫子,玄清今日來此,除了向夫子辭行,也是想來像夫子詢問春闈的一些事項?!?p> 不論前世身為顧阿奴,還是原身顧玄清,他們都沒有經(jīng)歷過春闈。
唯一經(jīng)歷過春闈還脫穎而出的,也就這位沈夫子。
沈夫子:“春闈和童試、院試、鄉(xiāng)試倒也沒有多大區(qū)別,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放寬心,屆時好好應(yīng)考……”
春闈設(shè)立在明年二月初九,雖說這個時間出發(fā)是有點早了一點。
但考慮到路途遙遠,以及是時候讓他出去見見外面人情,沈夫子早在一年前就同他說過,八月出發(fā)正是時候。
沈夫子作為老師,并非要求自己的學(xué)生是個只會讀四書之人,更多的是希望他們走到民間去。
不然也不會允許商荀出去游學(xué)了。
考慮到自己這個學(xué)生第一次考春闈沒有經(jīng)驗,沈夫子又給他講解了春闈需要注意的事項。
春闈一進三場,每場三日,共九日??梢舱沁@短短的九日,叫無數(shù)寒門學(xué)子鯉魚躍龍門,改換門庭!
第一場三百選一百,中榜者名為貢士,考中了貢士,則是朝廷的后補官員了,運作一下直接當(dāng)官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場,一百取三十,名為進士,走到了這一步,官場的大門已經(jīng)徹底打開了。
成績好的會被挑選出任翰林院庶吉士。
剩下的,也基本會被授予六部主事等職或者外放知縣等等。
總而言之就是,人人有份、永不落空,朝廷一定會給安排上一個“處級”以上的職位。
第三場,三十選三,名為進士及第。
這三人是可以參加殿試的,被皇帝欽點為探花,榜眼,狀元。
也意味著這三位乃天子門生,前途不可限量。
十年寒窗苦讀無人知,一朝高中榜首天下聞,這就是寒門學(xué)子終生所求。
顧玄清前世并未考過科舉,此刻他認真聆聽,把沈夫子的每一句話都聽進心里。
沈夫子說到一半,又看到作好學(xué)生的顧玄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把右手伸出來?!?p> 顧玄清愣了一下,看向沈夫子,不解的伸出右手。
沈夫子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放在了他的手腕上,替他把脈。
沈夫子神情逐漸凝重起來,把脈的時間也延長了一刻。
良久,沈夫子才松開手。
他道:“你這身體,昨夜又沒睡好,還受了寒風(fēng),又思慮過重?!?p> “嗯?!鄙蚍蜃与m為讀書人,可他同時醫(yī)術(shù)也好,顧玄清知道瞞不住他。
沈夫子:“照你這樣下去折騰自己的身體,別說是考春闈了,就是這入京的路上你也受不住?!?p> 這話,他可不是瞎說的。
每三年春闈開始前,都有不少體弱之人死在了入京的路上。
甚至有些人就是到了鎬京,也堅持不了那九日的連考,直接無奈被迫退出。
沈夫子擰眉沉吟片刻,隨即他語氣凝重道:“春闈需要連考九日,這九日不能出考場,這最考驗人的體力。
長安,在此之前你這身體還需好好調(diào)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