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朝陽與你并存
凌晨六點,陳嘉祁準(zhǔn)時敲響了文悅房間的門。
咚咚咚,沒過一會兒,文悅就出來了。
文悅像昨天一樣,扎了一個高馬尾,額前留著一些碎發(fā),沒有過多的修飾,簡簡單單卻也漂漂亮亮。
“走吧?!膼偫祥T,順勢將房卡放進(jìn)外套口袋里。
陳嘉祁沒說話,徑自將文悅揣進(jìn)衣服口袋里的房卡拿到自己的口袋里。
文悅有些迷惑,抬頭看向?qū)Ψ?,因為陳嘉祁很高,所以文悅抬頭時要微微揚起下巴。
“怕你弄丟了,到時候進(jìn)不去?!标惣纹畲浇禽p扯,眼底有些小小的得意。
兩人出了酒店,順著馬路就可以直直上山。
可能是因為國慶小長假的原因,今天早上的人很多。一路上斷斷續(xù)續(xù),甚至有些已經(jīng)返回下山了。
梅山作為s市海拔最高的一座山,在梅山的山頂,可以將整座城市的風(fēng)光盡收眼底。
文悅沒見過,這些都是聽于耀說的。
“你去過梅山的山頂嗎?”文悅問到身旁的陳嘉祁。
“嗯,去過幾次。”
文悅點頭,抬腳繼續(xù)往前走。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時,文悅明顯感覺到體力有些跟不上了。
幸好早上出門前陳嘉祁提醒自己要多吃些早餐,不然現(xiàn)在自己可能已經(jīng)暈了。
平時文悅很少出門,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家呆著,像這種爬山的活動更是經(jīng)歷的少之又少。
半山腰不到,文悅的后背已經(jīng)有些汗涔涔的粘膩感。
一旁的陳嘉祁,反倒沒有太大的影響,只是額頭也是布滿細(xì)細(xì)密密的汗水。
文悅雙手叉腰轉(zhuǎn)身迎風(fēng)輕喘著氣,陳嘉祁見狀也停下了步伐。
“累了?”清冷明亮的聲音入耳,迎著徐徐而來的山風(fēng)。
文悅輕抿著唇,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遠(yuǎn)方:“有點?!?p> “要歇會嗎?”
“再走走吧?!?p> 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陳嘉祁,你生氣了嗎?”文悅將頭垂下,看向地面,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她想要解釋一下,卻也沒有一個理由。明明是自己說出來的話,但是現(xiàn)在,她想要挽回。
陳嘉祁愣了一下,顯然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也沒有兜圈子或者是裝傻。
簡單又直接的告訴了對方,“嗯,是生氣了?!标惣纹钫f這話時,臉上沒有啥表情,聲音也不冷不淡的;文悅聽著更沒有什么底氣。
“對不起。”文悅眼里帶著歉意。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文悅再次帶著迷惑抬頭,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為什么。
陳嘉祁嘟著嘴,思索了一下;又重新組織了語言,“就是你為什么.......嗯......就是吧,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沒有不喜歡,只是因為一開始見面,你對我太熱情了,反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蔽膼傔B忙擺手解釋。
“那現(xiàn)在呢?”陳嘉祁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盯著文悅,顯得有些居高臨下。
只見文悅兩眼發(fā)光,越過自己看向了遠(yuǎn)處。
“陳嘉祁,你快看......”
陳嘉祁轉(zhuǎn)身,只見一個發(fā)著光的圓日從腳下城市的一邊,緩緩爬上來。
隨著太陽越升越高,每一寸土地,每一層建筑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
陳嘉祁低下眉眼,神情溫柔,嘴角揚起輕笑。
文悅抬頭去看陳嘉祁,不料剛好撞上對方的視線。文悅臉上暈滿著笑意,擠出一對深深的酒窩,一雙好看的眼睛里此刻裝滿的是整個陳嘉祁。
在太陽升起的這個時刻,我們回眸,都想與彼此一眼萬年?;蚴窍朐谶@個平凡而普通的一個清晨,給彼此多留下有點不一樣。
心底不知何時種下的種子,也在暖陽的滋養(yǎng)下,有了破殼的跡象。
*
自那天之后,兩人加上了聯(lián)系方式。
陳嘉祁總是借討論題目的理由,和文悅聊天。
或許是兩人相處時間太少,能聊的話題太少,所以兩個學(xué)霸之間對于題目的探討,成為了最好的理由。
國慶收假,于耀果然一早就去教室補(bǔ)假期作業(yè)。
文悅把懷里的假期作業(yè)剛放在桌上,就被于耀一把拿走,“姐,你能不能救救我?”于耀低著頭奮筆疾書,即使和文悅說話的間隙,也絲毫沒有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文悅懶懶地坐在座位上,整理拿出等會要用的課本,聲音沙啞,神情木訥:“抱歉,不能?!?p> “我他媽怎么會有你這么絕情的同桌呢?”
“那也是你的福分。”
于耀挺身,把剛好抄完的一張試卷扔在文悅的臉上,欠揍道:“一個字......絕?!?p> 文悅翻了一個白眼,拿起水杯起身去教室后面接水。
文悅現(xiàn)在只是高二,晚自習(xí)只需要上到九點就可以。到了明年高三,就要到九點半了。
上完晚自習(xí)到了宿舍寢室,文悅將手機(jī)開機(jī),屏幕上彈出兩條未讀信息。
不出意料點進(jìn)一看,都是陳嘉祁發(fā)來的。
文悅敲打著屏幕回復(fù):【“我九點下課,現(xiàn)在剛到宿舍。”】
文悅拿著手機(jī)等了幾秒,對方都沒有回復(fù),便將手機(jī)放在桌上,拿了洗漱用品出了宿舍。
回來時候,文悅一只手拿著毛巾擦著事發(fā),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手機(jī)劃開手機(jī)屏幕。
【“我們下周半期考試?!薄筷惣纹钤诨貜?fù)時,還加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包,惹得文悅?cè)滩蛔⌒Τ雎暋?p> [“那你加油?!癩
文悅回復(fù)完,將手機(jī)放在一旁,卻并沒有熄屏。
一道來電鈴聲響起,文悅走近看了一眼,正準(zhǔn)備接通時,看著屏幕上的備注文悅猶豫了。
是彭曉武。
響了許久未接,電話自動掛掉。正當(dāng)文悅以為松了一口氣時,電話鈴又響起了。
無休無止,是彭曉武的作風(fēng),每一件事情,都要得到答案,才會善罷甘休。
文悅按下接通鍵接通了電話,卻并沒有開口。
良久的沉默,最終還是由文悅打破。
“彭曉武?!?p> “嗯。”沙啞的聲音夾雜著風(fēng)聲從另一端傳來,帶著濃濃的鼻音,是喝了酒,現(xiàn)在人在外面。
文悅嗓音清冷,不帶絲毫情緒,“有事嗎?”
“文悅,我想見你。”
文悅扶額,覺得這人腦子有病。但現(xiàn)在自己人在s市,他也不可能回來,就也沒什么擔(dān)憂的問道;
“你又不在s市,我怎么見你?”
“我在,在你學(xué)校門口。文悅,我想見你,所以到底是你出來,還是我進(jìn)去?!?p> 文悅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彭曉武你有病是吧,你自己發(fā)瘋能不能別拉上我啊。我現(xiàn)在人在學(xué)校,出不去......'
因為太過于憤怒,讓此刻的文悅有些氣息起伏。
對方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冷笑出聲;“你有這個腦子出來,你要不想出來見我,那我就進(jìn)去見你。文悅,你知道的,我彭曉武沒什么做不出來。”
是啊,文悅肯定知道,他彭曉武沒什么做不出來。
僵持半天,文悅平復(fù)好情緒,緩緩開口,語氣格外的鄭重,“彭曉武,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p> 對方語氣冷了幾個度,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不耐煩。
“那我進(jìn)來。”
語氣不再是詢問,而是一聲通知。
文悅慌了神,真怕他進(jìn)來,急忙吼道,“我出去?!?p> “行,我在外面等你?!?p> 掛斷電話,文悅無力的呆坐在床上。手機(jī)屏幕里有消息彈出,她也懶得再去管。
*
半個小時后,文悅找到了彭曉武。
彭曉武懶散的靠在一旁的公交站牌旁,手里正夾著一支點燃的煙。多久不見,還是一如往常。
文悅走近站在他的身旁,嘴唇微抿。
彭曉武,“去吃飯?!?p> 文悅,“我吃過了。”
彭曉武將手中的煙頭捻滅,眼睛直直的看著文悅,“我沒吃。”
文悅妥協(xié)的點點頭,跟著彭曉武的身后,一路上倆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走著,好像又回到了初三時一樣。
兩人在一起時,彭曉武總是喜歡牽著文悅的手,慢慢悠悠的送文悅回家。
文悅急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扭了扭頭,想說話,卻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說起。心里一直總是憋著一股氣一般,怎么也順不過來。
彭曉武帶著文悅走進(jìn)了一家面館,看著墻壁上的菜單,彭曉武抬頭去望,“吃什么?”
文悅順聲望去,搖了搖頭:“我不餓?!?p> ......
“老板,兩份炸醬面?!?p> “好叻,你倆先坐一會兒,馬上就好。“
文悅沒什么心情,轉(zhuǎn)身在一個角落坐下。彭曉武去到售賣飲料機(jī)旁,拿了一瓶可樂和一瓶牛奶,來到文悅的對面,將手中的牛奶推到文悅面前。
文悅沒有動牛奶,只是將面前的桌子抽出紙巾擦拭干凈,然后一只手杵著臉。手機(jī)鈴聲在這時響了了起來,文悅拿出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沒有掛斷,直接關(guān)了機(jī)。
彭曉武眼神輕倪,散漫質(zhì)問:“誰的?”
“朋友?!?p> “沒想到你還有朋友。”
“彭曉武,你要是沒有事我就回去了?!蔽膼倯械迷谶@里和他起口舌之爭。
彭曉武輕扯唇角,眼里露出兇狠之色,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一搭一搭的敲打著桌面。無形之中似乎是在說“你他媽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一步,老子就弄死你”架勢。
說不怕他是假的,畢竟這樣一個不要命的惡徒,誰會不怕。
只是跟著他的時候,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而不慌的表情。以往相比同齡人,文悅成熟太多,她聰明,冷靜,一個人的時候也能面對狂風(fēng)暴雨。
面很快端上桌來,文悅沒有動筷。對面的彭曉武,怡然自得的全部吃完。彭曉武起身付了帳,隨后帶著文悅離開。
出門的那一刻,秋意的冷風(fēng)就與文悅撞了個滿懷,文悅?cè)滩蛔〈蛄藗€哆嗦,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彭曉武見狀,正要脫掉外套給文悅,被反應(yīng)及時的文悅馬上制止了。文悅握住彭曉武脫衣的手腕,輕啟嘴唇,“你了解我的。”
你了解我的,該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樣的事。是朋友就做朋友該做的事,是戀人就做戀人之間的事。
文悅對于身份一向分得清清楚,這點倒是讓彭曉武再和他談戀愛期間有著不錯的安全感。
兩人在人行道上走著,一路的沉默最后還是由文悅打破。
“彭曉武,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就想見見你.......文悅,我還是很喜歡你,我們和好吧。這次我一定好好聽話的,我不會再讓你生氣了,你說我不會照顧人,我會學(xué)著照顧你的,你想要我變成什么樣,我都可以做到的........“彭曉武低眉看著文悅的雙眼,話里充滿了赤誠與希冀,還有那小心翼翼的卑微。
文悅的心像是被人輕輕捏著,有些疼。她將視線挪開,避開彭曉武的眼睛,眉頭微蹙:“我不喜歡你,所以,你不要再這樣了。如果非要給你個理由.......”文悅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陳嘉祁的摸樣。
轉(zhuǎn)而將視線移回,看著彭曉武,眼神毫不避諱,眼里面裝滿了認(rèn)真,神情嚴(yán)肅,“我有喜歡的人了。”
“所以,你不要再喜歡我了?!?p> “什么時候喜歡的?你們學(xué)校的?是怎.......”彭曉武臉上一如既往的散漫,眼里的落寞莫名惹人心疼。
不等他說完,文悅打斷:“彭曉武,現(xiàn)在的你一點都不像我剛認(rèn)識的你,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干脆了?!?p> “高三時間很緊張,你以后也別再來找我了,我們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話音剛落,文悅利落地轉(zhuǎn)身,絲毫不拖泥帶水。這般干脆的態(tài)度,在彭曉武眼里卻格外刺眼,彭曉武大步上前一把握住文悅的手腕,將人扯回面向自己,帶著最后一絲希望,硬生生從牙齒間問出那句:“文悅,你從始至終對我有過一個一絲一毫的喜歡嗎?”
文悅輕輕搖頭,臉上并沒有波動的情緒:“沒有喜歡,只有利用。”
彭曉武無力脫手,怎么會不知道呢。一開始她就已經(jīng)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自己非要陷進(jìn)去的。
那天之后,彭曉武就斷了和文悅的一切聯(lián)系。
而文悅和陳嘉祁兩人之間,也一直處于朋友狀態(tài),誰也沒有主動去捅破那層窗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