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她好像喊不出口……
“還有商荊他三叔,商明述。”
孟繁說道。
商明述這個人,溫織有一些了解。他是商家的另類,不經(jīng)商,不從政,喜歡搞藝術(shù),后來如愿當(dāng)了導(dǎo)演,小有成就,四十歲那年喜提封號——絕世爛片王。
是商家不提也罷的臉面。
即使總拍爛片,但商明述仍然憑著商家的背景,在導(dǎo)演界混得風(fēng)生水起。只要是他導(dǎo)的電影,那些投資商明知道會虧得褲衩都不剩,也還是會投資,只為跟商家拉近關(guān)系。
“這次竟然連商家都保不住他們?!睖乜椄锌?p> “也不是保不住,這本身就是一場局?!泵戏备嬖V溫織:“而且是一場為商明述量身打造的局,商荊算是倒霉吧,被牽連了?!?p> 溫織驚訝:“你怎么知道的?”
孟繁慢悠悠道:“我們孟家好歹也是商家的旁系,發(fā)生這種事情,我爸肯定先得到消息啦?!?p> 溫織突然想起了商鶴行,她問道:“那你表叔會管這件事嗎?”
孟繁:“這就不好說了,表叔最近剛升,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呢,出不得一點差錯。現(xiàn)在自家發(fā)生這種事,他得避嫌,估計會動用另外的關(guān)系保下商荊吧?!?p> 溫織聽半天,算是聽明白了:“難怪會在表叔剛升的風(fēng)口設(shè)這場局,對方就是料定了這個時候表叔不能管;難以想象這得是多深的怨多大的仇,明擺著往死里整商明述,商荊跟著倒霉。”
孟繁發(fā)出嘿嘿的笑聲。
溫織問她:“你笑什么?”
孟繁說:“我笑,是因為聽你跟我一起喊表叔,我有種莫名的興奮感?!?p> 溫織:“……”
孟繁語氣壓不住的悸動:“你以后也別喊商先生前商先生后的了,聽起來怪見外,你就跟著我喊表叔?!?p> 溫織愣住。
聊天隨口喊聲表叔倒還行,要當(dāng)面喊?
她好像喊不出口……
畢竟做過那樣一個夢,她怎么好意思喊出那聲表叔。
叩叩叩-
敲門聲傳來。
溫織壓低聲音:“不聊了,有人來敲門。”
結(jié)束電話,溫織去開門。
照琴站在門外:“溫織?!?p> “琴姨,今天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睖乜棑P起淺淺的笑容。
照琴只字不提昨晚沒送晚飯的事,直接講正事:“夫人要出門一趟,晚些才回來,你要不要跟著一起?”
溫織疑惑問:“去哪里?”
商荊進(jìn)局子,這個時候重婉英就算去了警局,也不一定見得到商荊,所以肯定不是去警局。
照琴說:“具體是哪里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夫人要去見一位朋友?!?p> 見朋友=求人
商家這么厲害的背景,要是想從警局撈個人,是件很容易很容易的事。偏偏這次事情撞在風(fēng)口上,商家被各方盯著,最容易辦的事情突然變得難辦。
重婉英大概是想盡快找關(guān)系將商荊出來。
溫織能理解重婉英的心情,她是怕這次商荊進(jìn)去了,就真的折里邊了。
照琴剛才說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確是讓她陪重婉英一起去。決定權(quán)依然給了她,就看她自己懂不懂事。
她都懂,也是真的不想去。
可眼下,似乎不去不行。
“正好我也沒事,那就陪夫人一起去吧?!睖乜椪f道。
照琴微笑:“我等你。”
溫織進(jìn)去換了身嚴(yán)實點的衣服。
她膝蓋還痛著,出門前特地抹了北笙給她的紅霉素軟膏,換了條寬松的褲子,以免摩擦發(fā)炎。
換好衣服出來,照琴將溫織帶到一輛車旁邊,重婉英已經(jīng)坐在車上等她了。
“織織來了?!敝赝裼厝岬爻瘻乜椷f出手。
溫織搭著重婉英的手上車,坐在她身邊問道:“夫人,我們今天去哪?”
重婉英說:“赤色河畔?!?p> 赤色河畔是白市有名的高爾夫球場,那里是會員制,是達(dá)官貴人的娛樂場地。溫織當(dāng)然知道這個時候重婉英不是帶著閑心去打球,是她今天要求的人,在這里打球。
近半個小時的車程。
車抵達(dá)赤色河畔停車場入口。
溫織跟著重婉英下了車,接待員登記車牌后,往前走帶路。
“織織,”重婉英偏頭看向,問她:“你會開車嗎?”
溫織不明所以,在重婉英詢問的目光下點頭:“會開?!?p> “會就好?!?p> 重婉英將手搭在溫織手背上,對她說:“今天我來這要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是有求于人,所以會把姿態(tài)擺低點?!?p> 溫織知道跟商荊有關(guān)。
但她得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重婉英會起疑她這么快就知道商家的事。
溫織輕咬唇瓣,乖巧點頭:“我知道,等會兒我看您眼色行事。”
重婉英唇角挽起滿意的笑:“這次委屈你了,回去我會好好補償你?!?p> 溫織看著一臉慈祥的重婉英,不著痕跡抽回手,臉色在重婉英看不見的角度下冷淡了幾分。
……
上午的陽光斜照在赤色河畔上,一眼望去,球場上依稀可見幾名球童在走動。
休息區(qū)建在河畔邊,重婉英帶著溫織到的時候,巨大遮陽傘下,幾人正在談笑風(fēng)生。
“小胤?!?p> 重婉英朝著傘下走去,嘴里喊了聲溫織不知是誰的小名。
溫織循著方向看過去,只見男人站起身,一雙上挑的丹鳳眼含著幾分涼薄的笑意:“重伯母?!?p> 溫織認(rèn)出來了。
這人叫梁胤,是白市公安局局長的兒子。
最近梁局出公差去了別省,重婉英實在見不到梁局,只好退而求次來見梁局的兒子,估計是想讓梁胤出個面。
“重伯母,這么巧,您今天也來打球?”梁胤體態(tài)十分修長,背脊挺拔,在長輩面前沒有半點隨意。
巧還是不巧,都是重婉英安排的。
重婉英內(nèi)心不動聲色,面上笑吟吟的樣子:“是呀,好巧,不過我這一把年紀(jì),來打球也就圖個鍛煉,不能跟你們年輕人比。”
梁胤也笑,只不過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重伯母在我眼里,永遠(yuǎn)跟我小時候第一次見您的印象一樣,年輕?!?p> 重婉英被逗得眉開眼笑:“你也還跟小時候一樣,嘴甜得很。”
梁胤笑笑:“是么。”
他目光越過重婉英,看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溫織,眼底浮現(xiàn)幾許疑惑,問重婉英:“重伯母,那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