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罷,狄雪轉(zhuǎn)頭尋找周淮,只見其正耷拉著腦袋坐在一旁。
旁邊的人都對其敬而遠(yuǎn)之,一些市井富商還在竊竊私語。
“聽說這大都督的公子本來就不是什么善茬,這不前幾日都被農(nóng)戶告到順天府了!”
“你說的這事我知道,不就是那個姓王的農(nóng)戶說他偷了麥子嘛他身份如此貴重,竟然還會干這種事情!”
“你說的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要說的是三天前,這周淮又被告到順天府了!”
“還有這事?”
“是唄,這次是他家那片新地里的所有農(nóng)戶聯(lián)名上告,說周淮不僅多收了租子還派人將他們所有人家的麥子都割走了?!?p> “對這些農(nóng)戶還找到了證據(jù),有人自稱周家管家到糧鋪去把這些麥子賣了,而那個周家管家正是許來!”
“難道許來真是被周淮殺人滅口的?”
周圍的人討論的越來越激烈,聲音也越來越大,周淮聽的面色漲紅,幾次想要反駁,但都極力的壓制下去了。
狄雪看不下去于是清了清嗓子對著恒親王施禮說到:
“還請王爺閉府,暫留賓客,府內(nèi)任何人不準(zhǔn)出入!”
“這是自然,此案發(fā)生在我府上,我定然會全力配合,狄大人你無需有所顧慮專心破案即可,其他事宜我自會安排妥當(dāng)?!?p> 恒親王的話一出,現(xiàn)場頓時安靜下來,一是不敢反駁,二是開始擔(dān)心自己的處境了。
然后在蔣公公跟戲班趙班主的講述下狄雪知道了經(jīng)過......
死的女戲子叫許一燕,不是戲班的,而是從紅袖樓介紹來的。
原本該上臺的金巧兩日前得了一場大病上不了臺,于是她介紹了自己紅袖樓的好姐妹許一燕,臨時頂替了她。
好在排練還算順利,許一燕自小被賣到紅袖樓,耳熏目染加上一副好嗓子,這才沒耽誤演出。
這場戲許一燕一共要上場兩次,開頭結(jié)束之后間隔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會上第二場。
中間要去后臺換另一套戲服,并且要拿上道具劍表演一出與負(fù)心漢對打的戲。
戲的后面她傷心欲絕拔劍自刎,原本許一燕的劍是不開刃的,撥動機關(guān)便可流出假血,看起來就像真的自殺一樣。
不過今日是褚然的生辰不宜見血,于是劍中并沒有放假血,這也是為什么趙班主看到許一燕的脖子上有血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
狄雪見褚然在一旁聽的認(rèn)真便出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個道具劍是被故意掉換成真劍的,至于是許一燕自己還是別人,那就要驗尸了?!?p> 褚然點點頭:“現(xiàn)在不宜出府去取你的工具,就只能委屈你在我的藥箱里挑揀一下暫用了?!?p> “也只好如此了,不過你身份特殊既然化名行醫(yī),最好還是不要在這些人面前暴露,等尸體抬入廂房,你再隨我驗尸吧?!?p> 狄雪微微思量然后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褚然聽得狄雪如此內(nèi)心微微泛起暖意,剛想說些感謝的話,卻發(fā)現(xiàn)狄雪已經(jīng)一頭扎在戲臺上看尸體了!
許一燕的尸體倒在舞臺中央,頭朝著賓客席,左側(cè)脖子上有一出斷面整齊的傷口,出血量不大。
那把“自殺”的劍掉落在其右手邊,狄雪微微皺眉,心中有了一絲猜測。
轉(zhuǎn)過頭去便看到舞臺的角落坐著與許一燕對戲的男戲子。
發(fā)覺狄雪在看自己后章槐枝趕忙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油彩也蹭下來幾分,不過露出的皮膚也略顯蒼白。
“大人!”
章槐枝起身行禮后,狄雪也沒有客氣,直接說出了要求:
“能否請你將當(dāng)時的情景重演一遍,把我當(dāng)成許一燕即可?!?p> 說完狄雪便向腰間一握,卻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來入府的時候?qū)⒈鹘涣松先ィ?p> 蔣公公倒是個有眼色的,趕忙命小廝取了來,狄雪抽出佩劍。
章槐枝趕忙拿起了他的長槍,與狄雪對峙起來,互相喂了幾招后,狄雪把劍一橫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章槐枝趕忙用長槍的尖一挑想要阻止,卻撲了個空!
放下劍后,狄雪看著章槐枝的長槍若有所思。
褚然見狀問到:“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算,只是我有一些疑惑,你命人抬尸吧?!?p> 狄雪說完再次將那把許一燕自殺的真劍拿在手中細(xì)細(xì)端詳。
劍身整體偏硬,比一般的劍略微窄一些,劍上的血有些發(fā)淺,難道......
“啊~詐尸了了!”一聲驚叫傳來。
狄雪連忙趕到廂房,只見那個小廝已經(jīng)被嚇得癱軟在一旁。
低頭看去尸體呈現(xiàn)水腫狀態(tài),狄雪立馬從頭上取下銀針準(zhǔn)備試毒。
這時褚然適時的擋下輕輕搖了搖頭:
“這是你貼身之物斷不可弄臟,我已斷定此毒是為血融散!尸體彎曲的手指被毒引起的水腫變直,這一瞬間恰巧被他看見便以為是詐尸了!”
“莫非她是服毒自殺?”那小廝被褚然一解釋也回了神。
狄雪將銀針重新放了回去,不斷地在腦海推演自己看到的疑點,聽到小廝的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她不是自殺!”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部吸了一口涼氣,不僅震驚于狄雪的斷案迅速。
更震驚何人敢在太師恒親王的眼皮子底下行兇!
褚然雖然驚訝但不像其他人的反應(yīng)如此之大,畢竟他見過狄雪五個時辰破了大理寺的懸案。
同時他也相信,若沒有把握狄雪是不會說出此話的。
蔣公公反應(yīng)迅速滿臉陪笑的說到:“狄大人,您可是有了什么證據(jù),若有您盡管吩咐,恒親王府?dāng)嗳徊粫胚^行兇之人!”
狄雪聽出蔣公公的話之音,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tài),于是解釋說到:
“許一燕身中血融散,此毒猛烈,若從血液進入體內(nèi)幾乎瞬間就會毒發(fā),中毒者會呈現(xiàn)全身水腫的形態(tài)?!?p> “可我明明是見著她在臺上自刎的?!毙P撓著頭有些不解。
“她看起來確實像是自刎,不過脖頸上的傷口不深不足以致命!”狄雪說到。
“你的意思是這把道具劍上沾有血融散,劍劃開皮膚后毒進入體內(nèi)造成死亡?”褚然一下領(lǐng)會了狄雪話中之意!
“可這也不能證明她不是自殺呀?”小廝反問道。
狄雪拿起那張在許一燕身上搜到的紙條說到:
“紙條上的字雖然歪歪扭扭,但是筆鋒清晰,不是從小就被送入紅袖樓的許一燕能寫出來的。”
狄雪頓了頓表情認(rèn)真的說到:
“還有你們見過哪個想自殺的人還會試圖在臺上勾引權(quán)貴的?”
“咳!”恒親王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然后說到:
“若這女子不是自殺,那兇手是誰狄大人可否清楚?”
狄雪拱了拱手:
“下官已知兇手是誰,只是此人的動機跟兇器藏匿的方法還不清晰,需要探查,一炷香后給您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