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給我答案
賀連塵對柳宅并不熟悉,他憑著直覺,將人帶到了隱蔽些地方。
身邊沒有人干擾,才能將話說清楚。
“你怎么穿成這樣?”
他皺著眉,上下打量著對方的睡衣裝束,還有明顯紅腫的眼睛。
頭發(fā)凌亂,素面朝天,與平時精致優(yōu)雅的柳月,簡直判若兩人。
柳月的眼神四處躲閃,也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十分狼狽,索性直接裝啞巴。
“昨天晚上,你不是很硬氣嗎?怎么跑回家偷偷哭了一整晚?”
賀連塵被對方這副樣子逗笑了,眼前的女人還真是一直在刷新他的認(rèn)知。
明明是個軟弱膽小的慫貨,表現(xiàn)的卻十分冷靜大度。
明明心里已經(jīng)難過的要死,卻還是咬著牙維持體面。
現(xiàn)在好了,所有的偽裝都已經(jīng)被戳破了,倒像個可憐的倒霉蛋。
“怎么又不說話?覺得自己丟臉了?”
賀連塵輕輕將女人的下巴往起抬了抬,讓對方直視自己。
“你快走吧,別再來了,退婚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說服父母的?!?p> 她掙脫對方的鉗制,講話的語氣都亂了。
賀連塵的笑容漸漸退去,他沒有聽到想聽的話,有些失望。
“這就是你的決定嗎?”
柳月應(yīng)了一聲,語氣有些委屈,“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賀連塵怒極反笑,“我要什么了?我昨晚只問你事情的真相,是你自己說了一堆,然后提了退婚,現(xiàn)在卻怪到了我的頭上?”
柳月沉默的聽著,半響卻驚訝的抬起頭。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一直......”
“我一直如何?”
賀連塵更加湊近了對方,想知道對方還會說出些什么花樣。
“你......”
柳月愣了神,臉開始發(fā)熱,顯然對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茫然。
“柳月,你對我覬覦了這么多年,到了最后,卻不堅持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并不是那么喜歡我?”
“當(dāng)然不是!”柳月的反駁脫口而出,喜歡賀連塵這件事情,幾乎已經(jīng)成了她的習(xí)慣。
賀連塵果然滿意的笑了起來,往后退了退,讓對方能夠理智一點(diǎn)。
他喜歡看這樣的柳月,明明對他毫無抵抗力,卻還要裝作淡定。
尤其是在雨連天的那次,她竟然敢坐在自己身邊,說自己像她喜歡的男人的替身。
明明撒了個彌天大謊,卻看起來十分真誠。
“賀連塵,你不講武德!”
柳月很快便看出對方眼中的戲謔,自尊心已經(jīng)被虐的體無完膚。
“別激動,我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而已?!?p> 賀連塵舒了口氣,“其實我并不確定,會有人一直喜歡著我,很多女人,她們都看重我的地位和錢財,不可能長久?!?p> 他靠著墻邊,緩緩的坐了下來,讓膝蓋能夠得到緩解。
柳月也放松下來,跟著坐了下來。
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過這樣輕松的氛圍。
“所以我打算,永遠(yuǎn)都不結(jié)婚,我一想到未來最親密的人,是因為利益在一起的,便覺得無法忍受?!?p> “柳月,我一直以為,你也是和其他人一樣,為的是兩個家族未來的利益,你說的互不干涉,讓我覺得既慶幸又無奈?!?p> “所以答應(yīng)了婚事,卻排斥和你親近?!?p> 柳月咬著嘴唇,她想過有一天,對方會因為感動或者同情,會說出自己心里的話。
卻從來沒想過,賀連塵竟然會在這種要退婚的時候如此坦誠。
她覺得既慶幸,又難過。
大概就像,經(jīng)過很多年的漫長時光,終于摸到了開啟心愛之人的鑰匙,卻沒有機(jī)會去使用。
“我昨夜在祠堂跪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我不明白這是你的謊言和計劃,還是你的真心?!?p> 賀連塵轉(zhuǎn)過臉,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終于帶了些溫度。
“柳月,告訴我實話,給我一個答案?!?p> 柳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真的等到了這個時刻。
可以說出自己這么多年的執(zhí)念,也可以讓心愛的人知曉。
這一切都值得了。
“賀連塵,你聽清楚,我從十三年前,便芳心暗許,在國外的每一天,我都在打聽關(guān)于你的消息,我回國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想要嫁給你。”
她的每一個字都說的分外清楚,想將自己的所有心事紛紛交付。
“我知道自己可能會遭到拒絕,但是我還是回來了,如果不用盡全力試試,我永遠(yuǎn)都不會甘心?!?p> 柳月的眼神堅定,這段晦澀笨拙的愛意,終于讓對方明白了。
“賀連塵,我喜歡你,我想做你的妻子,和你相守一生。”
她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顫抖起來,每一句都用了莫大的勇氣。
賀連塵的眼神一直看著對方,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他終于松了口氣,心里的石頭緩緩落了地。
“你許過愿望嗎?”
柳月眨眨眼睛,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然是許過的,關(guān)于賀連塵的。
“那就讓你的愿望成真吧?!?p> 賀連塵伸出自己的一只手,一個等待的姿勢。
柳月終于笑起來,將自己的手緩緩的遞了上去。
時隔十三年,她終于成全了曾經(jīng)那個懦弱的自己。
“扶我起來吧,我好像站不起來了。”
賀連塵皺著眉,這雙腿好像徹底不聽使喚了,以后可不能隨便去跪祠堂,可真是要命!
柳月有些疑惑,“你怎么了?賀伯伯昨晚打你了?”
“那倒沒有,罰我跪了一夜而已?!?p> 柳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活該!”
“你竟然敢取笑我?這還不是因為你,我才被罰跪的?”
柳月將人扶了起來,嘴上卻不停。
“胡說,明明我才是受欺負(fù)的那一個,你昨晚把我的手腕都捏紅了!”
她將睡衣的袖子撩了起來,潔白的皮膚上,果然還有一道淺紅的印子。
賀連塵皺皺眉,“那也是因為你太倔了,明明直接推開我就好,還非要咬著牙硬撐?!?p> “你忽然那樣攥著我,我心里都快嚇?biāo)懒恕!?p> 此時聊起昨晚的事情,二人的心境已經(jīng)完全變了。
柳月覺得十分輕松,終于不用再偽裝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