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晚的交談很愉快
松田陣平沉默地看著森由羅。
他原以為森由羅今晚可能會遇到危險，需要一個警察在場保障安全，才在萩原值班的情況下轉(zhuǎn)而選擇他，因此決定留下來等待事情發(fā)展，準備隨機應(yīng)變，看看能不能讓森由羅說點實話。
沒想到危險事件發(fā)生在外面，而他需要面對的，只有一個森由羅。
直接通過聊天套話，實在有點超出松田陣平的能力范圍了。
松田陣平想不出什么策略，但畏首畏尾不是他的性格，干脆走到森由羅旁邊的小沙發(fā)上坐下，把煙盒扔在茶幾上，單刀直入道：“你說?！?p> 他進屋的時候順手關(guān)了陽臺門，讓剛剛用被風(fēng)吹得冷作為借口，引誘松田陣平進屋的森由羅眼神微微一動。
松田陣平的氣質(zhì)第一眼看上去，會讓人覺得是個脾氣不好、情商很低的人，但他下意識的反應(yīng)表明，這個男人其實在細節(jié)上非常體貼。
和波本那種裝模作樣的體貼不同，松田陣平的體貼完全沒有目的性，就連他自己說不定都沒有注意到。
一款適合各種口味的好男人。
可惜，好男人自然也不會像波本那樣，通過美男計套取消息。
森由羅見松田陣平坐在單人沙發(fā)上，不由有些惋惜。
“我不知道從哪里說起?！鄙闪_當(dāng)然不可能全盤托出，將問題拋回給松田陣平，“你是警察，不如你來問?！?p> “……”審訊課成績在各科中墊底，而且畢業(yè)就直入爆炸物品處理班，從沒在審訊室和犯人打過交道的松田陣平試圖回憶當(dāng)年的課程，最后放棄，只能想到什么問什么：“今晚會發(fā)生什么事？”
“黑幫斗爭，規(guī)模很大，不只一個組織摻和在里面?！?p> 森由羅實話實說。
這種成規(guī)模的犯罪實在不是他一個拆彈警察能管的事，松田陣平下意識想掏手機，被森由羅阻止：“從天黑就開始了，搜查科應(yīng)該早就收到消息?！?p> “……”
松田陣平確定森由羅第一次阻止他們離開的時候天還亮著。
這說明森由羅并不是從某個目擊者那里得知黑幫斗爭已經(jīng)開始的消息，而是有人在爭端發(fā)生前，就把計劃透露給了她。
松田陣平放下手機，似是沒有起疑一般繼續(xù)追問：
“你怎么知道的？”
“一個黑幫成員告訴我的?！?p> 黑幫成員=波本。
“對方是什么人？你和他的關(guān)系？”
“他沒告訴過我真名，我只知道他剛加入島博會不久，在他加入黑幫之前，我曾經(jīng)和他一起打過工，做了一段時間同事?！?p> 臥底降谷零從沒告訴過她真名，森由羅也非?？隙?，她和這位威士忌只會是一段時間內(nèi)的塑料上下級，事情結(jié)束之后就會有多遠躲多遠。
“你和這場黑幫斗爭的關(guān)系是？”
“沒有直接關(guān)系。”
她只是在前期挑了點事，今晚的火并是島博會和巖崛組的計劃，和她無關(guān)。
“那么，”松田陣平看著森由羅的雙眼，圖窮匕見道，“他為什么要冒著被發(fā)現(xiàn)泄露計劃的風(fēng)險提前把事情告訴你？”
“……”
一直避重就輕，但某種程度上都在實話實說的森由羅沉默了。
松田陣平抓住了重點，黑幫成員遇到這種事，面對一無所知的普通人只會警告對方注意安全，不要出門，而不是把計劃和盤托出，因為那樣對親人來說不是保護，而是招禍。
森由羅必然牽扯在其中，才讓泄密者肯對她透露行動的細節(jié)。
松田陣平?jīng)]有讓森由羅躲避問題，再一次問道：“你和這場爭斗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是實際挑動者之一。
但這種事森由羅不可能告訴松田陣平。
她最終開口：“我隸屬于一個沒有參加到這次爭斗中的組織，向我透露消息的人是一個線人，我負責(zé)從他那里接收情報?！?p> “……”
松田陣平喉嚨動了動。
森由羅牽扯到的秘密比他預(yù)想的大得多。
松田陣平?jīng)]有問這個組織是不是合法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而是話題一轉(zhuǎn)，“你所在的這個組織，沒有辦法處理針對你的跟蹤狂嗎？”
這才是最讓松田陣平最為耿耿于懷、急迫地想知道的事。
黑幫火并畢竟已經(jīng)發(fā)生，反正已經(jīng)晚了，晚幾分鐘問和晚幾小時問沒有太大區(qū)別。
但森由羅掌握的信息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yù)料，他意識到這個組織恐怕水很深，那為什么作為成員的森由羅面對跟蹤的反應(yīng)是報警，又為什么專門找上萩原？
一個普通的拆彈警察能帶給她什么好處？
森由羅沒有立刻回答，其實話題說到組織的時候就已經(jīng)非常危險了，松田陣平太過敏銳，繼續(xù)談下去早晚會暴露不該暴露的事情。
森由羅盯著松田陣平看了一會兒，突然向前俯身湊近：“我不會告訴你任何關(guān)于我所屬組織的事，然而，如果你想知道有關(guān)萩原警官的問題，我可以告訴你。”
森由羅與松田陣平對視，月光照進昏暗的房間，映亮她的雙眼：“但我要你的一個吻。”
她知道松田陣平不是那種會虛與委蛇的人。
森由羅想讓松田陣平知難而退。
松田陣平?jīng)]說話。
森由羅把手肘撐在膝蓋上，支著下巴抬頭看他。松田陣平實在戳在了森由羅的審美點上，長相帥氣，性格不羈，重情重義，又非常聰明敏銳。
反正她向松田陣平承諾的是關(guān)于萩原研二的消息，不是組織的秘密，森由羅盯著松田陣平的臉有點恍惚地想，真告訴他又不是不行。
但很可惜，她應(yīng)該沒有這個機會。
松田陣平在她的注視下猛地站起來；“我回警視廳?！?p> 他伸手去拿茶幾上的煙盒，卻被森由羅眼疾手快地搶先奪過。森由羅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根香煙，聞了聞煙絲的香味。
雖然被拒絕了，但她仍心情非常愉悅的站起身：“今晚的交談很愉快，松田警官，希望你信守承諾?！?p> 森由羅意有所指：“今晚留下來，我們之間才可能有下一次?！?p> 松田陣平拳頭一硬。
“這盒煙就當(dāng)做今晚消息的報酬。”
森由羅揮了揮手，拿著那半盒香煙回了臥室。
松田陣平盯著關(guān)上的臥室門，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撕破臉直接走，最后還是煩躁地坐下，掏出手機給萩原研二發(fā)短信。
「今晚有黑幫鬧事？」
萩原研二秒回：「是啊，火并規(guī)模很大，我們一直在待命，目前還沒通知機動隊派人。」
萩原研二：「小陣平怎么知道的？」
松田陣平把手機往沙發(fā)上一扔，開始瞪起無辜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