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怎么了？

　　醫(yī)務室里人潮涌動，有一些學生坐在校醫(yī)務室椅子上，病殃殃的靠著，手上還掛著藥瓶。

　　何今年沒看，直接走到最里面，醫(yī)生的房間，他把趙歲穗放到床上坐著，拿掉蓋在她頭上的衣服。

　　醫(yī)生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人，他趕過來看著趙歲穗腿上的傷，問“這是怎么弄的？”

　　何今年說“發(fā)生點意外。”

　　醫(yī)生點點頭，轉(zhuǎn)頭從柜子上拿來了碘伏。

　　他觀察趙歲穗纖細的腿，染上的紅色血跡，很影響美感。

　　他拿出棉簽，蘸上碘伏，抹上“我先幫你消毒，可能會有點疼，忍一下?！?p>　　“嘶—”

　　碘伏刺激的疼痛感，趙歲穗不易察覺的皺眉。

　　何今年看她這副模樣，跟老醫(yī)生說“醫(yī)生，我?guī)退涟??！?p>　　“你會？”老醫(yī)生問。

　　“不就是碘伏嗎？”何今年“難不倒我?！?p>　　最近來醫(yī)務室里有很多學生，天天膩歪，老醫(yī)生也司空見慣了，遞給他棉簽，走出去。

　　何今年蹲下來，幫她涂碘伏。

　　趙歲穗看著他這副冷淡的表情，他從抱她開始沒跟她說一句話，平常那么聒噪的一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

　　趙歲穗眨了下眼，看著他“謝謝你?！?p>　　何今年動作沒停，“嗯。”

　　趙歲穗沒話找話“那件蓋在我頭上的衣服是誰的?。俊?p>　　“許墨宸?！焙谓衲暾f“我勸你先別跟我說話，管好自己。”

　　“你不開心?。俊?p>　　“沒有?！焙谓衲曜煊?，繼續(xù)幫她擦碘伏。

　　趙歲穗動了動腿，裝模作樣的叫了聲。

　　“疼?！?p>　　“活該”何今年沒好氣的說“誰讓你摔倒，這次長長記性，我真該一直看著你，這樣你的腿就不會受傷了?！?p>　　“這種事情誰能預料到”趙歲穗說“沒有骨折就好啦?！?p>　　何今年冷笑“看樣子，你還想摔一次？”

　　趙歲穗“……”

　　涂完藥，何今年回到籃球場，比賽上半場還沒結(jié)束。

　　他看了眼隊友正打算走過去，程思琪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突然跑上前拉住他，眼角還掛著淚“何今年，我們能不能聊聊？”

　　何今年看向被她拉住的衣角，眼里沒多大情緒，皮笑肉不笑“有什么好聊的？”

　　程思琪松開衣角，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表情，問“她……沒事吧？”

　　她，指的是趙歲穗。

　　“很嚴重”何今年似乎看出她想的什么“如果你怕承擔后果，為什么剛開始還要推她？與其在我這哭，不如自己去跟她道歉?！?p>　　“不是……她不是我推的?！?p>　　何今年聽完她這番理由，敷衍的回了聲，轉(zhuǎn)身要走。

　　程思琪對著他的背影，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她會……摔的這么嚴重，我就是嫉妒她，為什么她能輕而易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為什么她這么受老師喜歡？”

　　“她一直都很努力”何今年停住腳“每次練操，你們走之后她還在練，你只看見了她光鮮亮麗的外表，卻忽略她為這些付出的努力。”

　　何今年撂下這句話，跑去籃球場。

　　太陽曬的正盛，遠處許墨宸剛投進一個球，趁著空隙往旁邊的人群里看了眼便移開視線，何今年的眼睛順著許墨宸剛剛看的方向掃去，便瞧見了林予諾。

　　少女手上拿了瓶水，另一個手心不知道是從哪里拿的大扇子，一邊扇一邊喊著加油。

　　何今年“……”

　　許墨宸再次投進籃球，中場哨響起，雙方隊員下場。

　　陸懷看見他，樂顛顛跑過來，不顧腦袋上的汗“何今年，你可算來了，我們等的花都謝了，上一場三班那小兔崽子陰我們，還好宸哥最后一個球投進了，領先了一分，沒讓他們得逞?！?p>　　何今年倒沒在意這些，而是抬了抬腦袋，問“她手上那把扇子哪里來的？”

　　陸懷順著看了過去。

　　許墨宸的周圍有一圈女生，將他圍住遞水，許墨宸沒接只是看口型說著謝謝。

　　而少女站在最外邊，喝完水擰緊瓶蓋，手上拿著把扇子準備離開。

　　“啊”陸懷收回視線，點頭“你說扇子？那把是開場前宸哥讓我給她拿的，有啥問題嗎？”

　　“你就沒覺得”何今年頓了下，盯著他“宸哥對林予諾有點不同？”

　　“沒啊”陸懷覺得挺正?！八麄儍蓚€是同桌有哪里不同？”

　　何今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好像在說‘活該你單身狗’，他沒全部說出來，只是嘆了口氣，往旁邊走。

　　風中凌亂的陸懷“……何今年，你這是什么眼神？”

　　或許別人沒看出來，何今年站在旁邊卻看的一清二楚，許墨宸的最后一球投進去的瞬間，還是只望向林予諾，又是扇子又是不接別人遞的水，要說這倆人沒點貓膩，何今年是不信的。

　　許墨宸對林予諾是不同的。

　　何今年走到許墨宸旁邊的椅子上，遞給他衣服“還你，謝謝了兄弟。”

　　許墨宸慢條斯理的整理衣服“沒事。”

　　“你等會下場吧，辛苦你了兄弟”何今年整理了下球衣，欠扁地說“打籃球這事還得看我，你就回教室學習吧，聽我?guī)Щ氐暮孟??！?p>　　許墨宸站起身接過外套，額角直抽抽“…行”

　　何今年的球技是公認的好，他穿著黑色球服，隱約看得出身上的腹肌，身形優(yōu)越，開場沒多久便領先很多分，對方也料到何今年的招數(shù)，擦了擦汗，每一個球都拼盡全力，打的如火如荼。

　　下午第一節(jié)下課鈴響，裁判吹了哨，籃球比賽結(jié)束。

　　一班以領先三班八分的成績，獲得了勝利，少年站在籃球場上歡呼“我們贏了！贏了”

　　“有年哥在我們這，球賽贏的毫無懸念??！”

　　“就是??！年哥牛逼！”

　　“對了”有人提議道“既然我們球場贏了，年哥今天也幫了班長大忙，是不是該找年哥請我們吃頓好的？”

　　這一提議出來，眾人紛紛附和，轉(zhuǎn)而滿懷期待的看著何今年。

　　何今年站在他們中間，悠閑的喝著水沒什么意見，財大氣粗“行啊，你們選地方，年哥有錢?！?p>　　一起打球的兄弟很多都是高一一個班上的，對何今年的家庭也算是知根知底，大家都知道他家很有錢。

　　爸爸是瑜景市市長，媽媽是小有名氣的美術家，家里的財產(chǎn)夠大家過一輩子，就是這么一個人讓人艷羨的家庭，從一開始就贏在起跑線上的家庭，培養(yǎng)出來的少爺沒有一絲少爺脾性，反而很接地氣。

　　這也是學校里那么多人想跟他交朋友的原因。

　　“對了”人群里有人嚷嚷道“我們是不是要帶著宸哥去?。克疾恢廊ツ牧?，上午打球還是他帶我們打贏的。”雖然只領先一分。

　　“那肯定啊，你也不看看宸哥跟咱年哥玩的多好，少了你都不會少他的。”有人回道。

　　何今年環(huán)視了一圈，聞言笑道“行了啊，你們都不能少，我等下回教室去跟他講。”

　　“年哥威武！”

　　“年哥牛逼。”

　　何今年回到教室，許墨宸已經(jīng)坐在座位上刷著題，林予諾還沒到教室，估計是還扇子去了。

　　何今年站到許墨宸桌旁，“宸哥，你先別寫題了，晚上有聚餐跟我們一起去唄?！?p>　　許墨宸頭也不抬“不去?！?p>　　“為什么?。俊焙谓衲昙{悶“今天可是周五，上完下午的課就放月假了，還不趁著這次假出去聚餐放松一下，以后就更沒時間咯?！?p>　　許墨宸點了下頭“哦。”

　　“哦什么？宸哥。”何今年說“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啊……”

　　何今年話還沒說完，余光瞥見林予諾走了過來，他連忙問“林同學，你也來了??？我們今天晚上有個聚餐，你要不要過來？”

　　林予諾沒什么情緒，聲音有點啞“歲穗呢？”

　　“她還在醫(yī)務室里休息，我剛剛問過她了，她說要去，”何今年說“不知道林同學愿不愿意去？”

　　林予諾“我去?！?p>　　許墨宸這才抬起頭，目光緊盯著她。

　　少女的臉上跟平常一樣，只是眼睛里沒什么情緒，仔細看著還有點不易察覺的喪。

　　她不開心？

　　何今年立馬笑了“好嘞，那我馬上找餐館?！?p>　　何今年抬腳，打算走到自己位置上拿手機訂餐館。

　　“等一下?！痹S墨宸移開視線，繼續(xù)寫題，聲音很淡“算我一個。”

　　林予諾側(cè)頭看著他。

　　何今年轉(zhuǎn)身，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我說，”許墨宸“我也去?！?p>　　何今年了然，一臉曖昧的看著他，點點頭“行，那等會一起去?！?p>　　林予諾坐下來，拿下節(jié)課要用的書本，隨口問“同桌，你不是不喜歡參加這些嗎？怎么今天突然想去了？”

　　“沒什么”許墨宸說“偶爾熱鬧也挺好?！?p>　　林予諾點點頭“哦哦?！?p>　　安靜半響，許墨宸側(cè)過身，看著眼前的少女問“你怎么了？”

　　林予諾幾乎是僵滯在原地。

　　林予諾知道許墨宸看出她不開心，但是他沒有直接問“你為什么不開心？”而是問“你怎么了？”

　　很早之前，她就發(fā)現(xiàn)許墨宸是一個很細致的人，細致的同時還帶著一點難得的溫柔。

　　“沒什么”林予諾手肘撐桌上，歪了歪腦袋看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同桌，你這算不算是……在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