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人皮面具
今日顧筱照例去醫(yī)館拿藥時，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轉(zhuǎn)頭一看，卻是一個沒見過的少年，他捂著自己的右手，是來醫(yī)館看病的。
給他看診的那個老大夫搖了搖頭：“你這是陳年舊傷，治不好的?！?p> 那少年的臉色明顯暗了下去。
“我來看看?！?p> 顧筱的話落下，就讓老大夫一驚：“王。。?！?p> 顧筱示意他噤聲，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走到了那少年面前。
顧筱將手搭在他的脈搏上時，那紊亂的氣息讓顧筱抬起了頭，目露沉思之色。
顧筱又低頭仔細察看他的手臂，他的手上有很多細小的青筋，在手腕里側(cè)的位置，有一道異于其他膚色的白色傷痕。
那個位置傷得極為不好，要想徹底治好要費不小的功夫。
顧筱從不挑剔病人，可這個人…
顧筱突然攥緊他的手腕，他很瘦，他的手腕能被她完全圈在手里。
在外人看來或許是顧筱在檢查些什么，只有那看病少年的目光中露出了些許兇色。
顧筱突地放開了手，挑眉輕笑：“又遇到了?！?p> 那少年眼中露出戾色，卻沒說什么，沉默著轉(zhuǎn)身離開。
顧筱摸索著手上殘留的余溫，此人極擅易容，和上次又是完全不同的長相，可人的相貌能變，脈搏不能。
上次渡風潛入戰(zhàn)神府與她交戰(zhàn)，在其貼近的那一瞬間，顧筱的手搭在了他的脈上，為的就是日后遇到有一個辨別的特征。
只是顧筱沒想到對方出現(xiàn)得這么快，還是以這種方式。
當夜，顧筱一直坐在案前，數(shù)著時辰。
當燭火出現(xiàn)閃動時，顧筱讓袖月和其他丫頭都暫時出去，又到窗前開了窗。
率先映入顧筱眼簾的是一塊十字梅花牌，緊接著將渾身裹在黑布之下的渡風出現(xiàn)在屋里。
顧筱這回家伙齊全，他若有所動作，必定會吃到教訓。
“鼎鼎有名的盜賊來我戰(zhàn)神府做什么？莫不是…來治病的？”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那塊黑方巾下溢出：“若你治好我的手，過去的一切既往不咎?！?p> 顧筱默了一瞬。
“是否追究全在于你，屆時你便反悔，我也奈何不得。”
這次輪到了渡風的沉默。
顧筱靜靜等著，對方又拋來一句：“那你想要什么憑證？”
顧筱立馬接道：“我要看你的真容。”
像是怕對方立馬拒絕，顧筱又補充道：“我能完全治好你的手傷，不過一張臉，換你在偷東西時能拿到更多好東西，不是很劃算？”
渡風一時沒有動作，緊接著便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渡風解下了他的黑面巾。
他的易容和他本身十分相近，都是年紀極輕的少年。
他的長相略勝過常人，可偏偏額頭一旁刺了一個囚字。
只有死刑犯才會刺字。
顧筱的目光落在那個字上：“你的樣子我記住了，接下來，我就幫你治傷，也請你記得自己的承諾?！?p> 顧筱指向一個軟榻，讓他躺上去，并且褪去上衣。
肌膚暴露的那一瞬間，他身上的傷痕也一并露了出來。
顧筱拿出銀針，目不斜視地將銀針對準了相應的穴道，要想治手傷之前，得先把他紊亂的氣息給調(diào)理好。
顧筱在他身上施下的針越來越多，額頭上的汗也順著臉頰淌了下來，她隨意地抹掉那些汗水。
顧筱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繼續(xù)調(diào)試銀針的位置。
等到所有的一切弄好已是深夜，除了扎針，顧筱還給他按壓手腕。
等到所有的一切弄好收工，天色已經(jīng)微明。
顧筱拔出所有的銀針，剛想再囑咐一句，不過轉(zhuǎn)頭的一瞬間，原本還躺著的渡風就消失不見了。
這…果然是只活在夜里的人。
九月初五是兩個孩子的生辰，顧筱決定為他們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宴會。
將所有的材料和布置都告訴管家之后，顧筱還打算為兩個孩子親自做一柄小劍，小劍之上刻著他們的名字。
距離生辰的日子越來越近，各家的帖子也已經(jīng)分發(fā)了出去，因為考慮到上次嘟嘟失蹤是墨梓源救了她，所以這份帖子也送進了宮里。
九月初五那天，整個戰(zhàn)神府張燈結(jié)彩，喜慶無比，此次來往的人皆是與墨家還有些舊情的，清算起來人數(shù)并不多，且來的都是家中女眷。
顧筱落落大方地將她們迎了進來，只是沒過多久，來了一個讓顧筱有些意外的人。
墨梓源身著一身便裝，裝束簡單卻不掩其貴氣，他見到顧筱，一如既往地露出一抹笑來：“多日不見，王妃的氣色是越來越好了。”
顧筱別開臉，沒有搭腔：“快迎二皇子入府?！?p> 顧筱不欲與他多加扯皮，只是看在墨梓源是嘟嘟恩人的份上，才在孩子們的生辰上邀請他來。
墨梓源沒有多加為難，目光越過顧筱，大步朝里進，他也想再見見這兩個孩子。
生辰宴會在歌舞聲中順利地進行，老夫人坐在主位，墨梓源其次，而兩個孩子則圍繞在顧筱身邊，坐在稍下的位置。
前來的賓客都道上了祝賀之詞，敦敦和嘟嘟都有禮貌的回以一謝。
直到墨梓源走到顧筱這一桌前，他說了些客套話，而除了在門口時已經(jīng)交給管家的禮物，他還帶了一份特殊的禮物。
立在他身旁的侍衛(wèi)立刻走上前來，手里端著兩個錦盒，盒子甫一打開，露出兩塊玉質(zhì)剔透，雕刻精美的小玉牌。
一看便知是精品中的精品，且費了不小的功夫。
墨梓源道：“小小心意，王妃給孩子戴上吧?！?p> 顧筱沉默一會兒，有些不明白墨梓源的用意，如此金貴的東西說送就送。
氣氛一時靜默下來，墨梓源突道：“我見這孩子可愛才備此禮，王妃切莫想入非非?！?p> 顧筱嘴角抽動，看向墨梓源的目光里帶了一絲兇色，顧筱接過玉牌給孩子們戴上。
嘟嘟和敦敦都對此物十分好奇，當即伸出手撫摸那塊玉牌，哇聲連連。
墨梓源回到席中，抬手飲一杯酒，隱在黑影中的目光流露出些許慈愛之色。
再放下酒杯時，那縷異樣的神色消失不見，仿佛從來都不存在。
顧筱照看著兩個孩子吃小食，又時不時地喂上一調(diào)羹。
墨梓源將一切都收進眼里，突然朗聲道：“王妃真有良母之姿，前不久聽聞王妃與孩子之間有諸多矛盾，今日一見，我看流言有誤。”
顧筱揉了揉孩子的臉，目露慈愛：“父母和孩子哪有隔夜仇，我們本就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墨梓源面色微動，可很快就又變成了一副調(diào)侃的模樣。
“也不知這親近之人，還容不容得下一個男人？”
此話一出便是十分明顯的挑逗，讓主席之上的老夫人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