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在奶奶家里無所事事的呆了一會兒,我才在奶奶催促中不舍的離開了她。
“快回去吧,要是你媽看見你來了我這,又要說你的。”奶奶把我送到門口,拉著我的手又說了許多,最后突然又叫住了正準備回去的我,塞給我?guī)讖埣t鈔票,“我也沒多少錢,只能給你這么多,你在學校要想吃什么就吃,別擔心花錢?!?p> “要是沒錢了就和你爸說,他會給你的?!彼€在叮囑我,她不喜歡這么瘦的我。
這一點上,奶奶和母親一樣??赡苁翘斓紫碌哪赣H都一個樣吧。
我本想拒絕她給我的這些錢的,奈何她她說什么也不肯把這錢拿回來,我也只能收起這幾張鈔票,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我好希望我能像小時候一樣,經過漫長的時間才能走完這一段距離,奈何我已經長大了,不管是怎么樣放慢速度,我都無法逃避回家這個事實。
路上總有些同一個村的人來和我打招呼,有些我還記得怎么稱呼,有些則是已經忘了,只能尷尬的笑。
那些沒被我喊出稱謂的長輩看起來也不在意,我去縣里讀書這么多年,總有些時候我會喊不出來或者喊錯了,他們也只是和我父母說笑時提起,然后一起看著窘迫的我臉紅。
我走回家,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去上班了,我松了一口氣,心下的緊張舒緩了不少。
父親正在家里睡午覺,妹妹則是在房間里安靜的搗鼓著她自己的玩具,見我回來也不做聲,滿臉認真的模樣好看極了。
我心下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便走到她的身邊,故意把她抱起來。
只是這個時候她的脾氣要大上不少,我剛有所動作她就有了大聲尖叫的趨勢,我只能松開手。
她把我瞪了一眼,然后轉過去不再看我,專心的繼續(xù)她手上的動作。
很難說她是不是知道我會擔心吵到熟睡的父親,才故意嚇唬我。
我也不覺得生氣,只是覺得她鼓起兩邊腮幫子生氣的模樣越發(fā)可愛起來,就像是紅潤的櫻桃,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吻上去。
我親了親她的側臉,她用袖子仔細又用力的擦了擦我親過的地方,擦了好半天,連手上的玩具掉了都不在意了。
我好想抱著她,可惜她現(xiàn)在不喜歡我抱著,以后長大了更是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我退出了房間,順便掩上了房門,向內走去,回到了隔壁的那個小房間,這就是我的房間了。
我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也睡了過去,睡夢中有人給我蓋了一床被子,依稀看見是來我家送菜的奶奶,附近還有父親的聲音,我也沒在意,剩下的那一絲對妹妹的擔心也煙消云散。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睡了這么久,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不少,我有一個月沒睡得這么好了,整個九月都是在高強度的學習狀態(tài)里度過的。
并且,我還經常失眠,只能看同學口中的那些動漫打發(fā)時間,直到我產生困意。
我大概是有哪里出了問題,但只要不影響我學習狀態(tài)的,我就沒有在意,而是任其自由發(fā)展。
我躺在床上,一邊回憶整個九月我都做了些什么。遺憾的是,我并沒有想起來任何事,這個九月的記憶,就像是我自暴自棄那一年的記憶一樣,沒有任何印象。
但明明,我有在努力啊,為什么,為什么我會記不起來呢,為什么我會想不起來我曾做了些什么呢。
我到底怎么了?
算了,這不重要,只要我的成績能夠上升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沒有過多糾結這個事,在房間里徹底黑了下來的時候起床,疊好了被子,毫不意外的發(fā)現(xiàn)奶奶已經走了。
她知道我的母親不喜歡見到她,在她回來之前是肯定要走的。
廚房里傳來一陣動靜,是父親正在生火煮飯,我們家最常用的還是那種老式土灶,理由是可以節(jié)約錢,不過我也挺喜歡親手把火升起的那種安心的感覺,看著躍動的火焰也會讓我更加冷靜。
而且我還可以坐在火前,靜靜的盯著橘黃色的火焰不停的舔舐著鍋底,感受著柴草最后的熱切,以及它們吞吐在我臉上的熱浪,就像是被一個人吐著煙霧,只是這火焰可比煙草要可愛不少。
不出意外的,我坐在小板凳上,開始按照記憶里,母親教我的方式點火,加柴,按照父親的要求還有記憶里的技巧控制火焰的大小。
我再次沉淪在這舞動不止的火焰當中,在我看來,形態(tài)捉摸不定的火焰才是最好了解的事物,它只管發(fā)光發(fā)熱就行,總有人會賦予它不一樣卻又符合它特征的意義。
我撐著臉,癡癡的盯著它,哪怕我的臉被它散發(fā)出來的熱浪撞得滾燙不已,哪怕我眼中只剩下了橘黃的世界。
我被父親叫醒,他提醒我該去吃飯了,母親已經回來了,在前面的客廳里喊我的名。
我站起身來,去洗了個手,然后向著吃飯的桌子走去。
桌上是剛剛在鍋里熱了一次的,中午剩下來到飯菜,父親早有準備的拿出一瓶啤酒,而母親則是要求分她一點喝。
妹妹也有一杯飲料,還冒著熱氣;母親覺得她太小了,喝冷的對身體不好,很少給她買冷的飲料喝。
同樣的,空出來的那個位置上,同樣有著一杯泛著白色霧氣的飲料,看樣子是給我的。
“多吃點啊,”母親給我夾了一大塊肉,“學校的伙食肯定不會好到哪里去的?!?p> 這句話我倒是挺贊同的,可是我只是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同意她的那一句話,同樣的,我也沒有說出我自己看法的意思。
我夾起那塊肉,放進嘴里,還是熟悉的味道,一點都沒有變。
我只是夾著眼前盤子里的菜,遠處的盤子我也只是看看,并沒有起身去夾的意思。
母親忙著照顧妹妹的口味,自己都忙得只能找時間隨便扒兩口飯到口里,父親只是悶悶的喝著他的啤酒;倒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的異常。
吃到最后,母親提議讓我們一起干杯,得到了父親以及妹妹的欣然同意,我也被裹挾著加入了這一場干杯。
母親她說:“祝我們家越來越好,祝明年的寒考的更好,祝小家伙不再生病,祝你們爸爸身體更健康!”
遠處不知是誰家的煙花燃放,爆竹的聲音在國慶的夜晚極為明顯,傳到了我們家,為我彎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