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一定有別的打算
燕胥安臉色陰沉,只自顧自的走到床邊坐下,他伸手,沒有任何言語,強硬的拽住她的胳膊,野蠻的將她強行拖回了原來的位置。
秦霜降緊咬著牙,才沒讓驚恐的尖叫聲溢出喉嚨,瞧著他一臉兇狠的樣子,在猛地撞進他懷里的一瞬間,她如驚弓之鳥般下意識推卻抗拒。
他拽著她胳膊的手微微用力:“別動?!?p> 粗糙的大手捏的她纖細的胳膊生疼,秦霜降倒吸一口涼氣,骨頭仿佛要被他生生捏斷,霎時間,她硬是不敢再掙扎半分,老老實實的靠在他懷里。
下一瞬,他雙指并攏,撫上她的脖頸,柔軟的指腹傳來冰涼的觸感讓秦霜降止不住輕顫,心頭陡然升起一股被人遏住命脈的惡寒。
可等了片刻,對方卻并沒有下一步動作,秦霜降心頭疑惑,小心翼翼的仰頭看他,柔弱無辜的眼神猛的撞進他陰沉又剛硬的眸光中,她又是心頭一梗。
燕胥安什么都沒說,見她情緒稍穩(wěn),貼在她脈搏上的雙指微微運力,絲絲暖流順著涌入,渾身的力氣瞬息被抽空一般,秦霜降只能無力的靠在他身上。
半晌,他面色冰冷的將手指收回,雙指脫離她脖頸的一瞬,秦霜降才感覺渾身的力氣回溯。
他松開拽住秦霜降胳膊的手,秦霜降勉強從他懷里支起身,稍稍同他拉開一點距離,見他越發(fā)陰沉的臉色臉,她訕訕的坐在床上垂著眸不敢說話。
房間內(nèi)又恢復(fù)了詭異的安靜,四周幾乎能聽見木炭燃燒滋啦作響的動靜。
良久,燕胥安緩緩開口:“母蟲在哪兒?”
秦霜降微怔,抬眼間有些不可置信,蚩丹蠱分子母蟲,又叫雙生蠱,母蟲可以控制子蟲,同理,服下子蟲的人,也可以被擁有母蟲的人控制,只有殺死母蟲才能將子蟲取出來。
秦霜降默了默,再次垂下眼簾,這次,她并沒有隱瞞,而是直接告訴他:“在秦天佑手里?!?p> 本以為他會暴怒,但等了一會兒,燕胥安只是語氣平靜的問:“你把東西交給趙子昱他就給你解藥?”
這一刻,秦霜降才確定,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但她不懂他為何會有此一問,只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
話音落,房內(nèi)又一次恢復(fù)了詭異的安靜,外頭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落在窗戶前的桌子上,冬日的陽光總是不見暖意的。
沉默了良久,燕胥安起身離開,只道:“好好準備接風宴的事?!北氵~步離開了。
秦霜降怔怔的看著他走出異香殿的背影,一時間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總不可能為了她一句不知道真假的話,就將他自己的安危棄之不顧吧。
她雖未涉官場,但也知道,在這盛世外皮包裹之下的繁華,內(nèi)里有多骯臟和險惡,他能走到今天,斷然不會全靠運氣。
為了一個撿來的女人,為了肉體上的云雨之情,親手毀掉自己的宏圖霸業(yè),他這種人,不會糊涂到那種地步。
所以,他一定有別的打算……
趙子昱的接風宴那日,整個東都的權(quán)貴都來了,選在了整個東都最氣派也是戒備最森嚴的宮殿:禁苑。
秦霜降同燕胥安到的時候,前來參加宴席的大部分人幾乎都已經(jīng)到齊了。
苑門外,白蔻扶著秦霜降下了馬車,剛站定,抬眼,就瞧見另一馬車緩緩地停在苑門口,馬車上掛著金色的牌子,上面赫然寫著“康”字。
大啟國康王,趙槐安。
幾乎是秦霜降走下馬車的同時,對面的馬車旁,男人攙著馬車內(nèi)的女子下了車,仔細的替她整理著裙擺。
女子面容姣好,五官立體,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干凈、美好,像未被凡塵污染的凈池,一娉一笑都透著閨秀氣質(zhì),叫人移不開眼。
她應(yīng)該就是趙槐安的王妃,秦國公府的大小姐,大啟第一美人,秦知蘊。
似是感覺到秦霜降的目光,正同趙槐安說話的秦知蘊回眸,就迎上秦霜降平淡的眸光,雖不相識,但處于禮貌,她還是沖秦霜降微微頷首示意。
秦霜降卻沒什么反應(yīng),只默默地垂下眼簾,當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她身側(cè)的燕胥安輕輕牽住她的手,她才回過神。
轉(zhuǎn)頭間,兩人四目相對,燕胥安看了一眼趙槐安的方向,才收回目光,臉上鮮少有了真誠的笑意,但也只是對秦霜降的。
他牽著她的手,邁步走進苑中,宴會還沒開始,兩人剛走到門口,廳內(nèi)原本熱鬧的笑聲與交談聲戛然而止,好似看見什么在世修羅,偌大的殿內(nèi),頓時噤若寒蟬。
燕胥安卻并不以為意,又或者說,他早已習慣了這般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只將目光落在主位上的趙子恒身上。
秦霜降站在燕胥安身后,止不住打量著高臺上的人,他一身黑色蟒袍,黑冠豎起長發(fā),身形高大,微微上挑的眼角,看燕胥安的眼神,有著不屑掩飾的不屑和鄙夷。
四目相對之間,分明還沒有言語,卻莫名有種劍拔弩張的感覺,現(xiàn)場的氣氛瞬間又僵硬了幾分。
聽說,先皇在世,剛登基那幾年,就隱約察覺到趙子昱的蠢蠢欲動的野心,于是先皇卸了他的兵權(quán),將他趕去了離東都十萬八千里的黃沙城。
如今能夠回來,還是秦天佑和秦國公以及多位重臣力保的結(jié)果,再則,先皇駕崩,怎么說趙子昱也是為人臣弟,也是該回來看看的。
任由場上的氣氛僵硬了數(shù)秒,燕胥安只淡淡一笑,道:“今日是靖安王爺?shù)慕语L宴,諸位盡管飲酒暢談,不談公事。”
他話音落下,先是安靜了幾秒,隨即場上的氣氛才有所緩和,但相對先前兩人進來時候的樣子還是相差甚遠。
趙子昱主動起身迎接,滿面笑容:“久聞丞相大人威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年少有為,難怪我那皇兄至死都如此器重丞相,倒是沒叫他看走眼?!?p> 他說著,人已經(jīng)自主位下來,他站在燕胥安面前,看似夸獎的話,出口的語氣卻略帶著寒涼。
燕胥安勾了勾唇,眉眼都染上淡淡的笑意,他語氣平淡,像是聽不出他言語間的諷刺:“殿下過獎了,為大啟效力,是微臣的職責所在,不敢怠慢?!?p> 說著,他低眉頷首,看似謙卑的姿態(tài),語氣間,卻隱隱藏著一絲傲慢,像是無所謂般敷衍的口氣。
趙子昱沒說話,臉上的笑意不減半分,眼底的戒備與寒涼卻是愈發(fā)濃重,默了默,他眸光一轉(zhuǎn),視線落在站在燕胥安身后的秦霜降身上。
四目相接,秦霜降眼簾微垂,自然的避開他的目光,趙子昱卻并未打算作罷,眼神中帶著并不遮掩的審視,在她身上游走良久,才漫不經(jīng)心的道:“喲,這是丞相剛得的美人嗎?真是好看?!?p> 許是他言語間的輕佻之意,讓燕胥安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色緩緩幽暗了幾分。
他沉了沉眸,看了一眼目光緊緊鎖在秦霜降身上的趙子昱,又轉(zhuǎn)頭看向秦霜降,回過頭,才輕笑一聲:“新人哪兒有舊人好啊,舊人相伴,心里總歸是要踏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