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丫鬟太監(jiān)們都低著頭偷偷地樂了，如月忙揮手讓他們下去：“都愣著干什么，快去將院子打掃干凈，準(zhǔn)備好琴棋書畫，皇上和娘娘今兒個高興，回頭都有賞！”
眾人答是，都高興地退了下去。
張?zhí)t(yī)一揖禮：“皇上，娘娘，胎兒頭三個月還不穩(wěn)固，容易滑胎，須克制小心，萬萬不可沖動，以免傷及龍?zhí)?！?p> 若翩面紅耳赤，低下了頭。再看維軒臉上，那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知道了，張?zhí)t(yī)。朕知道你忠心，不必多說了，朕會注意的?！?p> “皇上，”張?zhí)t(yī)仍然囑咐，“娘娘曾經(jīng)滑過胎，因此要比尋常孕婦更多幾分小心，請皇上務(wù)必謹(jǐn)慎！微臣告退！”說罷，揖禮退出房間。
靜默，凝固的空氣，熟悉的窒息的感覺，若翩感覺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來。張?zhí)t(yī)的用意，她似乎無法明白?？墒强淳S軒的臉色，她便知道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了。
果然，維軒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若翩，請你告訴朕，你曾經(jīng)滑過胎嗎？如果是，那是什么時候？”
“皇上，”如月往地上一跪，“請您不要責(zé)怪娘娘……”
“啪”地一聲，如月臉上挨了重重一巴掌：“沒大沒小的奴才，皇后的事情，她自己知道得最清楚，用得著你替她回答嗎？”
若翩站起身來，示意如月如夢退下。房間里，就剩下帝后二人，只是，不復(fù)方才的溫馨甜蜜，反是冰冷壓抑。
若翩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fù)鲁?。誠然，維軒是因為在乎自己，所以在乎自己的一切。雖然他知道她與經(jīng)逸有過過去，甚至原諒了她失身于人，但是自己未曾向他坦白曾經(jīng)珠胎暗結(jié)。想到失去的那個孩子，若翩心頭一陣疼痛。而維軒此刻，像一只易怒的雄獅，需要她的安撫。
走到維軒身邊，若翩挽住他的胳膊。維軒輕輕哼了一聲，卻并未用力推開。若翩輕喚一聲：“維軒，是我對不住你！”珠淚滾滾落下。維軒的身子僵直，臉側(cè)向一邊，沒有看她。
“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不是嗎？”若翩的聲音哽咽了，她忽然感覺累了起來，“無論發(fā)生過什么，都已經(jīng)是過去了。如今，是你和我在一起。任何人，都無法和歷史作斗爭，我也無法改變自己的歷史……”
若翩凄冷地笑笑：“皇上如果可以接受，便原諒臣妾的過去，若是實在難以接受，臣妾也可以離開……?！?p> 維軒臉上一怒，這個女人，又說什么離開。皺眉道：“朕不會允許你再離開……”嘆了口氣，緩和了語氣：“你為什么總是給朕意外……朕好不容易說服了自己放下過去，只要你在朕身邊，心在朕身上，朕就滿足了。可是，朕當(dāng)真受不了你與他人卿卿我我的過去……”
若翩淚眼朦朧，心中苦痛，望著維軒：“皇上，若翩在你身邊，感覺很幸福，請不要讓幸福這么短暫……”垂下眼，“只是，您若嫌棄臣妾，臣妾也無話可說，任您處置，臣妾絕無怨言?！?p> 閉上眼，長嘆一聲，維軒平復(fù)自己的心情：“不知怎么，朕總覺得心里不踏實，仿佛隨時都會有人將你帶走，不讓你陪在朕的身邊！”終是轉(zhuǎn)身抱住若翩，“若翩，朕，太在乎你了！”
一切似乎恢復(fù)了平靜，只是帝后之間的氣氛雖融洽，卻總浮蕩著淡淡的不易覺察的尷尬與隔閡。維軒無法立刻放下心中的情緒，他需要時間，若翩能夠理解。心中微微嘆口氣，面上更是盡心地對他。
維軒對若翩仍是關(guān)懷熱切的，尤其知道她有了他們的孩子之后。心中雖有疙瘩，但不妨礙他對她的好。若翩的妊娠反應(yīng)非常嚴(yán)重，常常嘔吐得昏天黑地，食難下咽。維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命太醫(yī)日日請脈伺候，只要有時間便會陪在若翩身邊噓寒問暖。看到他焦急心疼的神情，若翩心中便升騰起柔柔的感動。
云夫人和兩個姐姐歡天喜地地來看望若翩，眼中都寫滿了興奮。終于苦盡甘來了，若翩高居后位，獨自承受著皇上的寵愛，如今又懷上了龍?zhí)ァ?。喜事連連，云宰相在人前人后也高興得合不攏嘴。最讓他安心的，莫過于若翩對皇上的感情變化，由抗拒到接受再到今天的兩情相悅，真是不容易啊。
“如月如夢照顧得可還盡心？”云夫人愛憐地問若翩。
“娘，”若翩笑笑，“她們倆自幼便服侍我，當(dāng)然是盡心盡力的?！笨纯绰月跃o張的兩人，“只是如今，她們兩個年紀(jì)都不小了，孩子出生后，我便給她們找個好人家，總不成讓她們一輩子陪著我吧？”
如月如夢急忙跪下：“娘娘，奴婢們愿終身伺候娘娘！”
若柳一笑，扶起她們：“三妹可別嚇著她們了。這兩個丫頭看著也還可心，咱們大家都留點心幫她們物色物色。聽雨定說，吏部新來的幾個后生都一表人才呢……”
如月如夢都站在一旁羞紅了臉，她們與若翩自是熟稔，有時候不懼尊卑。但在夫人和兩位姐姐面前，卻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若蕾眨了眨眼睛，道：“對了，東涵昨日跟我提起，說是宇大將軍宇覺非前幾日被一個宮女軟語教訓(xùn)了幾句，煞是有趣。宇大將軍說是瑤華宮的，后來還特意托人問過，不知道哪個宮女這么大膽？”
若翩與若柳驚異地：“有這等事？”
若蕾見她們尚不知情，便笑著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前幾日夜里，宇將軍奉皇上之命去勤政殿議事，因事情緊急，腳步匆忙。誰知側(cè)面走來一個提著宮燈的宮女，兩人撞到了一塊，宮女被撞倒在地，腳扭傷了不能動彈。宇大將軍好心去扶，卻被宮女一把推開，不卑不亢地：“謝謝大人，我自己會走，不用人扶。只是請大人記得下次晚上在宮里行走，一定得掌一盞燈！”
宇大將軍哭笑不得，又惦著要快點趕去勤政殿：“對不起，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先走一步了！”卻被宮女叫住，將自己手中的宮燈給了他，“請大人將宮燈拿去吧，別又撞著人！我是瑤華宮的，反正很近，可以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