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妃身子一歪,幾乎跌倒。外面報(bào):“皇后娘娘駕到!”眾人忙施禮,宮女太監(jiān)們跪倒一片。
“皇后娘娘,”良妃掩飾不住自己的得意,“臣妾今日來蓮妃姐姐宮中,正遇上姐姐準(zhǔn)備試穿這件繡有牡*丹爭艷圖的裙子。牡*丹的花樣,只有皇后娘娘可以穿著,因此,臣妾阻止了姐姐,并請皇后娘娘來發(fā)落。”
“蓮妃,是這樣嗎?”阮弄玉威嚴(yán)地望向蓮妃。
“皇后娘娘,”蓮妃百口莫辯,“臣妾絕無僭越之意,還請娘娘明察?!?p> “皇后娘娘,”良妃急切地,“蓮妃圖謀后位,心懷不軌,教唆愛蓮宮中的奴才以下犯上,當(dāng)打入冷宮;宮女秋禾繡牡*丹圖,藐視皇后,理當(dāng)杖斃,以儆效尤?!?p> 長寧撲通一聲跪下,泣不成聲:“母后,母妃是冤枉的,是良妃娘娘讓秋禾繡百花爭春圖給她的,母妃這兩日病臥在床,并不知情,請母后明察,還母妃清白……”
良妃冷哼一聲:“秋禾是愛蓮宮中的婢女,憑什么聽本宮的吩咐?再者,本宮怎會(huì)如此愚蠢,讓人繡牡*丹在自己裙裳上呢?”轉(zhuǎn)過頭來看看若翩,“而且,今日太子妃也在此,她可以證明裙裳是在愛蓮宮拿出來的,不是從本宮宮中帶來誣陷蓮妃姐姐的?!?p> 眾人皆望向若翩。若翩暗自心驚,好厲害的良妃,字字句句都在理,讓人一時(shí)難辨真?zhèn)?,無從辯駁?;屎笕钆裨谥魑蛔?,手輕搭在椅靠上:“若翩,事情是怎樣的,你說來聽聽?!?p> “是?!比趑婊氐?,“臣妾聽聞蓮妃娘娘病了,便來愛蓮宮看望娘娘,正巧遇上良妃娘娘也來看望蓮妃娘娘,親眼見到蓮妃娘娘的婢女秋禾拿出繡有牡*丹的裙裳請良妃娘娘鑒賞?!?p> 良妃舒心地展展眉頭,心想,看來太子妃還是識(shí)時(shí)務(wù)的。
“只是,臣妾還未來得及賞鑒裙裳,”若翩略略施禮,“懇請母后讓臣妾驗(yàn)看一下裙裳,若果如良妃娘娘所言,蓮妃娘娘與秋禾自是不能寬待?!?p> 阮弄玉輕輕點(diǎn)頭示意,便有侍女將裙裳送到若翩手中。若翩手捧裙裳,細(xì)細(xì)驗(yàn)看,臉上表情變幻莫定,欲言又止。阮弄玉道:“太子妃有何發(fā)現(xiàn)?但講無妨?!?p> 若翩回道:“母后,臣妾細(xì)看這牡丹花蕊,竟繡成了一個(gè)‘良’字。臣妾不明白蓮妃娘娘繡給自己穿的裙裳為何要繡她人名諱?”
眾人皆是一驚。良妃立馬過來奪過裙裳,眼瞪得大大的,難以置信。她沖過去對著下跪的秋禾,狠狠甩了一耳光:“說,誰教你這么做的?誰讓你誣陷本宮的?”
秋禾捂著腫脹的臉,哭泣道:“良妃娘娘,奴婢豈敢擅自做主,是您說最喜歡牡*丹,吩咐奴婢將牡*丹花蕊繡成您的字號(hào)的……”
“好了,”皇后一拍椅靠:“良妃,在本宮面前掌摑宮女,成何體統(tǒng)?傳本宮旨意,良妃、蓮妃禁足一月,任何人不得探視;宮女秋禾,杖責(zé)二十。”
言罷起身,深深看了若翩一眼,繼而道:“太子妃,云宰相奏請本宮,說云夫人沉疴復(fù)發(fā),病臥在床,你稍稍收拾,出宮回府去探望母親吧?!?p> 皇后離開后,蓮妃連聲向若翩道謝:“太子妃,今日若不是你,我和長寧不知會(huì)被置于何種境地。你屢次三番地幫助我們娘兒倆,真不知要如何感謝了?!?p> 若翩一笑:“宮中兇險(xiǎn),需事事謹(jǐn)慎。蓮妃娘娘圣寵濃眷,必招人嫉妒。而娘娘性格謙和,難免受強(qiáng)橫之人欺負(fù),我?guī)偷昧诉@次不一定幫得了下次。所以,還請娘娘強(qiáng)硬起來,敢于拒絕一切不適當(dāng)?shù)囊螅挥枞丝沙酥畽C(jī),保護(hù)好自己和長寧。”頓了頓,若翩輕聲道,“娘娘應(yīng)當(dāng)感覺幸福,皇上清修前,特意囑咐我護(hù)娘娘與長寧周全?!?p> 蓮妃聞言,泣不成聲。而若翩聽聞云夫人抱病,不禁心急如焚,匆匆告辭后便出宮去了宰相府。
良妃緊隨著皇后出了愛蓮宮,不甘心地:“表姐,這件事就這樣算了?那蓮妃擺明了要陷害我,那個(gè)宮女,竟然敢捏造事實(shí),說我囑咐她繡我的名號(hào)?!?p> “你還待如何?”阮弄玉正了臉色:“當(dāng)本宮看不出來你做了些什么?若真追究起來,你逃得了干系嗎?牡*丹花蕊繡成你的名號(hào),即使不是你安排的,你一樣會(huì)被牽連進(jìn)去。本宮不去追究,是為你好!如此不知好歹,怎能協(xié)助本宮?”
“表姐,”良妃囁嚅著:“我知錯(cuò)了,您別生氣了。我以為太子妃會(huì)站在我這邊的,沒想到她卻幫蓮妃?!?p> 阮弄玉正往前走,聞言停了下來,立定后皺眉,沉思片刻:“若翩非常聰明,你不要去招惹她,本宮還有事情需要她辦。只是,她到底是什么立場,本宮還未弄清楚。”
禁足,眼下對于蓮妃而言反是一種保護(hù),良妃也在禁足中,至少無法打擾和找尋是非了。若翩心里松了口氣,一路想著,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宰相府門前。
若翩下得車來,急急向云夫人寢房奔去。推開門,卻見若蕾若柳都在,心里一緊,問:“大姐,二姐,娘好些了么?”若蕾與若柳對視一眼,道:“自己進(jìn)去看看吧?!比趑孢h(yuǎn)遠(yuǎn)看見云夫人躺在床上,淚涌出來,撲到云夫人床邊:“娘,我回來了!”
原本閉著眼睛的云夫人慢慢睜開了眼睛,輕輕嘆口氣,緩緩地坐了起來。若翩目瞪口呆地看著,不明白怎么回事。身后的若蕾將若翩拉起來,若柳嗔怪地:“若翩,別哭了,娘沒生病?!?p> 云夫人拉過若翩的手:“傻孩子,娘裝作生病,是為了讓你能離開坤寧宮呀!雖然皇后娘娘以你的性命作要挾,但是你爹一生效忠皇上,斷不會(huì)與他們同流合污。只要你回來了,不在他們手中就好!“
若翩恍然大悟,但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皇后何許人也,若真要以自己為人質(zhì),會(huì)如此輕易地放自己回家?她之所以這樣做,唯一可以解釋的,便是因?yàn)樗髁俗约簩?jīng)逸的感情,有把握自己不會(huì)對經(jīng)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