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梔心急速跳了兩下，話語半真半假。
“我叫沈南梔，大二學生，19歲，出現(xiàn)在這里之前我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玩手機。手機突然發(fā)出地震預警，我先用枕頭護住了頭，往門外跑的時候腦袋突然一重，徹底失去了意識?！?p> 對面的中年男人盯著她半笑不笑。
“沒了。”
她左手邊是第一個發(fā)出聲音的校服少女。
少女身體微微前傾，含胸駝背，黑色的長發(fā)擋住了半張臉，身體瑟縮?！拔业拿质窃瑵M，來自棲霞一中。高一，16歲?！?p> 沈南梔在觀察她。
袁滿卻突然望向燕嬋?！拔乙簿氝^一段時間小提琴，去年元旦晚會還和一個高年級的學姐一起合奏。我特別喜歡小提琴，我以后也想成為小提琴手!”
“跑題了!你先講你來這之前發(fā)生了什么?”陳晏初無情打斷她。
燕嬋意識到袁滿在對她說話，露出微笑。“加油，你看我這樣也能成為小提琴手?！?p> “好，好的，女神?！?p> 袁滿結結巴巴繼續(xù)道：“我失去意識前，被人抓進了廁所，她們用力把我按進水池，又拉出來，又按進去。我不停地喘不上氣，后面就，就出現(xiàn)在這里了?！?p> 眼角有疤的男人翹著二郎腿?！拔医嘘懫剑莻€貨車司機，26歲。出現(xiàn)在這前應該發(fā)生了一場車禍，腦袋因為劇烈撞擊感到劇烈疼痛。”
“姜周。我父母的姓組成了我的名字。現(xiàn)在23歲，體育生，目前是一所中學的體育老師。”他說話時臉頰有兩個酒窩黑色短袖外的兩條胳膊肌肉漂亮，整個人溫煦又硬朗。
“來到這里前，我為了救一個小孩跳江了，大概率沒爬上來。我大概是死掉了。我感覺整個人在水里沉浮，胸腔里的氣息逐漸消失，徹底喪失意識前，大腦突然一陣電流的呲呲聲，頭也疼得不行?！?p> 中年男人是最后一個自我介紹的。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銀框眼鏡。
“我叫唐文敘，文章的文，敘述的敘。50歲，研究物理的。出現(xiàn)在這之前，我的司機正開車送我去機場。路過跨江大橋時，我聽到他驚慌大喊橋斷了。接著是一陣失重，腦子疼痛不止，隨后便出現(xiàn)在了這個地方?！?p> 陳晏初總結?！鞍l(fā)現(xiàn)沒有？除了這個高中女生，所有人都有頭疼癥狀出現(xiàn)。”
“不，不是的?！痹瑵M弱弱指向姜周。“我和，和這個哥哥有一樣的感受?！?p> “你怎么不早說！”
陸平的嗓門高，嚇得袁滿渾身發(fā)抖。
“兇什么！一個大老爺們，凈會橫?！苯芤膊蛔杂X拔高了聲音。
沈南梔伸手輕輕拍袁滿的手背，接收到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大廳忽然一暗，少女的尖叫聲如同被陷阱困住的小獸。
沈南梔第一時間站起身把人緊緊按在身前?！皠e怕，袁滿別怕?！?p> 沉肅的鐘聲從樓上傳來，稚嫩的歌謠摻雜惡魔的低語。
一只羊沉默，兩只羊跳
嘻嘻……(畫外音)
三只羊不敢大聲說話
“媽的！誰他媽在那裝神弄鬼！”
“陸平你坐下別亂動。先別激動！”
四只羊觀火，五只羊哭
嘻嘻嘻哈哈哈哈......(畫外音)
還有兩只羊專心打架
“他媽的。”
羔羊啊羔羊啊，不要悲傷
閉上眼吧，天快亮了……
“神經病??！”陸平的聲音已經微微有些發(fā)抖了。
燈光再次閃了一下，依舊沒復明，詭異地歌謠再次播放了一邊。所有人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黑暗過后，忽然的明亮令人忍不住微微瞇眼。
“啊！我，我校服口袋里多了一張紙條！”袁滿捏著一條白底黑字的長紙。
姜周表情不太好?！拔疑砩弦灿?。”
沈南梔也從胸前襯衫口袋里找到一張紙條。
八個人都發(fā)現(xiàn)了身上出現(xiàn)一張莫名其妙的紙條，上面的內容令人寒顫。
她看向燕嬋，女人手里也拿著一張紙，上面似乎沒有字。不對！她上面是打孔的盲文。
“我覺得，我們需要按照剛才的順序，大家輪流讀一下手里的紙條?！标愱坛跆嶙h。
陸平難得沒有跟他唱反調。
眾人無聲同意。
趙榮盛：“死之暗天使亞巴頓現(xiàn)出原型，與最后殘活的羔羊對峙……”
“等等！”唐文敘突然打斷?！鞍凑漳挲g由小到大來讀?！?p> 袁滿抖著聲音:“與世隔絕的黑暗城堡中，死之暗天使亞巴頓難以遏制心中的欲望，將一個個殺死城堡中的異類?！?p> 沈南梔：“亞巴頓利用黑魔法，把一只封閉房間內的羔羊隔空捅死?！?p> 燕嬋：“亞巴頓利用黑魔法，引誘一只可憐的羔羊，從高空墜落?！?p> 姜周：“亞巴頓利用黑魔法，在鐘聲響起時，折斷了一只迷路羔羊的脆弱脖子?！?p> 陸平：“亞巴頓利用黑魔法，蠱惑了一只受驚的羔羊，令它甘愿上吊。”
陳晏初：“亞巴頓利用黑魔法，把一只受傷的羔羊困于洗浴間，活活淹死?！?p> 唐文敘：“亞巴頓利用黑魔法，加強憤怒羔羊的憤怒，袖手旁觀兩只羔羊的自相殘殺?！?p> 趙榮盛呼出一口氣：“死之暗天使亞巴頓現(xiàn)出原型，與最后殘活的羔羊對峙……城堡天崩地裂，唯有勝利者擁有軀殼?！?p> “什么玩意?外國故事?”姜周一頭霧水。
陸平忍不住起身踹了一下椅子，繼續(xù)去嘗試拉緊閉的大門，發(fā)出咵咵咵的響聲。
“上樓去看看？”陳晏初說完，率先離開了人群。
沈南梔衣擺被袁滿的指尖捏著，少女小心翼翼詢問：“姐，姐姐，我…我能和你一起嗎？”
她點頭，又主動詢問燕嬋?！澳愦蛩阍趺崔k?”
“我看不見，還是不隨意走動了。你們不用管我，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毖鄫日f這話時，身體微微抖了抖，顯然想到了空檔的一樓大廳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情景。
黑暗讓聲音變得恐怖。她在陌生環(huán)境中，草木皆兵。
“姐姐，你們去吧。我，我和女神在樓下就好?！痹瑵M主動坐在燕嬋身邊。
沈南梔沒再強求，順水推舟放任她們兩個人待在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