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朝朝暮暮
周霜霜聽著苑苑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林澄洲這幾天的經歷。
待苑苑講到珠寶鋪子前那些個莫名其妙出現侮辱詆毀林澄洲的人時,不禁默默流下了淚來,緊握帕子的手不自覺地抖動起來,又聽到化險為夷后這才松下一口氣來,隨即低下頭來想要趁著眾人不備偷抹了去眼角心疼的淚水。
林澄洲把周霜霜的這些小動作全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一陣酸楚。
上一世好像從未有人為她的經歷流過淚,失去母親后的自己好似那風里飄蕩著的蘆葦,至始至終都是野蠻生長。
她走過去抱著周霜霜,輕輕撫摸著這個母親羸弱的肩膀,眼里生了點點星光。
這一世,她感恩老天的慷慨。
“母親,洲洲大了,該是換洲洲來保護母親了?!?p> 周霜霜雙手合十,虔誠道:“佛祖保佑?!庇稚焓址髁肆殖沃揞~前的碎發(fā),道:“我的洲洲如今真是懂事了許多。”
吉嬤嬤看著母女這般感人的畫面,也是感慨,夫人自周父故后真是吃了太多的苦頭,原先的洲洲小姐雖是懂事,但確不像如今這般,如此哪般她老婆子一時也是難以形容,好像是越發(fā)聰慧了般。
又記起林澄洲昏迷時周霜霜曾去過那靈隱寺里請過愿,道:“夫人,莫不是佛祖保佑小姐開了智?!?p> 周霜霜這才記了起來,擦了眼角的淚珠,激動道:“嬤嬤說得對!對對對!就是佛祖保佑!”說著起身來,“快快備好轎輦趕緊去那靈隱寺里還了愿!”
林澄洲雖是不信那鬼神之說,但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神奇事件一時確實難以用科學的手段解釋,若真有神靈,自己理應去虔誠叩拜,感恩神靈的賜予。
隨即又看了下暗淡下去的天色,道:“母親,這天色漸暗,明日洲洲無事,就陪母親一同前去還愿。”
去往靈隱寺的轎輦里坐著周霜霜/林澄洲以及苑苑。
吉嬤嬤年紀大了些,說是爬不動那靈隱山,便未一同前往,叮囑了苑苑要照顧好夫人與小姐。
林澄洲一路上都是聽著周霜霜的嘮叨,不是責備她的衣袍穿得過少,就是擔心叮囑她往后做事情要更加顧慮些,切莫不可傷了自己。
林澄洲一路都是點頭應予著說好好好,半分也不惱,更多的是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念叨。
上得靈隱山,到了靈隱寺里。
林澄洲陪同著母親虔誠叩拜。
末了周霜霜還要同那寺里的僧人商量著該是多捐些香火錢來祈福,要為那主佛殿里佛祖再鍍一座金身。
林澄洲雖是個唯物主義的忠實擁護者,但對待這些個怪力鬼神也向來持有著敬畏之心。
又想著既然來了,是不是該去那偏殿里拜拜財神爺,若能保佑她此生衣食無憂,別說是給他鍍個金身了,修做廟宇都是可以的。
林澄洲提了裙擺,就要朝那偏殿去。
只顧著腳下的門檻,險些撞上個男子的胸口,隨即退一步,忙著道歉。
抬起頭來。
神……神仙。
跨門而入的是一白衣的男子。
忍不住細細打量,那是一個極美的男子,著一襲白衣,長眉若柳,那眉間生了顆淡淡小小的朱砂痣,顯得越發(fā)仙氣。
身如玉樹,烏發(fā)如緞,只隨意用根木雕的簪子束著,隨意悠然。
那男子沖著林澄洲淡淡的微笑,見她慌亂道歉的模樣,眼底倒趟過了一絲趣味的神色。
輕喚道:“洲妹妹?!?p> 隨即那男子身后便傳來一聲呼喚:“朝暮?!?p> 朝暮,莫不是朱朝暮。
林澄洲望著那男子像是中了邪般,好奇的問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那男子先是一怔,隨后就是溫柔的微笑,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莽撞可愛的女子。
中間隔著的是靈隱寺大佛前的門階。
林澄洲早就同吉嬤嬤打聽過與自己有婚約的那個朱家公子。
周霜霜還未出閣前,周父便幫其覓得一良人,就是現如今朱朝暮的父親,朱則清。
朱則清還是個秀才的時候,與周父便約定好若是其中了進士,便將周家獨女周霜霜許之。
怎料就在那朱則清高中前竟生了變故。
便是那林福生求娶周霜霜不成,周霜霜鐵了心腸以死相逼,周父母心軟便成全了去。
周父對那朱則清著實心有愧疚,于是花了大價錢為其官場上下打點。
朱則清也是爭氣,一路高升,隨即被羅坤將軍看重,將其小女嫁之。
再一路便是到現如今正二品的太子少傅之職。
周父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家女兒,知那朱則清如今拜了正二品,足能保自家女兒與孫女一生太平順遂,豁出老臉請求與那朱家聯姻。
朱則清倒也知恩,知若無周父打點也無他朱家的一片前程,隨即應下。
“朝暮?!蹦侵斐荷砗笞叱鰜韨€英氣的婦人,著一身簡單的青色衣袍,看了眼前的小女子驚喜道:“洲洲!”
那婦人也是熱情得很,上前來就是握著林澄洲的雙手,急切問道:“聽聞洲洲前些日子從那閣樓跌下,不知現如今可是痊愈?”
林澄洲從穿越過來便從未遇見過如此熱情的招呼,被這突如起來的陌生關心倒弄得措手不及起來。
“海珠姐姐!”
周霜霜與那方丈談妥修繕廟宇為那佛祖重塑金身之事后,就去尋自家女兒,一轉身便見得林澄洲的局促,這才想起自家女兒摔了腦子許是記不得未來自家的婆婆與夫婿了,對著林澄洲道:“洲洲,還不請朱家夫人于朱家公子安好?!?p> “朱伯母福安,朝暮哥哥臺安。”林澄洲乖巧得問候朱家夫人。
見那朱家夫人如此熱情,隨即轉個圈來,又跳了跳以證安康,同樣熱情回應,道:“謝謝朱家伯母關心,洲洲現如今好的很呢。”
“洲洲如今倒是越發(fā)活潑可愛了!”
兩家熱絡寒暄。
……
“東家東家!”
抬首便見那殿門外跑來一男子,可不正是那煅煉鋪子的掌柜的,程馮生嘛。
程馮生氣喘吁吁,對著那殿門口的林澄洲急迫招手,喊道:“東家!東家!你可叫馮生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