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穿越
夜空漆黑如墨,只三兩點星光宛若茫茫大海中的燈塔般閃耀著微弱的光芒。壓抑,無比的壓抑。
突然,一顆綻放著妖艷的藍(lán)色光芒的流星劃破天空,只三兩秒便隕落于東北方向,仿佛一雙有力的巨手剎那間便將穹頂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但又瞬間愈合,最終悄無聲息。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或許并未引起過多注意,卻都被一位站在高山之巔的灰袍老道收入眼中,他雙眼緊盯流星隕落之地,目光如炬,若仔細(xì)觀察,甚至可以發(fā)現(xiàn)他瘦骨嶙峋的身軀在微微顫抖,似是興奮。
天降異象,必有奇事發(fā)生!
腦袋像被人掄錘猛砸之后般昏昏沉沉,蔣晴天掙扎著由昏迷中轉(zhuǎn)醒,可剛睜開眼睛就被映入眼簾的淡粉色紗帳給嚇呆了,迷迷糊糊以為自己還在睡夢中,急忙閉上眼睛再猛地睜開。不對!這不是夢,她這是躺在哪呢?蔣晴天吃力的掀開身上蓋著的輕薄的繡花絲綢被,扶著檀香木床沿勉強(qiáng)站起身來,環(huán)顧四周,仔細(xì)打量著房間內(nèi)的布局和陳設(shè)。該死,腦袋依舊是昏昏沉沉。
偌大的房間里一切的家具均是用上好的木材制作而成,一股淡淡的木材香味若有若無的彌漫在空氣中。正對門放了一張雕花漆木圓桌,擦得錚亮,桌上只孤零零擺著一套細(xì)膩得找不出一絲瑕疵的青花瓷茶具。桌子右側(cè)放置有一盞古典氣息濃郁的屏風(fēng),明顯的將房間隔成了兩個獨立卻又相通的空間,蔣晴天強(qiáng)撐著身體搖搖晃晃的走到里間,卻是一個書房。高大的書架上整齊的擺滿了各類書籍,書桌上放著一個制作精美的筆架,上面掛著幾枝洗凈了的毛筆,看起來像是好幾天沒有用過了的,已經(jīng)干枯發(fā)硬。書桌旁有一推擺放整齊的宣紙,蔣晴天好奇的展開紙張,俊秀的字體躍入眼里,實在賞心悅目,可她無心欣賞。
“吱呀”,門被人從外推開,“蹬、蹬、蹬”的腳步聲隨之響起。
蔣晴天被開門聲所驚擾,虛弱的身體依靠在書桌上,夠頭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約摸十二三歲的女孩捧著一束美艷的牡丹徑直朝梳妝臺走去。蔣晴天瞪大了眼珠看著女孩,并不是驚訝于她的闖入,而是被她的穿衣打扮所嚇到。
進(jìn)門的女孩穿了一件白底繡紅梅的廣袖長裙,烏黑的頭發(fā)挽成一個光滑的月牙髻,上插一支銀步搖,走起路來前后搖擺。只見女孩仔細(xì)的將手中的牡丹一一插進(jìn)梳妝臺上的白瓷花瓶中,滿意的點了點頭才轉(zhuǎn)身往檀香木床走去,可還未走至床邊卻又“啊”的驚叫了一聲,隨后便像無頭的蒼蠅似得在屋中打轉(zhuǎn),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
“噠噠噠”急促的腳步聲回響在整間屋子里,終于焦急的女孩向里間走來,看見蔣晴天的那一刻就像看見了財神一樣,臉上的驚恐瞬間被驚喜取代,女孩捂著嘴巴歡喜的尖叫道:“小姐你終于醒了!”
蔣晴天自始至終都一臉驚詫的看著女孩的一舉一動,聽見這話后更是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還好及時扶住了一旁的書桌。怎么回事!難道她誤闖了哪部電視劇的拍攝現(xiàn)場?這里是橫店影視城?可是為什么她一點相關(guān)的記憶都沒有?
見蔣晴天沒有回答自己,女孩當(dāng)她是才從昏迷中蘇醒,身體虛弱不想說話,所以也沒多問什么,趕忙走上前來攙她到一旁坐下?!靶〗阆麓苍趺匆膊慌路??身子才剛好,要是凍壞了可怎么辦?”女孩趕忙轉(zhuǎn)身去從衣柜中找來一件淡粉色的披風(fēng)體貼的為蔣晴天披上,“我這就去告訴老爺夫人小姐醒了這個好消息!”說著轉(zhuǎn)身就要向門口跑去。
蔣晴天趕忙一把拉住女孩的手:“你等等,我先問你幾個問題?!?p> 女孩站住身看向蔣晴天,臉上是難掩的喜悅之情,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歡快的,“小姐想問什么就問吧,奴婢定然知無不言!”
蔣晴天也沒含糊,直接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愣了一下,老實回答道:“奴婢是冬梅啊,小姐怎么不記得奴婢了?!?p> 蔣晴天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繼續(xù)問道:“你……為什么叫我小姐?”
女孩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旋即又笑道:“小姐真會開玩笑,冬梅從小都這么叫你的呀!”
“從小這么叫?”蔣晴天小聲嘀咕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多了幾分驚恐,又問道:“這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冬梅一直以為夏雪兒這是故意戲耍自己呢,依舊笑著回答道:“小姐怎么連自己的房間都不認(rèn)識了?自從那日竹瑄少爺將你從青蓮湖救起你便昏迷至今,老爺和夫人為了醫(yī)治你更是遍尋名醫(yī),如今小姐醒了,不知道老爺夫人該高興成什么樣呢!”
蔣晴天越聽越迷糊,她最后的記憶不是被失控的大貨車撞上嗎?怎么成了跌落在什么清蓮湖里了?她不是應(yīng)該被送往醫(yī)院急救嗎?怎么會在這么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里醒來,還被人喚做小姐?她越想越害怕,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蔣晴天顫抖的手用力握住女孩的雙肩,期盼女孩告訴她這只是一個夢或者是一個惡作劇。
承受著雙肩傳來的疼痛,冬梅這才意識到自家小姐的異常,她從未見過這樣失態(tài)的小姐,更沒見過她如此驚恐的眼神,她可以從肩膀上那雙顫抖的手感受到她家小姐那強(qiáng)烈的不安。這時冬梅也被嚇傻了,笑容僵在臉上,“小姐是不是睡糊涂了,你當(dāng)然是夏家三小姐夏雪兒,我是你的小丫頭冬梅?。 ?p> “什么冬梅,什么夏雪兒,我不是夏雪兒,也不認(rèn)識冬梅,我是蔣晴天!我是蔣晴天!”蔣晴天徹底崩潰了,她使出全力猛烈的搖晃著這個柔弱的女孩,而后更是雙手抱頭,滿臉驚恐地大叫,“這不可能,你在騙我,你一定是在騙我!”
冬梅看著發(fā)瘋似得大叫大喊的蔣晴天不禁也著急了起來,轉(zhuǎn)身拉開門便跑了出去,邊跑邊呢喃著:“怎么辦,小姐瘋了,小姐瘋了……”
冬梅跑的太急,在拐角處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一個藍(lán)衣姑娘,兩人一齊狠狠的摔倒在地。
“干什么這么毛毛躁躁的?后邊有鬼追著你不成?”藍(lán)衣女子爬起身來拍著衣裙上的塵土嗔怪道。
冬梅抬眼一看這人是香蘭,頓時紅了眼眶,干脆坐在地上哭泣道:“香蘭姐,小姐她瘋了!”
香蘭瞥了冬梅一眼,不悅的說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當(dāng)心夫人割了你的舌頭!”
面對香蘭的指責(zé),冬梅委屈的回答道:“我沒有胡說,這是真的。方才四小姐托我給咱小姐帶了束新剪下的牡丹,待我進(jìn)屋后發(fā)現(xiàn)小姐早已經(jīng)蘇醒,可是見到我后表現(xiàn)出一副不認(rèn)識我的樣子還問了我一推奇奇怪怪的問題,最后還說她不是夏雪兒是什么晴天的!你說這不是失心瘋了是什么?”
香蘭畢竟年長冬梅幾歲,又是一直跟在夏雪兒身邊的人,經(jīng)歷的事情多些,遇事也更加謹(jǐn)慎冷靜而不像冬梅那般毛毛躁躁。思索片刻后便彎下腰拉起坐在地上的冬梅,輕聲安慰道:“你先不要哭了,小姐是不是失心瘋要等大夫來看過后才能下定論,也有可能是小姐她睡久了精神錯亂暫時忘記了而已。這話是不能亂說的,傳出去了始終不好?!毕闾m看冬梅依舊在抽泣,又擔(dān)心她惹禍嚇到了夫人,只能嘆口氣邊細(xì)心的替她整理衣服邊柔聲囑咐道:“小姐醒了是好事,別哭哭啼啼的了,府中人多眼雜的,讓人看見了多不好。你這就去找秋菊和翠竹,我去告知夫人。”
說罷便各自走了。
自冬梅奪門而出后蔣晴天也沒呆在房間里,她勉強(qiáng)支撐著身子來到院子里四處查看,希望能找到類似攝像機(jī)什么的來拆穿冬梅的謊言。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腦海中蹦出來的那個想法,可是她走出去好長一段路都沒看到什么現(xiàn)代化的東西。相反,這里的一屋一亭、一草一木都充滿了古典韻味。不僅如此,而且一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不論男女都是仆人裝扮,并且都會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禮叫她一聲三小姐。她問了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同一個問題——她是誰?可得到的回答和冬梅嘴里說的如出一轍。此時的蔣晴天漸漸失去了動力,她開始慢慢的相信先前腦子里蹦出來的兩個驚人的字眼:穿越!難道說那場車禍奪走了她年輕的生命,二十一世紀(jì)的她死于非命后陰差陽錯的穿越來了這個奇怪的地方?難道那種只會在電視劇里出現(xiàn)的狗血劇情真實的發(fā)生在了她的身上?
是的,也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她現(xiàn)在的處境。她的身體本就虛弱,再加上走了這么多路后更是體力不支,精神上的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幾乎再一次將她打到。眼前發(fā)暈,天旋地轉(zhuǎn)間蔣晴天急忙扶住了路旁的一棵桃樹,捂著胸口急促的喘著氣。感覺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全身酸軟乏力,她這是要死了嗎?是不是死后就可以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回到屬于她的世界了?
這時一個過路的丫頭看到她如此虛弱的樣子趕忙走上前來關(guān)切的問道:“三小姐,您怎么了?”
此刻還沒有完全接受穿越這個事實的蔣晴天實在有些不太適應(yīng)“三小姐”這個稱呼,所以別人叫了她好多聲都沒有注意到。見夏雪兒并沒有理會自己,女孩又連喚了幾聲才引起蔣晴天的注意。
蔣晴天抬頭看了眼面前這個女孩,年紀(jì)大概在十七八歲,面容俊秀秀,穿一襲紅裙,布料柔順絲滑,倒不像是這里的下人,也不知是不是哪位小姐。調(diào)整好氣息方才虛弱無力的開口問道:“你是?”
那女孩看夏雪兒面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細(xì)密的汗珠,急忙伸出手?jǐn)v扶住她正在下滑的身體,微微一笑后回答道:“奴婢叫霜兒,是老夫人的貼身丫頭。三小姐剛醒,身體還很虛弱,不宜在外走動,若三小姐不介意的話就讓奴婢送你回聽雨軒吧。”
蔣晴天有些吃驚,這樣一個標(biāo)志的人兒又穿的那般與眾不同竟然不是哪位小姐而只是一個丫頭,不過由此可見這丫頭在府中的地位應(yīng)該不會差到哪里去,至少老夫人是疼愛她的??墒撬钟行┮苫螅@個叫霜兒的女孩見到自己后并沒有半分驚訝反而表現(xiàn)得太過冷靜。
“你怎知我剛醒?”
“奴婢也是剛剛不小心聽到香蘭和冬梅的對話才得知此事的。三小姐還是快回房去吧,香蘭已經(jīng)去告知夫人你已經(jīng)蘇醒過來的這個好消息了,要是老爺夫人眼巴巴的趕去小姐房間卻不見小姐人不免又會擔(dān)心上火?!?p> 蔣晴天自言自語道:“老爺夫人?爸媽?”
再看眼前的女子一臉善意,不知為何,心里莫名的就想要信賴于她。罷了罷了,要真是穿越,那一時半會肯定是回不去的,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畢竟是占用著人家閨女的身體。蔣晴天艱難的對霜兒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說道:“那就麻煩你送我回去吧,我身體不太舒服?!?p> “三小姐不用如此客氣,這是奴婢理應(yīng)做的?!?p> 蔣晴天身體極度虛弱,基本上是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依靠在霜兒身上,二人艱難的向聽雨軒走去,還沒至門口便看到院里走出三個小丫頭,其中一個她認(rèn)得的,正是冬梅。
霜兒朝著剛踏出院門的三人喊道:“冬梅,秋菊,翠竹,快來扶住三小姐?!?p> 三人聽到呼喊,循聲看去見來人正是她們急急忙忙要出門去找尋的夏雪兒,趕忙跑過去,冬梅和秋菊從霜兒手中接過夏雪兒攙扶著進(jìn)聽雨軒。
翠竹留下腳步,感激的對著霜兒行了個禮說道:“謝謝霜兒姐姐,我們也剛要出門找尋小姐呢,你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p> 霜兒趕忙扶起她說道:“在這府中咱們的地位都是一樣的,千萬不可這樣多禮,我受不起的!”
翠竹起身后誠心的邀請到:“霜兒姐進(jìn)屋喝杯茶吧。”
霜兒含笑推脫道:“茶就不喝了,老夫人還有事交代我辦呢,耽誤不得。你好好照顧三小姐,三小姐好了,那全府就都好了!”說罷沒有多做停留轉(zhuǎn)身便走了。
翠竹看著霜兒離去的背影,心中疑影重重,卻又說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覺。
這霜兒姑娘乃是六年前老夫人從家廟上香回來時帶回的,說是半道撿的可憐人。在老夫人面前,霜兒的嘴巴就像抹了蜜糖似得,一日日將老夫人哄得自在快樂,不多時日便成了老夫人身前的大紅人,雖說身份只是個小丫鬟,但卻是府中唯一能和夏雪兒相提并論的人。
讓人捉摸不透的是霜兒的乖巧可愛只在老夫人面前表現(xiàn),在別人面前卻又是一副傲世獨立的樣子,連笑都像帶了個面具,讓人難以接近。家里除了老夫人外,沒見她對誰上心過,就連老爺夫人也不例外。別看她一張臉蛋長得極其清純甜美,為人卻是深不可測,喜怒哀樂都不易被人察覺,平日里也不和聽雨軒的眾人來往,今日之舉實在是有些出乎人意料。翠竹最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霜兒漸漸遠(yuǎn)去的身影,方才扭頭走進(jìn)聽雨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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