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氣晴朗，紅艷正坐在門前的臺階上，面前放了一籮筐的菜摘著，一面左右打量。
北風(fēng)吹過，樹葉颯颯落下，街面上有清潔工，拿著清掃的工具，清掃著路面。
“你這有不要的塑料瓶沒有？”有老大娘一手拿著袋子，一手拄棍湊到媽媽跟前詢問。
“哦...有！你等著！”媽媽猶豫了片刻，站起身來往店內(nèi)走去。
棋牌室里煙霧繚繞，媽媽推門而入。
“干嘛呢？”奶奶不耐煩的抬眼打量了眼媽媽。
“我來收一下瓶子！”媽媽擠過奶奶，在眾人身側(cè)收拾廢棄的飲料瓶。
“等下收不行吶？！你看這擠的？！”奶奶沒好氣的摔了摔手上的麻將。
“你這是輸急了，沖紅艷發(fā)什么火？”中年婦人沖紅艷善意一笑：“給！我這還有一個！”中年婦人將手邊的塑料瓶遞上：“現(xiàn)在幾點了？”
“快十點了！”媽媽接過瓶子，抬眼看了看時鐘。
“呦！這里有鐘，我還沒看到呢！”中年婦人跟著仰頭。
“哎！都這個點了！”媽媽深深一嘆。
“沒人是吧？！”奶奶不客氣的挖了眼媽媽。
“沒事的！時間還早！”中年婦人看了看桌面的牌：“再打兩把，我也該走了！”
“回去給兒媳婦做飯吶？”奶奶斜著腦袋看著婦人，撇了撇嘴：“真是好福氣！”
“人家照看自己的兒媳婦，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打牌！”另一名年輕女子連連摸牌。
“你這是什么牌？連摸幾把？”奶奶伸長了腦袋，緊盯著女人手里的牌。
“她杠上開花！”年輕男子斜覷眼女子的牌，扔掉指上夾著的麻將。
“和了！”果然女子推翻麻將，抬眼看向媽媽：“紅艷你下次這牌局，可別再給我打電話了！這都輸不起！”女人不客氣的指了指奶奶，男子邊掏錢，邊抽出一根香煙點燃。
“打牌！打牌！怎么那么多廢話！”男子將煙含在嘴里，動手洗牌。
“小雅媽媽！你這可不對?。∥沂巧倌沐X了，還是怎么著？”奶奶氣沖沖的將錢摔到小雅媽媽面前：“今天這牌背的！你今天贏了多少？”
“抽煙不？”男子邊洗牌，邊側(cè)臉沖小雅媽媽低聲詢問。
小雅媽媽淡淡掃了眼男子，從男子的面前拿過煙盒，自己抽出一根點燃了，放進嘴里：“你們先碼牌！我歇一會！”
奶奶撇嘴看向身側(cè)中年婦人：“中午別回去了！”一時抬頭再次沖小雅媽媽問道：“你今天贏了多少？”
“午飯跑不了你的！”女人說著甩了下肩上的長發(fā)，伸手抓牌。
“紅艷！你聽見沒？”奶奶抿唇一笑，一時又難過的吧唧了下嘴：“哎呦！心疼我這錢！”
“你輸?shù)亩?？！”男子將面前的幾張零票碼了碼，往桌子上一摔：“我這只管往外掏，就沒有回頭的！”
“你不輸不贏吧？”奶奶側(cè)伸低聲問道。
“贏了五塊錢！”中年婦人數(shù)了數(shù)面前的零錢。
“中午別回了！”奶奶用肩膀碰了碰婦人：“她們現(xiàn)在年輕人，都從網(wǎng)上叫餐，又快又方便！你回去給她做什么？！”奶奶說著撇嘴晃了晃肩膀：“又嫌棄你臟！又嫌你做飯不好吃！”
“我兒媳婦她不會！”中年婦人到底不忍。
“你這樣，等下我們吃飯，你送一份回去！聽我的沒錯！”奶奶挪了挪身子，拍了拍中年婦人的肩膀。
“這樣不好吧！”婦人到底猶豫起來。
年輕男子跟小雅媽媽相視一笑。
“打牌！打牌！”小雅媽媽連連招手。
中年婦人看了看小雅媽媽：“你也住這個小區(qū)？”
“嗯！對呀！”小雅媽媽打出一張麻將。
“哦！你家孩子也是你婆婆幫著帶？”中年婦人像是找到了話題。
“她！？”奶奶斜覷了眼小雅媽媽。
“孩子都跟著她爸爸！我有時過去帶帶！”女子說著深深抽了口煙。
奶奶碰了碰中年婦人的胳膊，中年婦人似乎有些醒過味來。
“小雅媽媽！你現(xiàn)在還住在老劉家？”奶奶到底忍不住好奇。
“嗯！還住那！”小雅媽媽點了點頭。
“你那小的多大了？”奶奶接著追問。
“兩歲半！”小雅媽媽甩了甩長發(fā)。
“怎么就又離了呢？”奶奶眉頭緊蹙，一面摸牌：“好容易找著，這說離就離！孩子也跟著受罪！”
中年婦人看了看奶奶，低頭認真的擺弄面前的麻將。
“你娘家姓什么？”中年婦人突然開口問道。
“怎么？查戶口呀？！”小雅媽媽抬起頭來，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中年婦人。
“我不是！”婦人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我！我看你有些面熟！”
“住在這里除了熟人都是熟人！”小雅媽媽說著“哈哈”一笑。
“她！蓮花鄉(xiāng)的！”男人叼著煙突然插嘴道。
“你才蓮花鄉(xiāng)的呢！”小雅媽媽抬手錘了男子胳膊一下，擺了擺手：“我娘家是廟里的！我姓游！游蘭芳！”
“俺們是同鄉(xiāng)！”中年婦人立馬興奮起來，指了指小雅媽媽，又點了點自己。
“什么村子？”中年婦人接著問道。
“游家莊！”小雅媽媽淡淡一笑。
“老游家？”中年婦人想了想：“你是游家老二的閨女？”
“老三家的！”小雅抬了抬眉。
“你問她娘家干什么？！”奶奶皺眉擰開水杯，喝了口茶水，坐正了身子：“她離婚還能找她娘家事？”
“不是！”中年婦人誠懇的拍了拍奶奶的胳膊：“我打算說門親！”說著隔著桌子向小雅媽媽說道：“我也不瞞你，我娘家有個表侄！”中年婦人說著又扭頭看向奶奶：“從小就有病！這些年一直也沒找著！”
“什么??？”男子拿掉嘴里的香煙，慢慢吐出煙圈。
中年婦人一愣，看了看小雅媽媽，又看了看男子，奶奶凝眉拍了拍中年婦人的胳膊：“不是！”
“哦！小兒麻痹癥！瘸腿！”中年婦人看了看眾人：“但是腦子沒毛病啊！孩子還挺機靈的！”
小雅聞言輕笑：“還在農(nóng)村里吧？！”
“這上縣里來，活也不好找不是？”中年婦人為難的看了看眾人。
“你傻呀！”奶奶再次拍了拍中年婦人的胳膊：“在這城里干什么活不比在農(nóng)村掙的多？！”說著抬眼看了看小雅媽媽：“說的這是什么親？！人家小游肯定看不上！”
“這...”中年婦人為難的看了看男子，又看了看小雅媽媽：“他們母子兩個在農(nóng)村看鴨子！哎！”
“看鴨子？”男子聞言，意味深長的瞟了眼小雅媽媽，拿出香煙，挪了挪身子：“一年不少掙吧？”
“哎呀！以前也是難得狠！現(xiàn)在可能...手上有點錢吧！你看！”中年婦人眼巴巴的看著小雅媽媽。
小雅媽媽淡然一笑，撩開耳后長發(fā)：“我不打算回農(nóng)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