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立租了公司附近一個不大的公寓房。
而且居然是有兩個房間的公寓房。
看著我臉上的驚訝,汪立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咳咳,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一起住而已,沒有別的意思。至于……至于其他的事情……還是等以后……”
呦呵,還是個純情小鹵蛋。
不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信不了一點。
可是事實卻由不得我不信了。
一連好幾個星期,他都一直安安分分,連我房間的門都沒踏進去過。
我每天和汪立一起上班,下班。
跑原材料廠,調(diào)試程序,對接工作,接待客戶,打理瑣事。
公司所有的事情他從來不避著我,有什么困難也會跟我抱怨。
既沒有要求我打掃衛(wèi)生洗衣服做飯做家務,也沒有要我承擔房租。
還會按時給我發(fā)工資,遲到了扣我全勤獎。
但是也偶爾給我準備小驚喜。
雖然沒有很貴重,但是卻讓胸膛里的那顆心一直保持熱熱乎乎。
每天雖然辛苦,但是很幸福。
……
“哇,這里居然還能這樣!”
公司設計的程序出現(xiàn)了瓶頸,公司幾個人通宵達旦地加班,忙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進展。
就在眾人打算放棄這個部分的時候,胡恬想出了一條捷徑。
直接打破了固有的程序思維,不但減少了程序占用的空間,優(yōu)化了存儲,運行也更加迅速。
大家都對此驚嘆不已。
“大家抓緊時間,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是藍嘉公司的招標會了,我可以放心地說,我們公司的技術(shù)絕對遙遙領先!
只要拿下這一單,我們公司就能站穩(wěn)腳跟了!到時候帶兄弟們吃香的喝辣的!”
汪立頂著個小光頭,激情滿滿地在辦公室里發(fā)言。
一番慷慨陳詞之后,汪立走到我的身邊,一臉的歡欣雀躍。
有什么話在他的嘴里呼之欲出,但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沒好意思說出來。
我卻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想對胡恬說的話:
“等到那時候,我們也就可以結(jié)婚了?!?p> 這樣的日子現(xiàn)在看起來有多美好,日后破碎的時候就會有多殘忍。
我站在上帝的視角上,看著這一切抽出嫩芽,開花,看著它一天比一天燦爛。
明明知道它最后會枯萎。
我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
藍嘉公司的招標會,汪立的公司沒能成功中標。
這次招標會,公平公正公開,主要是比較幾個公司的傳感器技術(shù),以及大數(shù)據(jù)分析的技術(shù)哪一家更優(yōu)越。
因為技術(shù)全面升級了,汪立公司產(chǎn)品的數(shù)據(jù)表現(xiàn)幾乎比市面上所有的產(chǎn)品優(yōu)越一倍,所以汪立對自己公司的產(chǎn)品非常有信心。
這樣巨大的優(yōu)勢值得汪立賭一把。
于是他幾乎將公司所有的資源都用在了這上面,無論是人力還是金錢。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招標會卻突然冒出來一匹黑馬,以微弱的優(yōu)勢勝過了汪立公司的產(chǎn)品。
汪立將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了這一個籃子里,可是現(xiàn)在籃子散架了。
一磚一瓦建造的時候費盡心力,可是土崩瓦解的時候卻只花了短短一個多月。
剛進入社會一帆風順的的年輕人接受到了人生的大逼兜。
再怎么心志堅定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毫無表現(xiàn)。
汪立整個人猶如飽受暴風雨摧殘的花,一下子蔫了下來。
大廈將傾,縱然每個人都在想辦法,但是改變不了它的結(jié)局。
公司本來就因為全力研發(fā)發(fā)不出獎金了,汪立堵上了自己的所有,資金鏈斷裂,這下連發(fā)工資都有些困難了。
員工也是人,也是要吃飯的,誰也不能用愛發(fā)電。
大家陸陸續(xù)續(xù)辭職,到最后,只剩下李延還沒有走了。
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因為沒有錢,李延甚至退掉了自己租的房子,將自己不多的行李搬到了公司里。
吃住在公司,一副和公司共存亡的架勢。
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
汪立:“我這幾天要去外地一趟,有個外地的老板說想用我們公司開發(fā)的系統(tǒng),我去和他面談。你不要想太多了,這一陣子忙著研發(fā),你也很辛苦,好好休息一陣子。
就算公司開不下去了,也沒什么關(guān)系,大不了我們以后東山再起就是了,我們還這么年輕。”
胡恬點點頭,表面上答應他會好好休息,但是實際上還是絞盡腦汁想辦法。
聯(lián)系之前的客戶,聯(lián)系大學的同學,聯(lián)系所有能聯(lián)系到的人脈。
李延:“這次中標的那個公司,翠微科技,雖然拿下了這個單子,但是蛋糕太大,他們有些吃不下。
他們已經(jīng)放出風聲,想要找公司來合作了。
我想,要是我們能和他們合作,說不定公司還能再撐一陣子。
我今天晚上約了他們的老板去XX酒店吃飯來著。”
這個消息幾乎已經(jīng)是公司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胡恬內(nèi)心的激動,我感同身受。
這樣來之不易的機會,胡恬想為公司爭取下來,提出要和李延一起去飯局。
李延當然同意。
晚飯看似賓主盡歡,但是胡恬幾次想和翠微科技的老板提合作的事情,都被他們幾句話糊弄過去了。
中途李延說要出去接個電話。
他前腳剛踏出包廂門,后腳翠微科技的老板就端了一杯紅酒遞給了胡恬。
胡恬一臉尷尬地笑笑:“抱歉,我酒精過敏,喝不了酒?!?p> 對面翠微公司的老板卻不同意了。
“看來你是不想給我們翠微面子啊!技術(shù)不如人,招標輸給了我們,難道說連喝酒都比不上嗎?”
胡恬被話架住,一時間推脫也不是,接受也不是。
剛才一直給自己擋酒的李延現(xiàn)在又出去打電話了。
“只要胡小姐喝了這一杯酒,我們等汪總回來就和你們簽合同怎么樣?”
翠微的老板笑容中透露著不懷好意,再次勸酒。
這個條件讓胡恬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
她猛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接過了酒杯,將其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皮膚開始慢慢浮現(xiàn)紅疹,胡恬的腦子也開始有些暈暈沉沉的了。
李延還沒有回來。
我感覺到胃里一陣一陣的發(fā)熱,剛剛喝下去的紅酒猶如一團烈火,將我的全身全部點燃。
從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
這不對勁。
這很不對勁。
這酒里……有其他的東西。
我的心有如擂鼓,咚咚作響。
視線逐漸模糊。
我徹底陷入了無意識。
等我再次醒過來,又已經(jīng)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我在兩百多平的豪宅主臥里茫然地坐起身來,身邊還擺著一本高數(shù)教材。
整容鬼,不,是胡恬,正雙手托著臉趴在床邊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