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忌凝視著秦可姣好的面容,心里微微泛起憐惜之情。
這么美的女人,下一刻就要變成一灘骨水,有些可惜啊。
“住手!”從哪冒出的冒失聲音,打斷了她的憐香惜玉。妒忌回頭,看見臉色慘白的安寧正強撐著注視著自己,身體還在微微抖動。
“小丫頭,我放了你一馬,你倒好,不領(lǐng)情,反而來送死了。”妒忌慢慢走近,臉上的皮膚開始松弛下墜,如同被融化了一般,不過幾秒功夫,便從妙齡女郎變成了白發(fā)老嫗。
安寧咽了口口水,慢慢往后退著,視線緊盯著那條露出毒牙的粉色巨蟒。
“不……不要傷害他們……求你了……”安寧因為極度的恐懼,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哦?你憑什么和我談條件?就你這樣,還想做女英雄嗎?”妒忌嗤笑著發(fā)抖的安寧,看了眼臂上的寵物,“她屬于你了,你的晚飯?!?p> 巨蟒將蛇頭轉(zhuǎn)向安寧,揚起腦袋,吐著信子,猛然竄向安寧的胸口。
好在數(shù)秒前,幻視已發(fā)出了警戒的光芒,安寧往旁一轉(zhuǎn),以毫厘之差避開了巨蛇的攻擊。
“呵,反應(yīng)力不錯啊,小瞧你了?!倍始杉饴暭鈿獾亟腥轮?,安寧顧不得那么多,幻視已開始預(yù)知巨蟒下一次的攻擊部位了。
唰,巨蟒調(diào)整位置,飛快向安寧竄來,安寧往后一坐,蛇身擦著頭頂飛過。
好險。安寧驚出一聲冷汗,但是來不及慶幸,蛇頭再一次盯上了安寧。
這一次,身體的發(fā)光范圍增大了。
不好!安寧迅速爬起來向外跑去,但蛇的瞬間爆發(fā)力太快,嗖地一下滑向她的小腿,將安寧絆倒在地。
安寧驚恐地察覺蟒蛇在自己的身上捆綁纏繞,它是想活活勒死自己。
呼吸越來越困難了,安寧掙扎著站起,卻被巨蟒束縛,還沒直起身,便被放倒在地。
“不要……不要傷害他們……”極度缺氧的狀態(tài)下,安寧朦朧地看見妒忌扛著秦可緩緩走向缸頂。
囚禁……快,快出來黑網(wǎng)?。『诶K也行,什么都可以!或者暴食的念力,暴怒的導(dǎo)彈,都可以!快??!
混沌,為什么此刻不借我力量!安寧咬破了嘴唇,鮮血從唇角流出,血腥的氣味散布在口腔里,鉛鋅的沖擊讓她的頭腦略微清醒了一點。視線恢復(fù)了清晰的瞬間,她絕望地發(fā)現(xiàn)妒忌已將沒有神智的秦可高高舉起,下面的強酸沸騰地似乎更為強烈了。
而妒忌身上,看不到任何的亮光,即是說,這個老女人身上沒有弱點。
不,不不不不!安寧臉色發(fā)青,雙眼充血,熱血上腦,模仿著黑網(wǎng)透過眼瞼時的充脹感,妄圖召喚欲望的囚禁之瞳。
可是自己根本掌握不好屬于混沌的力量,連如何觸發(fā)都一無所知。
“再見了,愚蠢的異能者們,帶著可笑的幻想去見你們的master吧。”妒忌狂叫著,用力將秦可拋進(jìn)玻璃缸內(nèi)。
不要!
安寧心中的痛苦到達(dá)了極致。她看著妒忌扭曲的容顏,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殺人的欲望。
不可遏制的怒火在她心中升起,幾乎將她燃燒殆盡。
“?。 卑矊幋蠼?,身上纏繞的蛇以動物的敏銳覺察出即將而來的危險,以極快的速度松開了安寧,嗖地竄到了一旁。
刷刷刷!砰!安寧的后背一陣徹骨的疼痛,幾枚小導(dǎo)彈破膚而出,直直飛向狂笑著的妒忌,在她身上炸開了花。
妒忌從高高的樓梯上跌落下來,筆直砸向地面。
四濺的導(dǎo)彈揚起漫天沙塵,巨蟒嚇得四處逃竄,嗖地一聲躲進(jìn)了巖石后面。
安寧顧不得導(dǎo)彈后座力帶來深入骨髓的肌膚痛感,她發(fā)了瘋似的爬起來,沖到玻璃缸旁。
可憐的秦可砸在了玻璃板上,好在有味王墊底的緩沖,只是腦門微微出血,看起來沒什么大礙。
所有人看起來都安然無恙。
“這……這是怎么回事?”安寧疑惑地摸了下玻璃缸,徹骨的寒傳至手掌。她慌忙收回手。
玻璃缸結(jié)冰了,冰將玻璃板與缸壁緊緊連接在了一起。所以剛才玻璃板才承受住了秦可墜落的沖擊。
奇怪。安寧看向四周,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個黑色的人影竄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用力拉到了一旁。
安寧剛被拽走,巨蛇就狠狠砸在了她剛滯留的位置。
“你是誰?”安寧被身邊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黑衣人嚇到了。
黑衣人抬起臉,一副巨大的防風(fēng)鏡蓋在臉上,看不清楚模樣,連性別都看不出來。
此人沒有回答安寧的話,只是伸出一只手,指指面前的巨蛇。
安寧將目光轉(zhuǎn)向那條粉色巨蟒,驚奇地發(fā)現(xiàn)在蛇頭的位置,出現(xiàn)了光芒。
“弱點,這就是妒忌的弱點,我說怎么找不到,原來在這條蛇身上。”安寧開心至極,終于有辦法破解妒忌了!
黑衣人頭一揚,腳下的地面開始結(jié)冰,并迅速向巨蟒的位置蔓延。巨蟒想要逃脫,奈何結(jié)冰速度太快范圍太廣,眨眼間便被牢牢凍在了地板上。
“厲害……好厲害??!”安寧忍不住稱贊,卻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妒忌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頭發(fā)凌亂,面容扭曲,又像在哭又像在笑。
她伸出一只手指,聲音像手指甲滑過黑板的尖利:“寶貝,給我殺了他們!”
胸口發(fā)光了!安寧剛想提醒黑衣人躲避攻擊,身邊人卻早一步拉著她離開了原地。
巨蟒蛇口大張,猛然噴出一股液體,射到了墻上,墻壁當(dāng)即腐蝕殆盡。
“天啦是強酸!”安寧想要召喚飛彈,卻被黑衣人一把拉住。黑衣人指了指玻璃缸,里面的人已凍得臉色發(fā)青。
仿佛從護(hù)目鏡后射出了一束激光,玻璃缸的上半部分融化了,原本深深的玻璃缸變得很淺。
“你是讓我去拖出他們?你一個人應(yīng)對這里?”安寧的語氣開始擔(dān)憂。
黑衣人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卑矊幉桓疫t疑,朝玻璃缸奔去。
“寶貝,別讓她跑了!”妒忌一聲尖叫,巨蟒迅速將頭瞄向安寧的位置,張開大嘴,喉嚨深處的毒液即將噴薄而出。
毒液還未入口,便被天頂上掉落的一束冰柱貫穿了嘴部。
“啊!不!我的寶貝!”妒忌瘋狂地大叫著,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卻被黑衣人擋住了去路。
“你……你究竟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做?”妒忌癲狂的眼神恨不得將眼前人生吞活剝吃進(jìn)肚里。
黑衣人沒有回答,看向右手,一股寒氣匯聚,雪花飄散,手中慢慢出現(xiàn)一柄鋒利的冰錐。
“你,不,不要!啊!”在妒忌的慘叫聲中,黑衣人猛然用力,將冰錐狠狠插入了巨蟒的頭部。
鮮血從蛇頭噴涌而出,血色噴泉煞是好看。蛇血濺在黑衣人的衣服上,惹得衣主人慌忙躲閃,看起來對衣服弄臟了頗有懊惱之態(tài)。
安寧正費力地將味王拉出玻璃缸,一抬頭,看到了這血腥的場面,心里發(fā)慌。
這個人是誰?異能者嗎?如果是異能者,未免也太強了吧?安寧傻傻地盯著黑衣人,沒注意手里的工作,味王便由于不可阻擋的重力緩緩滑回了板上,她趕緊扶起沉重的味王。
妒忌在扭曲的漩渦中化成一股黑煙消失了,一塊不起眼的粉色碎片掉落在地上,叮的一聲清響。
黑衣人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沒有動彈。
“那個,你辛苦了,我可以知道你的身份嗎?”安寧慌忙上前,裝作不經(jīng)意地將碎片踢到了一旁。
黑衣人見她此舉,沒說什么,只是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
接著,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黑暗中。
“等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安寧對著黑衣人的背影喊著,卻只得到一片死寂。
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救我們?安寧望了會黑衣人遠(yuǎn)去的方向,慢慢撿起地上的碎片。
這一次,妒忌差點殺了那么多異能者,混沌,你的承諾,還可信嗎?
安寧注視著粉色的靈片,慢慢將它緊握在手掌里。
“哎呦我說這是咋回事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安寧趕緊將靈片藏起,轉(zhuǎn)頭一看,大家都醒了,一個個不明所以地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
“天啦凍死我了,這底下的綠色液體是什么?”未被拉出玻璃缸的味王和孫賢盯著腳下冷卻的液體,想用手去感受一下。
“別碰!那是強酸!”安寧奔過來喊著。
兩個男人嚇得抽回了好奇的手指。
“發(fā)生什么事了?我記得昏迷前在操場啊,現(xiàn)在怎么在這里?”渺渺打量著周圍奇怪的墻壁,整個人暈乎乎的。
昏迷的異能者,除了韓逸塵、孫賢、君尋、秦可知道變臉妒忌的存在外,其他人都對妒忌一無所知。
“這個說來話長了,等我們出去再慢慢解釋吧?!卑矊幙肯蛱K鶴清,伸出一只手想要挽上他的胳膊。
蘇鶴清微微側(cè)身,躲開了安寧的手。
“看來這又是七宗罪的巢穴,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這里吧?!碧K鶴清沒有理會安寧驚詫的目光,朝前走去。
“呵,我早說過,無情的男人?!鼻乜善沉搜蹖O賢,又瞥了眼安寧,搖搖頭走了。
其余人都悶聲不語。
眾人各懷心事,三三兩兩地朝前走,唯有安寧還留在原地沒有動彈。
“小……安寧,走吧?!表n逸塵拽了拽安寧的衣角,見她未反應(yīng),猶豫了一下,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
安寧糊涂了,他們都不知道妒忌會幻變?nèi)诵螁??為何還會如此生疏戒備?
還是妒忌的后遺癥沒有消失?
還是,探到了弱點的他們,更加豎起了隔閡彼此的保護(hù)刺?
還是……
安寧不想去想,她更不敢去想,一旦混沌被消滅,雙方共同的大敵消失后,這些人,會是怎樣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冷酷殘殺。
昔日交付后背的戰(zhàn)友,也許,就是明日將屠刀刺入你心口的那個人。
只因為那不可逃避的宿命。
安寧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粉色靈片。
求求你,不要讓這種事情發(fā)生,求求你,取消這場感官博弈吧。
混沌,不管你是不是在騙我,現(xiàn)在的我,只能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