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清明的艾糍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币粋€詩人走路感到有一點(diǎn)疲勞，于是，他“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于是，他一邊走向杏花村，一邊吟詩。他坐在杏花村一隅，一邊淺酌，一邊打腹稿，還一邊品嘗美味佳肴。其中，有一碟食物叫做“艾糍”。

　　我想象那一個詩人叫做：艾青。

　　當(dāng)今時代的作家，例如郭敬明，例如韓寒，他們的另一個廣泛的稱謂，叫做“藝人”。只是，不知道古代的詩人、散文學(xué)家、小說家等等，那些創(chuàng)作流派，有沒有這一種關(guān)于“藝人”的稱呼呢？

　　時代不同。

　　今天是陽歷四月三日，二零零九年，己丑年。我弟弟的干娘對別人說：“一年又一年，又浪費(fèi)一年……”這一個“浪費(fèi)”，莫不是“經(jīng)過”么？只不過是“荒度”與“歡度”之分罷了。

　　明天是清明節(jié)。我倏地想起了歷史上最長的一幅畫：《清明上河圖》。它所描繪的是河北風(fēng)情。它的長度大概是一百多米。它所描繪的時間大概是在清明節(jié)。

　　明天是清明節(jié)，該去掃墓了。祭祀。懷念。燒鞭炮，上幾柱線香，燃幾對蠟燭，燒一些祭祀物品給逝者等。順便踏青、游覽、呼吸深山自然的空氣。順便采擷。順便將自己的家族背景與祖宗風(fēng)采在心中亮一遍、兩遍、三遍。順便重燃生命激情，緬懷一遍又一遍。

　　今天又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雨。大概下了一整天。明天大概是會沾個一褲腳泥點(diǎn)和新綠的呢！當(dāng)我們一起去祭祀祖墳，我要穿一雙防水的高筒膠靴。我要和大家一起快快樂樂。

　　明天是清明節(jié)啦！又煮雞蛋，又煮鴨蛋。

　　今天早上，媽媽穿著一雙防水的高筒膠靴去田野與菜園邊邊緣采擷下一滿桶的青翠的植物，它的名字叫做“艾”。用來做“艾糍”。甜味、油炸的方式。

　　明天，我要順便尋找一種植物，它的名字叫做“西洋參”。我剛剛認(rèn)識它。我已經(jīng)記住了它的模樣：兩根莖，綠色。一根是長綠色葉子的，一蓬一蓬葉子；一根是長花朵的，也是綠色的，像綠色那一種花菜，花朵上有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彩色的圓圓的蕊。但是，它（西洋參）的重要的那一部分是生長在泥土下的——黃色的圓圓的根須。那一部分是根。剛好我記住了它，剛好我認(rèn)識了它，剛好我想去尋找它。

　　明天，每一座墳?zāi)股蠎?yīng)該會“炊煙裊裊”吧？除非有人忘記了。除非有的先祖被忘記了。

　　明天，新加坡的一個偏僻地——抗戰(zhàn)期間的日本籍貫的逝者的墓園，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的情況呢！或許，“那里真安靜”！或許，會有相關(guān)政府、相關(guān)人士去墓園里放幾掛鞭炮，送一下那些靈魂，使他們的魂魄塵埃落定?；蛟S，“那里真安靜”！

　　明天是清明節(jié)，不知道余秋雨還寫不寫文章呢！不知道明天的他又會得到什么創(chuàng)作靈感呢？

　　明天要享用一種炸糍，叫做“艾糍”。明天要吃的還有雞蛋、鴨蛋。今天，我吃過早餐后站在門口的院子里呼吸。我查看我所種的一種又一種、一根又一根、一棵又一棵果苗和藤條。我看見墻壁旁邊的一只淺藍(lán)色的干凈的桶已經(jīng)裝著一桶“艾”了。

　　那是一種用來摻和在米漿里做油炸“艾糍”的植物。它是青翠的綠色。它的葉子是纖細(xì)的。它的身材是苗條的。

　　它的氣味有一些清香。那是植物的天然的香味。

　　它是柔軟的。每一柄葉子像一棵樹。它的頂端那一瓣與葉柄垂直，第二層與第三層是向左右兩側(cè)伸展的。左、右側(cè)各一瓣的葉子的姿勢，稍微向這棵“樹”的冠靠攏。它們的每一柄葉子是五瓣葉子，葉柄很長、很柔軟。

　　它們的每一瓣葉子都像是幼稚園的兒童所畫的那種樹，像QQ的漫畫——只看見樹樁一樣高的樹干，上面成片成片的，只有一抹的，是樹梢和葉子。像一抹清風(fēng)。像我小時候站在老屋的院子的土垣上，遠(yuǎn)眺時，遠(yuǎn)處的山丘上的那一棵樹。它的形象是一棵樹，是一縷看得見的風(fēng)，是我的回憶。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