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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謀論

027 途中

醫(yī)謀論 八月秋雨 3002 2015-01-31 08:01:37

    翌日,早上。

  吃罷早餐,麗娘進(jìn)去給秦簡換藥,周萋畫則跟春果開始整理著尸檢需要的物件,口罩、手套單獨(dú)放,皂角、蒼術(shù),還特意讓春果準(zhǔn)備了點(diǎn)生姜。

  她打開秦簡作為交換給她的那支勘察箱,開始整理。

  昨晚天色昏暗,加上心情興奮,只注意到器具是現(xiàn)代的模樣,今日細(xì)細(xì)看來,這些器具雖然跟現(xiàn)代法醫(yī)工作用的工具差不多,但做工卻是溏朝工藝。

  也就是說,這套工具的前主人,極有可能是跟自己一樣穿越而來的,再精確一點(diǎn),這個人在現(xiàn)代的職業(yè)也極有可能是法醫(yī),畢竟這些解剖的專業(yè)工具,不是任何一個人都熟悉的。

  周萋畫聯(lián)想秦簡給她看到“找”字,更加確定了這一點(diǎn)。

  只是秦簡跟那個主人,是什么關(guān)系?

  周萋畫心里畫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見周萋畫在擺弄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木匣,春果探過頭,好奇地問道,“娘子,這是什么???”

  聽到春果的詢問聲,周萋畫只是淺淺應(yīng)了一聲,卻沒有回答,只是將匣子里的刀、剪、鉗拿出,一一擺放在桌上。

  匣子畢竟不是專業(yè)的箱體,雖然物品擺放井然有序,但因沒有固定設(shè)置,移動中器具相互碰撞,器具疊加,尤其是正在驗(yàn)尸時,想又快又準(zhǔn)確地拿到自己需要的工具,增加了難度。

  周萋畫掃視一番工具,平平說道,“春果,去拿紙筆來!”

  等了這么久仍沒等到娘子的回答,好不容易聽周萋畫說話了,卻是吩咐自己拿紙筆,春果怏怏不樂轉(zhuǎn)身去拿紙筆。

  周萋畫沒有過多在意春果的情緒,只是開始將驗(yàn)尸器具按照尺寸分門歸類,等春果拿來紙筆后,周萋畫在紙上畫了一個長方形的框,黑框的長寬均比木匣的長寬少半指。

  將分好類的器具擺放到黑框里,然后將這些器具的輪廓描于紙上。

  等墨跡干后,周萋畫將紙交給春果,說道,“稍許,你隨進(jìn)城,找城里手藝最好的木工師傅!把這上勾勒的樣子,刻在一寸五厚的木板上!不必雕得太深,半寸即可!”

  春果看剛剛周萋畫擺放物件的模樣,也大體上能猜出她要的是個什么樣子的東西,“娘子,你要的是不是跟錦盒里的緞面內(nèi)襯一般!”

  周萋畫點(diǎn)頭默認(rèn),隨后道,“木板的長度跟寬度都已標(biāo)在了紙上!”

  春果隨不認(rèn)字,但看紙上確實(shí)有一行字,便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明白,隨后將紙對折放于袖袋中。

  周萋畫垂首,將驗(yàn)尸器具裝上再次確定無誤后,便合上匣子,示意春果出去后,便垂坐在圓腰椅上,一邊繼續(xù)翻看疏律,一邊等待著來接自己的馬車。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麗娘從自己寢房里走了出來,她手里拿著一件淺綠的廣袖袍服,是秦簡后來換穿的那件。

  袍服胸口處有大灘的血跡,衣袖處也有大片的污漬,見周萋畫掃視著這件袍服,麗娘開口說道,“那位義士堅決不讓老奴喂藥,爭奪中,便弄臟了衣裳!”

  周萋畫看一眼麗娘,察覺她已經(jīng)不似昨日那般疑惑,定然是看到秦簡的傷口,確定自己沒有說謊,才放下的戒心。

  哎,麗娘哪點(diǎn)都好,就是這戒心太重。

  周萋畫揮手示意麗娘,“忙去吧,再過些時辰,就不好清洗了!”

  麗娘應(yīng)了一聲,垂首出了廳堂。

  麗娘前腳出了廳堂,后腳秦簡就從自己寢房里走了出來,他依然長發(fā)飄散,眼眸處依然戴著銀色蝙蝠紋面具,換上了初見時的白袍,闊袖揮舞,好不灑脫,胸前綴著的周萋畫秀的小梅花,愈發(fā)顯得清新脫俗。

  父親說,會派人來接自己去衙門,但洛城巳時初才開城門,接自己的人最快也得巳時中,見秦簡這么早就出來,周萋畫將疏律放在一旁,抬眸對視秦簡,“你不多休息一下嗎?”

  秦簡舉目看一眼周萋畫,轉(zhuǎn)身面朝外院,“項頂侯的馬車已到!”

  聽秦簡如此稱呼周午煜,周萋畫嗤笑一下,“我怎么沒聽到馬……”

  “車”字還未出口,門外就傳來春果通報的聲音,“娘子,娘子,郎君派來的馬車到了!”

  周萋畫聽聞,嘴角尷尬地抽動一下,轉(zhuǎn)而起身戴好冪籬,然后伸手拿起了匣子。

  秦簡卻早已挑簾闊步而出,氣勢渾然而出,宛如他才是這莊子的主人,那抱著匣子的周萋畫不過是以小小侍婢。

  余崖調(diào)轉(zhuǎn)馬車立于外院門口,就見庭院里走來一白袍散發(fā)男子,身材頎長,眼睛被銀色面具遮住,帶著修行人的神秘,又帶著壓人的氣勢,不由自己愣在原地。

  秦簡走到余崖面前,對視一眼這個壯碩的男子,一言不發(fā),拎一下袍裾,甩袖直接上了馬車。

  他要節(jié)省體力,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損耗。

  秦簡動作敏捷,從出現(xiàn)到進(jìn)車廂,也就眨眼的功夫,余崖呆愣著,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環(huán)身四顧,確定自己沒走錯莊子,這才定下神來。

  那個人是誰???

  周萋畫緊跟秦簡而出,在抄手回廊上與春果相遇,在春果接過了匣子后,便攜春果一同出外院。

  布簾晃動,又看余崖滿臉錯愕,周萋畫便知秦簡那個傲嬌鬼上了車,她盈盈朝余崖一福禮,余崖還禮后,挑開了門簾。

  周萋畫探頭看向車廂里面,這輛馬車比前幾日周午煜乘坐的要寬敞不少,布置算是豪華,腳下鋪著竹席,角落放著冰盆,太陽還未毒熱,反倒感覺幾分涼意。

  秦簡坐在最靠近冰盆的位置,面具遮擋下的眼眸,微微閉起,一如往常般陰冷,周萋畫看她那副冰冷的模樣,沒有說話,只是伸手讓麗娘把她扶上車,而后說道,“若有人問那綠袍,說是兒的便可!”

  她擔(dān)心離開后,衛(wèi)琳緗會殺個回馬槍,麗娘應(yīng)對不來。

  麗娘點(diǎn)頭表示明白。

  周萋畫這才放心的上了車。

  等周萋畫上車后,春果也上了車,主仆兩個跽坐在涼席上,與秦簡遙遙相對,在她們坐好后,余崖躍上馬車,他鉆進(jìn)車廂,見到車廂里的確坐著一個男人后,怔了那么一下,隨后才緩慢落座。

  馬夫甩動皮鞭,馬車晃晃悠悠開始前行。

  周萋畫見余崖眼梢一直朝秦簡身上瞟,于是介紹道,“余義士,這位是……”

  “在下秦之謙,今日驗(yàn)尸詳情,由某代筆!”沒等周萋畫介紹,秦簡自己倒是先開了口,他微瞇的眼眸猝然睜開,像是突然睡醒的一匹餓狼。

  周萋畫聽到秦簡的自報家門,忍不住嘴角上揚(yáng),姓秦,名簡,字之謙,他的字可跟他這個人完全相反,哪里有半點(diǎn)謙而有之的樣子。

  “原來是秦君,在下余崖,周都護(hù)手下一名小小侍衛(wèi)!”余崖抱拳回禮。

  秦簡卻早已再次閉上眼睛,根本無視余崖的回禮,弄到余崖好生尷尬。

  周萋畫只得親自開口解圍,她拉一拉衣袖,道,“余義士,城門巳時才開,不知義士是如何做到出城的!”

  “黃刺史揪心于這兩起案件,今兒辰時未到就送來出城文書,都護(hù)急派屬下出城接娘子!”余崖拘束地放下胳膊,恭謹(jǐn)?shù)馈?p>  聽到余崖的回話,周萋畫暗暗吃驚,還真看不出黃玉郎是個如此上心的人,“黃刺史這般關(guān)心案件,著實(shí)讓兒深感責(zé)任重大!”

  余崖深吸一口氣,喃語道,“說來也怪,這劉二不知從哪冒出的親戚,狀子竟然遞到了大理寺,上面施壓。”

  “唔!”周萋畫驚呼出聲。

  先不說這劉二突然冒出的親戚,就是這大理寺突然的施壓,也很有蹊蹺,溏朝律法森嚴(yán),劉二一案到現(xiàn)在為止,黃玉郎在流程上并無任何紕漏,大理寺這么早就出手干預(yù),難不成里面……

  也就在周萋畫錯愕時,秦簡原本微瞇的眼睛再次睜開,他與周萋畫對視一眼,看她表情驚愕后,恍然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車子慢慢悠悠地行駛在官道上,很快就到了洛城城門口,余崖下車,送上文書,馬車順利進(jìn)了城。

  洛城規(guī)模雖比不得京城,但整個城郭也被橫豎二十八條街道分割成了近百個坊(居民區(qū)),且每個坊都由坊墻跟坊門圍起來,坊門比城門早開一個時辰。

  周萋畫等人乘坐馬車進(jìn)城時,洛城里各個坊早已熱鬧起來,著急出城的鄉(xiāng)民從坊內(nèi)聚集到城門口,等待著城門的打開。

  進(jìn)城,馬車行了沒多遠(yuǎn),周萋畫便打發(fā)春果去尋找木匠鋪,并叮囑春果銀兩不是問題,越快越好。

  “若是在咱們出城前能做好最好,若是來不及,留點(diǎn)定錢,明日來?。 敝茌庐嫸诘?。

  “是,娘子,奴婢懂了!”春果脆生答應(yīng),隨即挑開幕簾,輕快下車。

  城門雖然未開,但洛城街上已經(jīng)熱鬧起來,就在春果下車這一會兒的功夫,三四輛馬車已經(jīng)從車前經(jīng)過。

  在看著春果進(jìn)了巷子后,周萋畫放下簾布,示意馬車?yán)^續(x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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