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繁城下了場暴雨。
將含春園的梨子打落了不少。
矜厘被雷聲驚醒,看見雨水洶涌的潑濺到落地窗外的觀景陽臺。
她倏忽想起謝霽延書房的辦公桌正背靠著一扇窗,便急急忙忙起身下床,連家居拖鞋都顧不上穿,就赤著足尖打開房門跑出去。
廊道僅亮著一盞桔色壁燈。
光線昏沉旖旎。
她跑得過急,不知謝霽延恰好從書房走出來,猛地就一頭撞了上去。
“謝…謝霽延?”她驚魂未定,舌頭打結(jié):“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她以為他又得去忙好幾天才回家。
“剛到?!敝x霽延淺答,目落移落到她腳下,胸腔涌起一股難喻的灼意,燎得他喉嚨微微泛燥沙啞,輕訓(xùn):“半夜三更不在房里睡覺,莽莽撞撞的要跑去哪?鞋子也不穿?!?p> “我……”矜厘忘記自己還栽在他懷里,氣嘟嘟說:“我看雨這么大,就想來幫你關(guān)書房的窗嘛。你還訓(xùn)我。早知道我就不管了,讓你那些書籍字畫都淋濕算了?!?p> “……”
難道聽不出來他是在關(guān)心她嗎?
謝霽延暗暗吸氣,及時哄:“好,是我不對?;厝ニ?,窗我已經(jīng)關(guān)緊了。”
“哦?!?p> 他溫柔一哄,矜厘瞬間也沒了脾氣,這才漸漸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上只穿著一條清涼單薄的小睡裙。
而身子卻仍緊緊的與他胸膛相貼著,嚇得她不禁往后彈跳兩步,匆匆的捂住鎖骨,倉促的躥回臥室。
謝霽延全身僵硬,杵在原地,緩解了許久許久……
矜厘面紅耳赤的躲進被窩,心跳如擂鼓,砰砰砰地,比窗外打的雷還要響。
她使勁的捂捂捂,依然無法平復(fù),只好咬咬牙,給謝霽延編輯信息。
【霽延叔叔,你剛才是不是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
謝霽延幾乎秒回,興許也睡不著。
由于是發(fā)文字,又隔著個房間,矜厘膽子野了些,不再拐彎抹角。
她手速飛快的敲去一串字:【胸,你剛才是不是都看到了?】
謝霽延這次靜默了三四秒。
矜厘追問:【你看到了對不對?】
【沒有?!?p> 謝霽延否認。
【已瞎,什么也沒看見?!?p> 矜厘:“……”
沒想到,他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矜厘暗笑。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晚安!】
【晚安gif】
謝霽延不小心發(fā)了一個動態(tài)表情包。
是兩只小桃喵,蓋在同張被子里,親吻。
矜厘心房震蕩:【???】
謝霽延沒有將動圖撤回,而是氣定神閑的彌補一句:“按錯了,晚安?!?p> 兩秒的語音條。
矜厘抱著期待點開,最后心里僅存的一絲幻想破滅,難受的把手機扔在床底下。
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會喜歡她……
在床底躺了一夜的手機:“……”
本機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huán)嗎?本機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被塞在床底?
暴雨來得急,去得也急。
雨后空氣濕潤清新。
矜厘今天賴床到中午十二點。
謝霽延過來敲了兩次門,一次叫她吃早餐,一次叫她吃午餐。
“阿厘?!?p> “聽見啦?!?p> 矜厘換好衣服,不怎么開心的走出來。
謝霽延西裝革履,他的秘書方準提著公文包,站在茶廳那邊,估計又要出遠門。
“小五下午沒課,會過來帶你去玩,開我的車去?!?p> 他遞一把車鑰匙給她。
矜厘興致索然的接過,“哦。”
謝霽延從她眼中看不到半絲雀躍,又說:“我要去霓城參加一個慈善晚宴,兩天就回來?!?p> 他這句,更像是在跟她報備。
矜厘的眼睛一下燃起光芒,“你要去霓城?”
“嗯?!?p> “那,謝銀瀾也去參加嗎?”
據(jù)她所知,謝家老祖宅就在霓城,謝銀瀾也在霓城。
“都會去?!敝x霽延疑惑看著她:“你為何會突然關(guān)心起謝銀瀾?阿瀾可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我知道。”誰不知道謝銀瀾結(jié)婚了,“我只是想再拜托你件事,可以嗎?”
“如果還是想租借蘭霧莊,那免談?!?p> “為什么?談都還沒去談,你怎知道談不了呢?”
矜厘應(yīng)該是生理期真的快要到了,動不動就想發(fā)脾氣,“我聽殷神說,謝銀瀾跟殷顯交情很深,只要謝銀瀾開口,殷顯肯定會答應(yīng)?!?p> “那怎不讓殷詢自己去跟殷顯談?”謝霽延唇角泛起冷誹:“他和殷顯交情更深,你不知道嗎?”
“啊?什么意思?”
“自己意會。”
謝霽延沒告訴她明確答案,留下這么一個懸念后,就闊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