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是人為
翌日天還沒亮溫久便起身了,外面都還暗沉沉的。
“紫蘇姐姐,姑娘正找你呢。”
半夏打理好溫久房中的事情,就來喚紫蘇起身了。
溫久今日去張府必須得早,去晚了怕是看不見鬼了。
“姑娘起了?”
紫蘇昨晚睡得極不安穩(wěn),夢里全是那索命的紅衣女鬼。
“可不是嘛,姑娘要出門,姐姐趕緊去姑娘身邊候著吧?!?p> 半夏催促道。
又要出門?紫蘇倏地瞪大了雙眼。
“姑娘,我們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里?”
紫蘇直到坐上馬車都還感覺在夢里似的,她家姑娘什么時候這么早出過門?。?p> “張府。”
溫久言簡意賅。
紫蘇哈欠打到一半,瞬間石化了。
“張府?”
紫蘇的聲音差點把馬車頂給掀了。
“姑娘,是不是奴婢近來做錯了什么?還是你...病糊涂了...”
紫蘇聲淚俱下,“奴婢記得你以前不愛出門啊。”
“以前身體不好,現(xiàn)在好點了?!?p> 溫久拍了拍紫蘇的背示意她淡定。
陸敘身上還帶著山林里的朝露,他們一行人是連夜從劉家村趕來的。
這兩日他還在劉家村調(diào)查花間閣那位姑娘的底細,卻得知張家再次出事。
這已經(jīng)是第三條人命了,又是穿著紅衣死去。
他的瞳孔映著張府門前的白燈籠,臉色竟比冬日里的寒潭還要冷上幾分。
“大人可要現(xiàn)在進去?”
樓伍雖跟著陸敘經(jīng)歷過不少離奇的案件,但像這樣如此棘手的,還是第一次。
“走?!?p> 陸敘冷聲道。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馬車的聲音,陸敘警覺地腳下一頓,一大清早,還有誰會來張府?
清晨的霧氣還未完全散去,陸敘雙眸微瞇,緊緊地盯著從一片霧靄中穿出的那輛馬車。
“那是誰家的馬車?”
陸敘冷聲道。
“回大人,是溫府的馬車?!?p> 樓伍專門查過京中各官員及其家眷的馬車,只要他看到便能一眼就能認(rèn)出。
陸敘蹙眉,腦海里閃過那個身披紅色斗篷的女子,“攔下來。”
“停車?!?p> 這一大早的,街道上本就安靜得可怕,樓伍鏗鏘有力地一嗓子差點把紫蘇魂兒給嚇沒了。
溫久心里暗喜,攔得剛剛好,正好借機看一眼張府有何異常。
紫蘇顫顫巍巍地撩起簾子,溫久還未探出頭就看到了陸敘那張黑臉。
早出門這件事情是自己判斷失誤。
張府只留下了還未來得及散去的黑氣,但溫久還是覺得自己見著鬼了。
這個臉冷得跟閻王爺一樣的陸敘也算半個鬼。
“溫姑娘起得真早?!?p> 雖是問候,但陸敘眼里卻沒有半點關(guān)心。
溫久不情不愿地從馬車?yán)锵聛?,輕輕屈膝行禮。
“大人也...不晚?!?p> “陸某沒記錯的話,姑娘似乎甚少出門,此行又是所為何事?”
上次報恩,那這次呢?
她的手不由得在斗篷下捏緊,骨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心里暗道晦氣。
怎么每次出門都會遇到他?
“聽下人說,王氏粥鋪的早飯甚是好吃,去晚了還趕不上,所以出門就早了點。”
溫久臉上掛上了一絲不好意思地笑容,像極了出去偷吃被人抓住的樣子。
“哦?我沒記錯的話,王氏粥鋪是在城西吧?”
陸敘看向一旁的樓伍,明知故問。
“是的大人,前日屬下前往城西巡查,還經(jīng)過了這家粥鋪。”
樓伍回話擲地有聲,生怕溫久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哈哈哈哈...”
溫久這干笑聲,紫蘇聽著都尷尬,“我這是吃完了,繞一圈消消食?!?p> “坐著馬車消食,溫姑娘真的覺得陸某是傻子么?”
陸敘見她不肯講真話,也沒時間陪她演戲。
“姑娘若無事就趕緊回去吧,現(xiàn)在京中不安全,尤其是,穿紅衣的女子?!?p> 溫久看到陸敘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敢拿她師傅泉真散人的名號發(fā)誓,陸敘就是故意在嚇?biāo)?p> 溫久本想轉(zhuǎn)身就走。
可既然遇上了多問一句怎么了?他還能吃了自己么?
“大人,不知阿南妹妹的事進展如何了?”
溫久輕聲問道,眼里透露著關(guān)切。
“劉阿南...的尸體已經(jīng)找到了,等陸某忙完公務(wù)再與溫姑娘說清來龍去脈?!?p> 陸敘仔細打量著溫久的表情,故意頓了一下。
“找到便好,多謝大人?!?p> 溫久絲毫沒有發(fā)覺陸敘的話有什么異常,轉(zhuǎn)身便向馬車走去。
“溫姑娘且慢。”陸敘冷眸微瞇,“你是如何得知,劉阿南已不在人世?陸某此前,似乎沒有跟姑娘說過。”
果然,溫久早就知道劉阿南已死,那日她怕是去劉家查探劉阿南的死因。
溫久瞬間變了臉色,中計了,陸敘居然敢誆她!
符呢?我符呢?貼他臉上全部貼他臉上!
待她轉(zhuǎn)過頭來卻已是一臉悲傷,溫久拿著手帕半掩著臉,就差擠出幾滴眼淚了。
“咳咳咳陸大人有所不知,我雖先天不足,但感覺特別準(zhǔn),不知道這算不算老天爺可憐我?!?p> 陸敘低頭冷笑,眼里盡是嘲諷。
“溫姑娘,適可而止吧?!?p> “大人不相信我?”
溫久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眼里蓄滿了淚水。
“張府這案子我府內(nèi)婆子也有在傳,我也是碰巧聽了幾句,若是大人相信我,我這就履行承諾,不要這命也要幫大人破了此案!咳咳咳...咳咳..”
“姑娘,你都咳成這樣了還破什么案啊...”
紫蘇壓低了聲音只想拉著溫久趕緊回府。
溫久稍一使勁扯過了自己的袖子,誰都不能阻擋她捉鬼!
“那溫姑娘不如感覺感覺,這張府的案子,到底是如大家所說的厲鬼復(fù)仇,還是有人混淆視聽呢?”
陸敘瞇起眼睛,危險地盯著溫久。
溫久轉(zhuǎn)頭看了眼這府內(nèi)若隱若現(xiàn)的黑氣,睜著眼睛開始說瞎話。
“這世間哪里來的鬼,自然是有人故意推到了鬼身上。”
溫久神色自若:“大人心里該是跟明鏡兒似的,才去劉家村調(diào)查不是么?”
此時東邊的朝陽初現(xiàn)端倪,柔柔地灑在溫久的臉上,比上一次見到似乎多了幾分明媚溫婉。陸敘看著身邊女子,眼里帶了幾分探究。
連劉妙兒是劉家村人都知道,溫府的婆子可不是一般厲害。
“跟我進來吧。”
陸敘倒要看看,溫久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大人這...”
樓伍滿臉震驚,他家大人辦案什么時候帶過女人?
“姑娘別...”紫蘇欲哭無淚。
溫久趕緊跟上陸敘的步伐,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張府剛走了老夫人,路過的仆人都一色的白衣。
靈堂早已布置好了,白色的挽聯(lián)高掛,祭燭搖曳,看得紫蘇心都在發(fā)慌。
靈堂正中央擺放著還未封上的棺槨,陸敘走近棺槨仔細查看尸首。
果然如仵作所說,死者沒有半點掙扎的痕跡,脖子上的勒痕與縊死的痕跡相吻合。
陸敘抬頭看了眼這靈堂和立著的牌位,面色凝重。
一切看似正常卻又有哪里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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