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演技太浮夸
阿愿開著布加迪,行駛在馬路上。
副駕駛上放著的手機不停震動,她看看后座的男人,沒有一點動靜。
她目視前方,右手慢慢碰到副駕駛座,探尋到手機,拿起來接通,垂眸點亮免提。
程青低沉的聲音傳來:“二少,有人看到領(lǐng)班的李經(jīng)理被博朗帶走了?!?p> 后座男人沙啞地“嗯”了聲,又歸于沉寂。
阿愿把車停到了一幢別墅前。她急忙打開后座車門,將溫衍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攙扶著他下了車。兩人步履蹣跚地來到了那座碩大的鐵門前,阿愿按下了門鈴,一次又一次。
她心急如焚,目光一遍遍掃過他腰部的血花,顏色又暗了些。
何管家從大門上鏤空的雕花里看到她架著的男人,趕緊開了門,“二少爺!”
他們進了臥室,何管家又叫來家庭醫(yī)師為溫衍治療傷口。
“溫董,傷口不深,血已經(jīng)止住了,再拖一會兒,恐怕二少爺就麻煩了?!贬t(yī)師對床邊立著的中年男人說道。
醫(yī)師退出去后,溫鴻鈞走到床邊,滄桑的目光透著關(guān)心。
溫衍也適時地醒來,忍著疼痛坐起來,說話的氣息不勻:“爸,我沒事,您別擔心?!?p> “誰干的?”溫鴻鈞仔細看著他問。
“爸,我真沒事,最近您天天在實驗室里,肯定很累,不要為了我費心。”溫衍故意岔開話題,眼神若有似無地往床另一邊的阿愿臉上瞟。
溫鴻鈞這才注意到那邊還站著一個女人。
“你是做什么的?”
阿愿回答:“保鏢?!?p> 溫鴻鈞臉色陰沉:“身邊帶著保鏢,還被人傷成這樣?女人能做什么事?等會讓何管家?guī)湍闾暨x一個合格的保鏢?!?p> 阿愿垂下眼簾,不疾不徐道:“再好的保鏢,也禁不住親近的人的傷害?!?p> “閉嘴?!睖匮艹雎暫浅獾馈?p> 阿愿低下頭。
溫鴻鈞卻走到阿愿身邊,扯下她的口罩,當看到她猙獰的左腳時,他不由得呼吸一凜,“你都知道什么,告訴我?!?p> 溫衍痛惜地喚了聲:“爸,我撐得住,我保證以后一定留心?!?p> 溫鴻鈞眼神里更添慍怒,“阿衍,你好好養(yǎng)傷,其他的別管了?!?p> 接下來,阿愿在溫鴻鈞的虎視眈眈中,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敘述著今晚發(fā)生在俱樂部的事情,且流露出合時宜的憤懣,按照溫衍要求的那樣——不多不少、恰到好處。
只要她做好了,溫衍承諾:保鏢這個鐵飯碗,你就端穩(wěn)了。
“然后,我跟著溫醫(yī)生回到明珠郡,不料在客廳沙發(fā)上遭遇暗算,溫醫(yī)生想掩護我離開,被博朗發(fā)覺,掏出槍,我眼疾手快,勾手反旋腿,把他踢翻在地,趁機拿走那把槍。
只不過,黑人的體力太強了,在我沒留神的時候,他又不知道從哪兒抄起的刀子,沖溫醫(yī)生刺過去。等我快步跨過去時,那個博朗竟然跑到露臺上,然后一溜煙就沒影了。之后,我們就來到這兒了。”
阿愿敘述得繪聲繪色,自我感覺十分良好,悄悄偷瞄溫衍,卻看到那家伙蹙著眉,似乎不太滿意。
溫鴻鈞對著窗戶站立,眉宇間若有所思,指尖在椅子把手上一點一點。
良久,他用很慢的語速道:“阿衍,博朗就是你大學時我送去給你作陪練的那個黑人嗎?”
“爸……”溫衍欲言又止。
他知道,博朗最早是大哥溫珩親自招募進溫家保衛(wèi)部的,后被溫鴻鈞挑中給了溫衍。
溫鴻鈞擺擺手,轉(zhuǎn)身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兒子,沒事,有我。這幾天,你就在家里好好養(yǎng)著,吃什么讓你媽親自下廚。”
“謝謝爸?!睖匮苈冻龉郧傻谋砬椋皩α?,程青說,博朗從俱樂部帶走了一個很重要的人,如果可以,我想親自去找找。”
“嗯,好。”
溫鴻鈞走后,溫衍對阿愿道:“車上后備箱里有一個急救箱,幫我拿過來?!?p> “這不是包扎好了?”
溫衍撩開衣服,繃帶已經(jīng)被血浸濕。
那醫(yī)生是想讓他好還是不想?
阿愿不疑有他,從車里拿到箱子,回到房間,幫溫衍遞剪刀,消毒水,紗布,止血膠囊……
重新包扎好,阿愿不安地問他:“怎么樣?我表現(xiàn)怎么樣?沒有露餡吧?”
溫衍食指放在唇中間,輕噓了聲,目光朝門外瞟了眼,低沉著嗓子道:“隔墻有耳?!?p> “這不是在你家?”阿愿用氣音回答他。
溫衍蒼白英俊的臉上浮出沉默的笑,轉(zhuǎn)移話題:“你的演技太浮夸,我建議你去買本書,修煉演技?!?p> “好!”阿愿滿口答應(yīng)。
“不過,溫醫(yī)生,你對自己下手也太狠了?!卑⒃赋蛄搜蹅?。
溫衍撩起眉峰,道:“我不對自己下狠手,別人就有機會對我下死手?!?p> 阿愿聽后,仔細回味了好幾遍,越想越有道理。
看著她沉思默想,溫衍想起三個小時前,他故意倒在沙發(fā)上,等了片刻,沒有聽到動靜,他起來一看,她在地墊上仰躺著,眉頭往中央努力擠壓,眼皮跟著發(fā)抖。
裝暈!
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當時,他拍拍她的臉,讓她起來。然后她在他的指揮下,把沙發(fā)周圍弄得亂一些,就像事故現(xiàn)場似的。最后驅(qū)車前往溫宅,用受害者的角度,暗示溫鴻鈞,刺傷他的正是好大哥溫珩派去的人。
幾年間,溫珩搞了很多小動作,不過都不痛不癢的。這次,如果不是阿愿及時發(fā)現(xiàn)異常,跳上拳臺,他可能被博朗一刀致命。
所以,他必須反擊。他得讓溫珩看看,他也有利爪。
不求父親能多么大公無私,只需要給溫珩一個重創(chuàng)就行。
已經(jīng)過了凌晨,再加上藥用量大,溫衍很快就無精打采,最后靠在床頭,歪著腦袋睡過去。
阿愿站在那兒,上下眼皮早都開始打架了,但是出于專業(yè)素養(yǎng),以及對陌生環(huán)境的警惕,她一直在偷偷掐自己的手背,以此提神。
實在撐不住了,她趴在床沿,手心覆著他的手背,只要有異常,她第一時間會感覺到。
第二天,小鳥撲棱著翅膀飛到窗前的那棵紅豆杉的樹枝上,阿愿揉揉眼看過去。
“你的手可以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