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輕輕松松回京,可她不一樣,她所有的身家都在這里呢!
大概是看她成了顧長恒的妾室,她的院子里并沒有被抄家的人搜刮,為了讓幾個女兒能賣得上價錢,她那便宜爹和嫡母也是下了本的,還是有幾分油水,這些她都得帶走。
別的不說,一路上她總得帶些衣裳和生活用品吧,特別是這里大榮,出遠門更是不方便,不準備的齊全一些,一路上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好在這也難不倒她,本來也沒指望顧長恒,在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之后,只讓雨燕去七弦面前逛了一圈,立刻就多了一輛放行李的馬車,馬車規(guī)格也提高了好幾倍。
硬件條件跟上了,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將自己用慣了不想換的東西都帶上,其他的能賣的都賣了換成了銀錢,直至出發(fā)的那一天,房間里真的是空空如也了。
“這馬車真不錯,比一開始的那輛大了許多,也舒服許多?!?p> 兩人坐上了出發(fā)的馬車,一上車雨燕就對這能裝下她們準備的行李的馬車表示了贊賞,不僅如此,座位上還墊上了柔軟的墊子,墊子上鋪著冰冰涼的涼席,涼席上還放著靠枕。
打開車上的暗格,里面放著不少瓜果蜜餞等零嘴,還準備了茶壺炭火等小工具,真的是準備的很貼心了。
“是不錯,這大熱天的,路上可不好受。”
坐在涼席上,舒云拂笑得燦爛,“看來七弦還是用了心的。”
“用心的不是七弦,而是……”壓低了聲音,雨燕笑得像只成功偷油的小老鼠,“國公爺用心了!”
“這算什么,對他來說也就說句話的事情,你這丫頭可別被這小恩小惠給收買了去,得眼光放長遠一點?!?p> 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她冒著那么大的危險一定要顧長亭糾纏不休是為什么,不就是為了他在這種時候發(fā)揮作用啊!
“你哥那邊怎么樣了?他什么時候能趕上我們?”
馬車緩緩啟動,挑開車窗看著那住了十六年的府邸緩緩的遠去,眼中一片平靜,沒有絲毫的不舍。
這里留給她的從來都沒有什么溫暖的回憶,更沒有什么牽掛。
“咱們離開得著急,生意倒是好處理,但那些鋪子卻不好處理,好幾個鋪子呢,賣得急了怕要被壓價,哥哥說了,京城那地方寸土寸金的,小姐入京之后用錢的地方多了,能多收攏點銀子就多收攏點,左右也就多費幾天時間,大概還要半個月吧,小姐您放心,哥哥能處理好的?!?p> 在車支起了小木桌,雨燕一邊回話,一邊麻利的端上了幾盤小零嘴,“就是可惜了那些生意了,那么紅火呢,賺不少銀子,關了可惜了?!?p> “沒什么好可惜的?!敝讣饽笃鹆艘粔K果干,“宣城離京城太遠了,不好打理,我身邊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和你哥,沒人能留在宣城,還不如早早收了,到了京城再開起來,咱們的東西好,到了京城也不愁生意差?!?p> “這些年咱們也賺了不少錢,手頭不缺錢,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那個……”
勾起了車簾的一角,透過縫隙,舒云拂的眼光落在了那騎著馬俊逸非凡的男人身上,眼角笑得有些勾人,果然是她看中的男人,真是優(yōu)秀到發(fā)光?。?p> 感受到身后灼熱的目光,顧長亭沒有回頭,只背脊都更為挺拔。
“大哥,我真就這么回去了?”
一旁的顧長恒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懷疑過他心目中完美的堂兄,只臭著一張臉,很是不甘就這么回了京城。
“抓了這么多人還有什么好不滿的,還帶了個紅顏知己回去,這一行沒人比你收獲更大的了?!?p> 瞥了他一眼,顧長亭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對于這個堂弟的作死行為,并沒有選擇在宣城發(fā)作,只待按捺住暴怒的心情,只等回到京城再一并算。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既然敢拿整個國公府的生死來為他的情情愛愛買單,那就要做好實發(fā)的后果。
以前只覺這堂弟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懦弱的不像個男人,但最起碼還是有點腦子,有點能力,可現(xiàn)在看來,再沒有比他更蠢的人了。
“嗨……不過一個賤妾罷了?!?p> 被噎了一下,顧長恒只冷冷的看了身后的馬車一眼,滿是輕視。
“我說的不是這個,雖然我們在宣城抓了不少人,可難道宣城的這些官員也只是被推出來的小嘍啰,那么多被貪污的銀子還沒有找到呢,他們上頭定然還有人,還有……”
“那些到京城告狀的人說,是有人安排他們去京城告狀喊冤的,那背后到底是何人,直到現(xiàn)在我們也不得而知,我有預感,這里面一定有大事情,可現(xiàn)在我們就這么這么走了,我不甘心?。 ?p> “說完了嗎?”
與之激動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如若說顧長恒是即將爆發(fā)的火山,那顧長亭就是那冰涼的湖水,沉靜又冰涼。
“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笔种欣吨\繩,嘴角的弧度都不曾改變,看都沒有看顧長恒一眼,“但你以為這背后的利益集團有多龐大,涉及到的人物地位有多高……”
扭頭看向他,清凌凌的眼睛讓熱火上頭的顧長恒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一般,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你以為憑借著英國公府便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成,便是皇上亦無法隨心所欲!”
“至于推動這一大案的神秘之人,他既然這么做便有他的目的,便是現(xiàn)在找不到,早晚也會跳出來的,以他目前的行為來說,不是敵人,我又何必追根究底。”
這次宣城的貪污案本是隱秘之事,既沒有堤壩決堤,亦沒有百姓受難,可偏偏就這么的被一個工地上的賬房先生給爆出來了。
天日朗朗之下,就在百官與皇上在朝堂議事之時,敲響了登聞鼓,將之鬧到了皇上的面前。
歷朝歷代,這登聞鼓被敲響過不知多少次,可哪一次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冤情沖天,可這次的案子根本就沒達到那個地步,誰都能看出來這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