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瞬息萬變

　　賀柏溪或許永遠不知道那天陸栩年經(jīng)歷過什么，那時候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幾百年了，她只知道舊時代在一支支火箭頻繁上天中結(jié)束了。

　　這個時候的Z國已經(jīng)可以做到每天發(fā)射20+支火箭了。陸栩年被帶走的那天連他自己都是懵的，莫名其妙就被蒙頭帶上了另一輛車，到了一個像研究所一樣的地方，他只能按著其中一個看著像研究人員的人的指令去操控面前的金屬。神奇的是，看似堅硬無比的金屬在操作過程中變成了液態(tài)，縈繞在陸栩年的手邊，意外的變成了賀柏溪最愛的洋桔梗模樣。

　　陸栩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身邊的人，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創(chuàng)作出了銀白色的“作品”，有的栩栩如生，有的仍然是粗糙的模樣。但后者畢竟是少數(shù)，前者之中更有能創(chuàng)作出武器的，論精細程度與真的不遑多讓。

　　陸栩年驚訝于自己竟然有這樣的能力時，一眾穿著實驗服的人走進了這個偌大的實驗室。陸栩年這才注意到這個實驗室有著斗獸場一樣的布局，中空部分頂上有歐式透明穹頂，四周都是安裝了可控玻璃的實驗室，一個實驗室里大概十來人人，玻璃由下面的操控臺進行操控。與其說他們身處的是一個個的實驗室，倒不如說這是一格格實驗艙，面積足夠他們?nèi)粘Ｓ柧殹Ｆ渲杏心杏信?，顯然這個地方并不打算用作住處。

　　陸栩年看著手上莫名其妙多出的手鏈，正中間的珠子似乎還在隱隱的發(fā)著光，隨著他呼吸的頻率明滅變化。他隨即看向房間里拿著各式武器的陌生人們身上是否有類似的東西，陸栩年這才發(fā)現(xiàn)，有的人是頸間的裝飾項鏈，有的人是掛在腰間的玉佩，有的人則是手上的戒指，唯一的共同點是都在隨著他們的呼吸明明滅滅。

　　普通的飾品根本做不到這一點！陸栩年想通這一點以后，一股惡寒爬上了他的后背，隨即全身的毛發(fā)都豎了起來，以至于他控制著的那塊可塑型金屬也隨著變成了爆炸的形狀，像是一只豎起了全身尖刺的豪豬。

　　陸栩年再次走向落地窗，從窗外往上能一個圓形玻璃穹頂，底下是一群穿著嚴密防護服在中間一個半圓形控制臺周圍穿梭并記錄著什么，時不時的有一小隊不同裝扮的半機械化人跑入他們身處的建筑物中。

　　陸栩年看到的是一大片反光的玻璃，只能在其中看到頭頂穹頂?shù)姆垂夂偷紫氯藛T的反光。他甚至無法通過層高判斷這里有多少層。那團原本在他手上漂浮在半空中的金屬團在他放下手后變成了一條極具生命力的藤蔓，逐漸縈繞在他的手臂之上，并逐步生長成一條遒勁的，帶刺的枝干，繞滿他的上半身，同時慢慢生長出枝葉和花骨朵，慢慢盛放著，并不斷有一股暗暗的幽香悄然蔓延開。

　　突然，陸栩年感覺手上手鏈位置有細細密密的刺痛感襲來，他連忙查看手鏈，完全沒有關(guān)注到底下有一小隊帶著武器的人往他所在的地方?jīng)_過來。他只覺得手上的疼痛感麻痹了那只手，而后那股幽香更甚，室內(nèi)有人率先察覺出不對，趕緊按動了求助按鈕，有人不停的拍門想通過這個吸引守衛(wèi)的注意力，也有人催動才剛掌握的能力，對抗著那股莫名的幽香。

　　靠近陸栩年的人已然中招，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并口吐白沫。房間里其中一人催動能力形成了盾牌并招呼其他人到自己的保護范圍內(nèi)，不少人連忙聚集到那人的身后，有膽小的呆在盾牌中瑟瑟發(fā)抖。

　　其中有一個具有治療能力的少年試圖將靠自己比較近的已經(jīng)中招的人拉到保護范圍內(nèi)治療，卻被旁邊一個稍年長一點的女人拉住了手，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管閑事。少年見此只得作罷，擔憂地看向盾牌外被一團流動的黑色霧氣籠罩住的陸栩年。

　　陸栩年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快點把手鏈摘下來！”可惜手鏈自從出現(xiàn)在他身上后并不能褪下，反而由于他的拽和拔，縮的越來越緊。守衛(wèi)很快趕到了，打開門后里面的人都松了口氣，紛紛在一個自稱為管理者的人指揮下走出了房間。門外的守衛(wèi)等人都走了以后才走進了房間里，按住了周圍縈繞著黑霧的陸栩年。

　　此時的陸栩年已經(jīng)在手鏈的作用下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了，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扶住的他只能靠著玻璃坐了下來。此時他只覺得自己被一雙機械臂抱起，放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里面，里面的氣體很好聞，是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讓他逐漸收攏了那些為了自保而豎起的利刺。那些散發(fā)著幽香的花朵逐漸呈現(xiàn)枯萎之態(tài)，漸漸飄落，飄回到了那一團泛著金屬光澤的團塊中。

　　手鏈晃悠著，相互碰撞間發(fā)出玉石相撞時的清脆聲響。陸栩年在黑暗中，聽著那聲響意外的覺得有點催眠，索性漸漸睡去。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了有人在交談?？墒茄燮ぬ亓?，根本抬不起來，索性就這樣，任由自己再次沉浸在無邊的黑色海洋中。

　　身處的環(huán)境過分的舒適，以至于他做了個夢，夢見那個他惦記了十幾年的女孩，夢見他們曾經(jīng)相處的點點滴滴，夢見童年的那個白嫩的小團子朝自己飛奔而來的場景，夢見小團子長大后和自己賭氣的樣子，夢見自己手里那封遞不出去的情書，夢見那份親手送到他手上的那份甜品，夢見在一起時總想親她抱她好好陪陪她的自己，夢見小團子被誤解時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狼狽摸樣。

　　他們間的認識快二十年，除去他出去讀書那段時間，幾乎都有這個煩人精的存在，讓他有一種團子會永遠煩著他，永遠都不會離開他的錯覺。當他多年以后回望，卻覺得那不過是泡沫之中的幻覺罷了。沒有人是會一成不變，陸栩年也好，賀柏溪也好，誰都不會永遠停在那個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