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豬一樣的對手
薛瑤看著這扳指,第一反應(yīng)便是擔(dān)心它有代表其主的象征。
但好在,柳夫人仔細(xì)辨別一番,道此除了是奢侈外,并無其他特殊意義。
薛瑤瞬間松了口氣。
料想蕭元徹也不會那么蠢。
這個男人日后走上政變之路是必然的,且又是敗的那一方,下場凄慘,她不想和他扯上半點關(guān)系。
可……
他留下這扳指是為什么?
正皺眉苦思之際,一聲巨響傳來,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薛瑤與柳夫人俱是一驚,雙雙朝門前看去。
只見一身水粉色華裙的少女神色不善地站在那,雙手叉腰,身后跟著個惶恐的丫頭,看這陣仗便知道不會有什么好事。
薛瑤很容易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在這薛府,共有兩個公子四個姑娘。
老大和老四是男兒。
二姑娘是各方面皆得天獨厚的女主角,五六姑娘則是弱勢抱團的兩個。
至于那三姑娘,就是眼前這個性格跋扈刁蠻的少女,薛晴。
薛晴為薛老夫人的長子所生,頭上又有一個哥哥,自是從小被嬌貫到大,對其他幾個姊妹都不甚放在眼里。
如今大駕光臨薛瑤這小破屋,恐怕也是在誰那里受了氣,想來這里發(fā)泄一通了。
柳夫人慣見此,撐著笑容上前,“三姑娘,你怎的到此地來了?可要洗個臉坐下喝杯茶?”
薛晴涼颼颼地掃了她一眼,諷笑道:“就這破屋還想讓本姑娘坐?喝茶?喝那府里最下賤的奴才也不喝的‘泔水’么?”
聞言,柳夫人臉色一白,再也沒開口。
薛瑤見狀眸底閃過一抹暗芒。
薛晴戰(zhàn)勝般地將火力繼續(xù)轉(zhuǎn)移到床上的薛瑤身上,趾高氣昂地走過去,傲慢道:“大膽薛瑤,看到本姑娘來此,還不趕緊給我下床來迎接?”
在隱晦的角度里,她眼底滿是深深的鄙夷之色。
真不知道這么一個沒爹養(yǎng)的賤種到底憑什么讓祖母那么上心的。
不就是落個水而已,竟揪出昨兒她二人不和為由頭將她訓(xùn)斥一番!
今天倘若不在這賤人身上加倍討回來,她就不叫薛晴!
像這種公主脾氣的,薛瑤見過的太多,自然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
她看也不看對方,淡淡地“哦”了一聲,語氣平靜:“你是把自己的靈牌送來了么還要人下床迎接?”
“以我們薛府的地位,除非天子駕崩不興行大禮,你又算個什么東西呢?”
薛晴未曾料到她敢開口反駁自己,更想不到她甚至敢將當(dāng)今圣上搬出來說話。
偏生她對這話又不能反駁什么,只能氣急地指著她“你”了半天,嘴巴張張合合,卻始終接不上下文。
薛晴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氣狠了,目光四下環(huán)顧尋找著什么,卻無意間注意到薛瑤手上那枚深紅扳指,頓時驚奇地?fù)淞松先ィ?p> “你屋里怎么會有這樣上好的扳指?好啊,我就說昨夜那男子怎么也不肯松口,想來居然是你的情郎?。俊?p> “我看這扳指,應(yīng)該就是你們的定情信物了吧?!”
柳夫人神色劇變,幾乎是撲也似的擋在了女兒面前,“三姑娘請慎言!”
薛晴冷笑,“慎言?是你的好女兒不知廉恥,你又怎么能怪我呢?”
說著,目光看向一旁的薛瑤。
而這時的薛瑤,早已經(jīng)傻眼了。
所以昨晚她拽住的那個人……是個水鬼?
事情怎么越來越偏離正軌了?
原著里壓根沒這一茬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
趁著薛瑤出神之際,薛晴推開柳夫人,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扳指,“我這就將此事稟報給祖母,這下看她還怎么偏袒你!哼!”
說完,轉(zhuǎn)身奪門而出!
此事事關(guān)薛瑤的名聲,柳夫人情急之下顧不了許多,緊隨其后追了出去!
至于薛瑤,本也不甚在乎名聲,但她記得今年年底有一個至關(guān)重要燈籠節(jié),那晚正是蕭元徹后來對她痛下殺手的根源所在。
她想活命的話,就必須抓住那一晚,將所有隱患根除。
在那之前絕不能出半點兒差池。
所以,不能讓薛晴得逞。
可她在薛府向來沒什么人脈,該靠什么來阻止薛晴呢?
思索中,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薛瑤嘴角緩緩勾起。
……
大殿內(nèi),薛老夫人正和荊夫人品茶閑聊,忽聞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
“三姑娘,老夫人和荊夫人在里頭呢,您輕點跑!”
“滾開,本姑娘有急事要匯報,都別攔著!”
不一會兒,只見一身風(fēng)塵的薛瑤出現(xiàn)在殿門前,見了里頭二人,頓時欣喜不已:“祖母、母親,正好你們都在,我有要事匯報!”
薛老夫人見她一張小臉跑的紅撲撲的,語氣嗔怪,臉上卻滿是寵溺,“瞧瞧你,什么事能叫你這么捉急?沒跑出汗吧?”
荊夫人在一旁附和:“晴兒你也不小了,怎么慣會叫你祖母替你擔(dān)心呢?”
薛晴搖搖頭,正色道:“祖母,母親,你們聽我說,我要告發(fā)五妹妹同昨夜那賊人私通!這個扳指就是證據(jù)!”
說著,亮出從薛瑤那兒搶來的暗紅扳指。
見狀,薛老夫人臉上笑容迅速收了起來,看了眼身邊的荊夫人,神色凝重。
荊夫人自是知道老夫人疼惜薛瑤,語氣慎之又慎:“晴兒,此話可不能張口亂說!”
“不是的!不是三姑娘說的那樣!”
薛晴剛想回答,卻被突然闖進殿內(nèi)來的柳夫人打斷。
柳夫人一進殿便在薛老夫人面前重重跪下,“老夫人,妾身以性命擔(dān)保,小五決不可能做出私通這種事,還請老夫人明察!”
面對著這樣一場鬧劇,薛老夫人本就不舒坦,此刻看到跪著的柳夫人,心情更是一下子差到了極點!
她眼神不悅,語氣更是冰涼:“柳氏,我肯看在延兒的面子上將孫女交給你,可你看看這些天都是什么事??。 ?p> 又是落水又是丑聞的。
盛怒之際,她手中的拐杖徑直朝柳夫人砸去!
“砰!”
迎面當(dāng)頭一棒,血液瞬間流淌下來,可柳夫人壓根無暇顧及,埋首又重重地磕在地面,“若有過錯都是妾身的過錯,但求老夫人明察!”
薛老夫人氣的說不出一個字來,只瞪著她,恨不得將她撥皮抽筋!
荊夫人在薛府能混的風(fēng)生水起,除了她家世不遜以外,那人精一般的眼力見兒是功不可沒。
此刻掂量局勢,自然是第一時間討好老夫人,“啊呀婆婆息怒,仔細(xì)著氣壞了身子?。 ?p> 說完,又瞥向下邊跪著的柳夫人,語氣略帶嬌斥道:“妹妹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婆婆心軟,舍不得五姑娘從小身邊沒娘,你怎么就不上心著點呢?”
這話說的,卻是完全將薛晴所說的話當(dāng)成真的來講了。
“是嗎?大嬸嬸,平日里慣會關(guān)心別人去了,怎么沒見您對自己上點心呢?”
一陣不遜不急的聲音自殿門外傳來,如緩流的清泉,帶著少女的清脆,煞是好聽。
殿內(nèi)四人訝于這聲音的主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集中在一個地方。
就看見薛瑤一身素服,只披著件狐裘披風(fēng),一步一步地朝她們走來。
在她的身后,還跟著一位體態(tài)豐腴的中年男子。
這人薛府誰也不會陌生,他就是薛府的管事的,名為李興德。
薛姥爺還沒過世的時候,就對他頗為重視,是以在薛府從事十余年,地位不容小覷。
薛晴壓根不明白她話里的深意,此刻滿腦子只有有個疑問:李管事怎么會跟著薛瑤過來?
然而,聽懂了的荊夫人卻是臉色蒼白了幾分。
她略帶一絲慌張的眼神看向薛瑤——
別人不知,她卻不能再清楚,這薛府龐然大物,里頭的油水究竟有多足。
雖說在管理薛府這件事上,有個李管事與她分庭抗禮,但憑她的城府,想要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走點私貨終不是什么難事。
這今天一點,明天一點,十余年下來,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偷利了多少。
此刻看著那稚氣未脫的臉龐,荊夫人神色一松,自嘲地?fù)u了搖頭。
可笑,差點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給嚇到。
她做這事素來小心謹(jǐn)慎,連李管事都不知道,這個一無是處的蠢貨如何知曉?
“小五長得越發(fā)亭亭玉立了,也難怪到了少女懷春的年紀(jì)!”她揶揄道。
話音剛落,殿內(nèi)的氣氛明顯的壓抑了起來。
薛瑤有底牌在身,自是無所畏懼,上前將柳夫人扶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回懟:“大嬸嬸莫不是信了三姐姐的話?我本以為您只是私底下不甚聰明,看來表面上也不怎么樣。”
荊夫人笑容瞬間僵?。?p> 薛老夫人亦是不悅,“小五!怎么說話的!”
李管事見狀,立馬上前一步:“老夫人,此事還是讓小的來說吧,事關(guān)重大,需速速處理啊!”
話落,荊夫人眼皮狠狠一跳,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倏地竄上心頭!
然而薛晴卻不知內(nèi)情,有些茫然,“李管事你先到一邊去,我的事還沒完呢!”
薛老夫人對李管事的信任不亞于在世時的薛姥爺,見他如此嚴(yán)肅便知不是小事。
她讓薛晴退到一邊,“說吧?!?p> 荊夫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薛瑤在這個時候帶著李管事來了,這分明是想轉(zhuǎn)移戰(zhàn)火,拉她下水!
如此看來這個死丫頭非但知道她私吞一事,看這架勢,似乎還底氣十足!
恐懼油然而生。
剎時間,她不顧一切怒聲命令道:“住口!李興德,大殿不容得你放肆,現(xiàn)在、立刻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