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整座兇宅的造化能量,足足接近八百朵。想不到,三年前的滅門慘案至今,竟斷斷續(xù)續(xù)地被滅殺了近四百人。只是……主人,您此舉是不是……太過殘忍了?此前把您這重生之軀的前任生靈亂棍打死之人,不過是三四個有些力氣的蠻漢罷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主人您要報仇,只需殺了這幾人便是,至多,再加上那個半光頭??墒侵魅四?,卻早布迷局,故漏行蹤,幾乎引來整個羅漢幫,借助這兇宅困殺之陣盡數(shù)滅殺,這……實在是草菅人命了……更何況,其實說實在的,若沒有他們,主人您也未必就能在此重生……”
范無量沉默。
半晌之后他才長吐了一口郁氣,仰首望天。
“不錯,此舉我的確冷血無情了一些,但若時空倒轉(zhuǎn)再來一回,我依然還會如此選擇,我絕不后悔這一個選擇。因為,這羅漢幫,自成立以來的十年間,已不知做下了多少天怒人怨的惡事!他們投靠黃家世族,以此封冊世家為靠山,明里暗里殺人劫掠,橫淫無忌,根本就是鐵牛鎮(zhèn)的一大禍害!我殺他們,乃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縱然殘忍冷酷,那又如何?我問心無愧!再說了,他們不都是你修復(fù)所需的造化源泉么?至于說我的重生,難不成我反倒要謝謝他們不成?就算我不是重生在這范同身上,恐怕也是重生在范合、范匡身上吧?”
說到最后,范無量的嘴角不由得掛著一抹無邪淡笑。
“……主人,您若如此計算,只怕……很快就會引起天道注意,引來殺身之禍的。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人等,雖然淫惡不堪,罪幕難書,但他們得以生存,就必然有其因由,主人您擅自大殺四方,只怕……大為不妥。這破碗兒的修復(fù)雖然所需的造化不菲,卻有諸多方法可以達(dá)成,但絕不是濫殺生靈,豪取性命,這絕非是造化之主修行的法門?!?p> “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張,你的提議,本公子自會注意的。再說了,這一次我不過是請君入甕,并沒有親手殺多少人。你還是趕緊收了這滿院的遺尸吧,接下來本公子還要去看看你說的那一件布陣寶物的?!?p> 范無量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道。
冤大頭沉默,對于范無量的回答似乎心懷介蒂,但也沒再說什么,而是答應(yīng)了下來,然后就在范無量高舉之下,破碗兒當(dāng)中卷出一道粗巨的光柱,直撲地面。光柱所過之處,血肉殘肢紛紛一卷而收,沒入碗底不見了蹤影。
就這樣,范無量一手提著古劍,一手高擎破碗,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才把這兇宅大院之中的所有遺尸全都吸卷一空。
如此一來,這兇宅大院縱然依舊血影無算,但放眼看去,已沒了之前那種人間地獄之感,入眼所見,總算舒服了一些。
然后,范無量毫不遲疑地踏入了兇宅正中心處的一座塔樓。
藏書樓。
表明了這塔樓的功用。
從一層到頂層,書架如列,籍典密布,且都布滿了塵埃,顯是隔世已久,很久沒有人踏足此地了。
范無量信步邁上了頂樓,然后,就在頂層的正中心處,見到了一枚拳頭大小的青色紋珠,懸空浮于一塊弧面銅盤之上,緩緩地旋轉(zhuǎn)著,最頂上一道青光直破塔頂,與塔頂一塊八角頂蓋彼此呼應(yīng),構(gòu)成一體。
范無量邁步上去,摸著下巴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冷一笑,轉(zhuǎn)身就走。
“主人……您不取這寶物了?”
“取,不過不是現(xiàn)在?!?p> “……主人,您這是何意???干脆,您還是不取了吧?就為這一件寶物得罪一位修真者可不是明智之舉。只要主人按照本靈所說的方法進(jìn)行乞討,這樣的寶物很快就能云集而來的?!?p> “行了,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不必操心?!?p> 再然后,范無量就不再理會冤大頭,徑直離開了這座兇宅大院。
有冤大頭的保護(hù),范無量沒有觸動大宅中的困殺二陣,就輕松地離開了,再次返回到那條清冷的街道上。
范無量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此地。
東風(fēng)武院大門處。
高大莊嚴(yán)的大門兩側(cè),分別站著兩位精神抖擻的青年男子,他們腰懸寶劍,高眉冷目地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路人,低聲地談?wù)撝?p> “馬師兄,你說最近這鎮(zhèn)上是怎么了,好多乞丐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再要這么下去,恐怕我們鐵牛鎮(zhèn)上就連一個乞丐也沒有了?!?p> 一個個頭瘦小,目光機靈的青年略略有些恭敬地道。
“不就是一些卑賤的乞丐么,死光了才好,免得影響咱們鎮(zhèn)城的風(fēng)景!”
被稱為馬師兄的一個長臉男子不屑一笑道。
“呵……馬師兄說的是。對了,明日就是武院大擂之日了,想必這一回馬師兄定能獨占鰲頭,奪取大擂的魁首了,小弟在此先恭賀馬師兄橫掃大擂,成為內(nèi)院弟子,到時候,還望馬師兄多多關(guān)照!”
小個青年滿目精明地道。
“哈。大擂第一,那肯定是我馬某人的了!你放心,以后我馬某人定會多多關(guān)照于你的,甚至于,讓某位導(dǎo)師提前收你進(jìn)入內(nèi)院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像他那樣的家伙,就要好好地收拾一下才行……”
長臉男子的臉上閃過一抹陰森之色,盯向了大門另一側(cè)兩位青年中的一位矮壯青年。
矮壯青年自然也感應(yīng)到了馬師兄不懷好意的目光,不過他并未多說什么,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鼻內(nèi)輕哼了一聲。
“江師弟,你以后為人處世還是圓滑一些才好,那馬師兄在所有外院弟子當(dāng)中,乃是公認(rèn)的第一高手,明天武院大擂,他奪得魁首,晉身內(nèi)院乃是鐵板釘釘?shù)氖虑榱?,與他為敵,以后必定是要吃大虧的?!?p> 矮壯青年身邊的那位大耳青年以極輕細(xì)的聲音勸解道。
“謝謝劉師兄好意。我自會謹(jǐn)慎對待的?!?p> 矮壯青年沉眉鎖目,簡約地應(yīng)道。
就在這時,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削瘦少年頂著有些凌亂的頭發(fā),穿著平凡破舊的麻衣,邁至他們跟前三丈開外,神情有些期待地打量了一眼大門頂上的東風(fēng)武院幾個大字。
“干什么的?”
小個青年見狀,當(dāng)即搶先一步喝斥道。
削瘦少年微微一笑,略一拱手:“這位師兄,小弟是來報名學(xué)武的!”
小個青年聞言,頓時顯出一副趾高氣昂的神情道:“哦!報名學(xué)武的啊?那——咱東風(fēng)武院的規(guī)矩可是懂的?”
削瘦少年依然微笑如風(fēng)地道:“呵呵,這位師兄說笑了,小弟既然是來報名的,規(guī)矩自然是懂的?!?p> 小個青年聞言,更顯傲慢之態(tài),淡淡地伸出了一支手掌來:“那就拿來吧?!?p> 削瘦少年見狀,絲毫沒有意外之色,反而是依然微笑地答道:“這位師兄真會開玩笑,小弟記得似乎不止這一個規(guī)矩吧?”
聞言,小個青年頓時神色一冷。
同時,其身后的馬師兄更是瞬間流露出一抹詫極而笑的冷容。
矮壯青年和大耳青年二人,則神色微微一變,有些復(fù)雜地盯向了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
小個青年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然后回首看了一眼,那馬師兄冷冷地點了點頭后,他當(dāng)即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小子,你可知道,東風(fēng)武院是什么地方?整個鐵牛鎮(zhèn),除了四大世家和城主府,就屬咱武院能稱霸一方了!你當(dāng)東風(fēng)武院是什么地方?又當(dāng)我們武院學(xué)生是什么角色?別以為你學(xué)了點三腳貓的功夫,就想到咱們面前撒野!告訴你,你還不夠資格!識相的,就把叩門禮準(zhǔn)備好,否則的話,你這輩子都別想踏入東風(fēng)武院的大門一步!”
“這個……”
削瘦少年似乎有些為難。
“熊師兄,既然他有這信心,那就讓師弟來會會他吧。說不定他手上有些真功夫也說不定?!?p> 矮壯青年見狀,跨步出來,神色如常地道。
“江小凡!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嗯?滾回去!”
小個青年仿佛被踩了尾巴一般,急忙跳腳憤怒地道。
“這里沒你的事!”
馬師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言簡意駭?shù)氐馈?p> 矮壯青年剛想再說什么,那大耳青年馬上就一把把他拽了回去。
矮壯青年神色很復(fù)雜,但最終只能隱忍了下來。
眼見攘內(nèi)成功,小個青年當(dāng)即吊著眉戲笑著向削瘦少年挑逗道:“怎么樣?準(zhǔn)備好叩門禮了么?”
削瘦少年微微笑著,依然神情不變:“還望這位師兄見諒。據(jù)小弟所知,但凡中途報名學(xué)武之人,除了向諸位守門師兄上交一份叩門禮外,也可以向任何一位守門師兄提出挑戰(zhàn),只要在一刻鐘內(nèi)沒有落敗,就可以不必上交叩門禮。小弟想……”
“想想想,想你妹的想!你把我們當(dāng)成什么人了?嗯?就你?瘦不拉嘰的鳥樣,能有幾斤幾兩力氣?你有屁的資格挑戰(zhàn)我們!要報名,就交叩門大禮,要不然,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什么玩意!”
小個青年當(dāng)即不耐煩地?fù)]手道。
削瘦少年聞言,也不生氣,而是拳架一擺,就從容地道:“既如此,那就得罪了。小弟就挑戰(zhàn)您這位師兄吧?!?p> 小個青年聞言先是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混蛋!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穿得跟個乞丐似的!竟敢挑戰(zhàn)我熊大木!這是你自找的!老子不挑斷你的手筋腳筋,老子誓不為人!”
小個青年仿佛被什么鬼火燒了屁股一般,一把就抽出了腰間寶劍,氣勢洶洶地朝著削瘦少年劈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