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華背著背包從父親的眼前默然地走過,剛走出門口,一聲摔碎玻璃茶杯的脆響便從身后傳出。
他沒有看到茶杯被摔碎時的景象,但他能想象的到碎玻璃碴在燈光中閃著光亮地飛濺,這種飛濺的速度在他腦海中漸漸放慢了,放的很慢,直到他打開車門”嘭”地關(guān)上門時,他仿佛感到了玻璃碴飛濺到自己臉上,嘴角的肌肉不由抽搐了一下。
車內(nèi)的燈光打開了,首先他聽到了一聲嬌嘀的嗔怪聲:”哎呀,怎么這么慢?!?p> 隨后便覺腰間一緊,一個女人馨香的氣息便絲絲透入他的體內(nèi)?!昂昧?,走吧?!彼f了一聲,將包裹放到后座上。
他系好安全帶,剛要發(fā)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今晚的朋友聚會怎么可以把這么一個重量級的人物給忘了呢?他想起了楊凡,在昨天還和他通過一次電話,知道他家來了。他和楊凡是自小的同學,現(xiàn)在楊凡又是省公安學校的高材生,他畢了業(yè)后肯定要去公安部門工作,這是一個很光顯的可以庇護到私人利益的差事。
楊凡吃過晚飯后正在看電視,手機響了,見是杜華打來的,便接聽了電話。
杜華說:“楊凡,今晚上我在市里香格里拉歌舞廳辦了個partty,你也去吧,我馬上過去接你。”
楊凡猶豫了下:“困了,我不想去?!?p> 杜華:“哎呀,你好不容易家來一趟,我們都想你了,別猶豫了,我這就過去接你啊?!?p> 杜華掛了電話。楊凡根本就不想去,知道杜華那些狐朋狗友多是江湖混混,雖然也有幾個要好的朋友。
楊忠在旁聽的清楚,感覺自己兒子和杜華這種人處會受影響,便說:“你不要去啊,他這種人不務正業(yè),不倫不類,坐吃山空,早晚要把他老子的家業(yè)敗光,以后你少和他接觸?!?p> “我知道,爸,我也沒說去啊?!?p> 楊忠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說:“哎楊凡,其實去也好,象他這種人需要教導,你去呢就好好勸導勸導他,你海龍叔管教不了他都快愁壞了。”
劉桂花在一旁說:“他親爸就管教不了他,這外人的話他能聽得進去?”
楊忠說:“死馬就當活馬醫(yī)嘛,只要他還有一點希望,我們就盡力去幫助他?!?p> 一家人還在議論著,杜華已推開院門走了進來。楊凡隨他而去,在打開車門的時候他看到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個嬌妖的女人沖他微笑了一下。
香格里拉歌舞廳內(nèi)燈光忽明忽暗,五彩的霓虹燈光在旋轉(zhuǎn)漂移著,已有好多男女在里面結(jié)伴扭動了舞步。在杜華的身影剛出現(xiàn)在門口時,大廳內(nèi)頓時響起了一陣吹哨聲,并夾雜著幾聲尖叫。
杜華走到中央,拍了拍手,大廳內(nèi)安靜了許多。不用介紹,便有人喊出了楊凡的名字,但杜華還是把楊凡拉到身邊隆重地作了番介紹:“這位是楊凡,我自小要好的同學,現(xiàn)在在濟南政法學院上學,知道什么是政法學院么?那就是公安局的學校,將來畢了業(yè)就要去公安局做官,所以呀,大家若以后犯了局子呢就去找我楊凡老弟,保準沒事?!?p> 楊凡不高興了,便說:“杜華,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別說還不一定去公安局工作,我就是去了,我也沒有什么私權(quán)。”
其中有一個說:“楊大哥,我若進了局子,還請你多照顧著點?!?p> 楊凡說:”好啊,我可以照顧,我照顧著兄弟們能少挨點皮鞭還可以,別的我真的辦不了?!?p> 詼諧的話讓大伙兒都笑了。
“好啦,大伙兒盡情地跳啊,你們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今晚所有的花銷我全包了。”杜華沖大伙喊道。
楊凡剛到墻根處找了個僻靜的沙發(fā)坐下,便有一個女子走過來邀請?zhí)?,楊凡擺了擺手。
大廳內(nèi)的搖滾音樂震動著耳膜,一對對的男女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近似瘋狂地錯亂地扭動著身子,這種紙醉金迷的場所讓楊凡也產(chǎn)生了幾分青青燥動的激情。
他目光在搜尋著杜華的身影,發(fā)現(xiàn)他與剛才在車里的那個女子跳了會貼面舞,接著又與另一位女子絞纏在了一起,他跳得更是如癡瘋狂。這讓楊凡不由想到了他的妻子,他的父親,他的母親,他們現(xiàn)在正處在大蒜賠本傷感的情緒之下,而他卻還在這里紙醉金迷地開著私人partty,這能讓他們不傷心么?
杜華摟著那女人轉(zhuǎn)到楊凡的眼前,杜華轉(zhuǎn)著臉對楊凡說:“楊凡,過來我把她讓給你,你們倆來跳一下?!?p> 楊凡平靜著臉擺擺手,說,“杜華,過來我和你說件事?!?p> 杜華放開那女人走到楊凡的身邊坐下,楊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杜華啊,現(xiàn)在你家的境況你也知道,大蒜一個勁地掉價,你們家今年存了二百萬斤大蒜,就現(xiàn)在全部賣出去的話那也至少要賠上三百萬元,三百萬元,這是個什么數(shù)字,你們家這些年趁多少錢你應該明白,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是資不抵債了!你爸和你媽心里是什么滋味啊,你還整天地這么花天酒地,你應該醒醒了!”
杜華乜斜著眼看著他,嘴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但隨即輕哼一聲,表現(xiàn)得無所謂甚至無關(guān)緊要的樣子:“哼,哎呀賠就賠吧,啊,反正我銀行卡里有錢,我有錢!你知道么,錢是好東西,要啥有啥,想啥有啥,有了錢就自在,活神仙,哈哈哈……”他的聲音忽然抬高而且笑了起來,眾人都停止了舞動,紛紛轉(zhuǎn)頭看向他倆。
楊凡怒視著他,也抬高了聲音:“杜華!你瘋了嗎,你知道你這樣你爸媽是多么傷心么?你就是不為你爸媽想你也得為你的孩子想想吧!你現(xiàn)在是有家有業(yè)的人,你這樣墮落你對得起誰?”
杜華站了起來,冷笑了一聲:“楊凡,我爸媽就從來沒敢這么大聲地教訓我,你算什么,競敢這么教訓我!”
楊凡也站起身來厲聲說道:“杜華,今天我就替你爹媽教訓教訓你!”說完,他抬手便打了杜華一個耳光。杜華捂住臉面片刻都沒反應過來。
眾人一片驚呼,其中有幾個小青年圍了過來,兇熬熬地看著楊凡。
杜華一只手還捂著臉面,而另一只手指著楊凡:“好啊楊凡,你敢打我,兄弟們,給我上,打他。”
那幾個小青年弓著腰攥著拳頭欲進又退,他們也都知道楊凡在政法大學里煉過武,沒人敢獨自上前去挑釁他。但還是有一個胖子突步上前沖他的臉就打過一拳。
楊凡那身子多機靈,往旁邊一閃,順勢抓住他的手腕來了個背胯摔,只聽”叭噠”一聲響,憑地那胖子一二百斤的體重競被平摔在地上。胖子發(fā)出一聲悶哼。
其余的一看這陣式哪還敢上,紛紛后退。
楊凡用手點著杜華的腦門,說:“你給我聽著杜華,我打你這一巴掌,以后你后悔的時候你還會感激我的,我不再和你廢話了,你好自為之吧。”
楊凡撂下這句話便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