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圣女率領著象郡兵搞了政變,軟禁了國王無為,這讓親歷了整個事情經(jīng)過的桑格多心里慌亂如麻。
因為前幾次的冒犯,他擔心紅衣圣女懷恨在心,會因此殺了自己,然后和那些被砍掉腦袋的百姓一樣,他的腦袋也會被砍掉,然后圓溜溜的腦袋象肉丸子一樣插在豎立在王宮門口的竹竿上。
他從王宮回到家里以后,便惶惶不可終日,府門口稍微有點動靜,他便擔心是紅衣圣女派人來抓他。
紅衣圣女把王宮里的侍衛(wèi)們?nèi)繐Q掉,他在王宮里的暗線也沒了消息,宮里有什么動靜他也不知道了。
過來兩天,他正在家枯坐,仆人突然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稟告說:“大人,大事不好,紅衣圣女帶著人到了咱們府門口了?!?p> 該來的還是來了!
桑格多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心驚膽戰(zhàn)地站了起來,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她是不是帶著兵來的?”
仆人搖了搖頭說:“不是,一頂大轎,還有跟在她左右的那兩個不男不女的閹人?!?p> 桑格多聽到這里,提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他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妖女到底來干什么?唉,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他把仆人打發(fā)出去,坐在屋里等紅衣圣女的到來。
紅衣圣女很快便帶著人到了附院外面,轎子在府門口停住,兩個男寵進了院子,站在院子里大聲吆喝說:“桑格多藏到哪里去了?趕緊到門口來迎接圣女!”
桑格多聽到聲音,他硬著頭皮站起身來,走出屋門。
兩個男寵看他出來,不陰不陽地嘲笑他說:“大人在家呀?難道是洪水猛獸不成?竟然嚇得連門都不敢出了?!?p> 桑格多沒有搭理他們,他徑直走到門外,沖著坐在轎子里的紅衣圣女說:“桑格多見過圣女?!?p> 男寵掀開轎簾,賽因斯從轎子里走了下來。
賽因斯斜著眼睛掃了一眼桑格多說:“我看大人面色灰暗,兩眼無神,想必是這兩天寢食難安坐臥不寧,把身體折騰壞了吧?”
桑格多點了點頭說:“圣女說得不錯,圣廟被拆,國王被囚,數(shù)百年以來象郡國都不曾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p> 紅衣圣女“嗤”了一聲,然后冷笑道:“桑格多,你們這些政客別無所長,永遠都會靠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來給自己遮羞。一切都是假的,讓你擔心的不是圣廟被拆,國王被囚,你擔心的是我會借此之際剝奪了你的權(quán)利,你更擔心我會因為你不斷與我為敵而殺了你。”
桑格多點了點頭說:“圣女果然聰明,輕易便猜中了我的心事,令人佩服。只是不知圣女今天來找我有何吩咐?”
“我已經(jīng)到了你家門口,難道大人就不能請我進去喝杯茶,邊喝邊聊?”
“罪過,罪過,圣女里邊請!”
桑格多把紅衣圣女讓進了院子,在前面引路,把紅衣圣女讓進了屋里坐下,然后吩咐仆人準備茶點。
茶點準備齊備,紅衣圣女沖著跟屁蟲一樣的男寵努努嘴,兩個人心領神會,點頭哈腰地出了屋門,守候在外面。
紅衣圣女端起茶水,輕輕地呷了一口,然后說道:“大人,今天我登門是想請大人與我合作?”
“怎么合作?”
“如今國王只是徒有其名,不過是個擺設而已,但是象郡事情繁多,里里外外的事情都離不開能人操持?!?p> “圣女囚禁國王,難道不是為了取而代之?”
紅衣圣女輕蔑地搖了搖頭說:“取而代之?這也是你們可怕的傳統(tǒng)。”
“那你想怎么樣?”
“我要在太陽城成立議事會,從今以后象郡的各種事務要經(jīng)過議事會商議表決。”
“圣女,你說的議事會并不新奇,數(shù)百年之前五國便有元老院制度,聽上去似乎很美,但是這些有權(quán)有勢的老頭子為了芝麻大小的事情整天爭論不休,拖沓推諉,結(jié)果萬事俱廢,遠不如強大的王權(quán)行事高效?!?p> “大人,你錯了,議事會是由信奉法律至上的象郡有識之士組成,而不是元老院里那些自以為是的僭主?!?p> 桑格多搖了搖頭說:“圣女,恕我直言,你不能低估了象郡傳統(tǒng)的力量?!?p> “大人,我有足夠的時間讓如今的象郡人學會去適應新的制度,我可以慢慢來,當務之急,我想請你暫時執(zhí)掌象郡政務?!?p> 聽到這里,桑格多有些猶豫不決。
紅衣圣女掃了他一眼說:“桑格多,你現(xiàn)在沒得選擇,你要么與我合作,要么準備著關進地牢。”
桑格多只好說道:“承蒙圣女瞧得起我,我愿意聽從圣女的派遣?!?p> 紅衣圣女笑吟吟地走到桑格多跟前,猩紅的嘴唇湊到桑格多的耳朵,吹氣如蘭,她輕聲說道:“識時務才是英雄,你好好聽從我的吩咐,等我賽因斯一統(tǒng)五國之后,我會任命你為象郡國的總督。”
桑格多覺著脊背生風,頓時涼颼颼的。
拆圣廟引起的混亂慢慢平息下來。王宮里不時傳來以國王的名義下達的命令,御前大臣桑格多重新忙碌起來,一切和從前沒有什么兩樣,
但是國王無為很少再露面,只有當太陽城風傳他已經(jīng)被紅衣圣女除掉的時候,他才適時地坐著轎子在太陽城的街巷出現(xiàn)。
見過無為的百姓都說:國王已經(jīng)變得老態(tài)龍鐘,眼神呆滯,如同會喘氣的植物一樣。
太陽城的人再一次接到國王下了令:廢除佛教為國家的傳統(tǒng),象郡國的所有寺廟務必拆除,所有僧人都要還俗;十八歲到二十一之間的男子必須要當兵,有膽敢違抗命令者,一律關入地牢。
一時之間,整個太陽城陷入了一片恐怖之中。
太陽城里的寺廟全部被拆除,所有的和尚都脫掉肥大袈裟,丟掉經(jīng)書、木魚,還了俗。
年輕的和尚換上軍服,年長的和尚則換上短褂短褲,和其他百姓一樣手里掄起鎬頭,推著推車,在工匠的帶領下,集中到被拆除的圣廟廢墟上,刨開地面,挖地尋找鐵礦。
紅衣圣女嫌棄進度太慢,她埋怨人手不夠,吩咐人招募太陽城周圍的農(nóng)人,還命令城中的貴族把自己家里的奴隸和仆人都派出來挖鐵礦。
他們沒黑沒白地勞動,終于把埋在圣廟地下的礦石挖了上來。
紅衣圣女見了鐵礦以后,興奮異常,她下令太陽城所有的人都停了手中的事務,無論男女老幼,販夫走卒,貴族匹夫,家里都要壘起來塔一樣的火爐煉鐵。每家每戶都按照人口定了量,逾期煉不夠者,一律關入地牢。
煉鐵需要燃料,紅衣圣女先是下令砍伐太陽城周圍山上的樹木。
所有象郡人都被趕到山上,他們揮舞著斧頭鐮刀,無論是百年的參天大樹,還是胳膊粗的小樹,都被砍伐干凈,蔥郁的群山變成了不毛之地。
伐倒的樹木截斷的枝杈以后,源源不斷地運到太陽城里,挨家挨戶去領鐵礦石和木頭。
本來就炎熱的太陽城變成了火焰山,整日濃煙繚繞,升騰起來的熱氣把天空都烤紅了。
太陽城的人日以繼夜地煉鐵,終于把鐵煉完。
但是當煉好的鐵送到紅衣圣女跟前時,她但卻發(fā)了雷霆之怒,因為拙劣的象郡人煉出來的鐵黑不溜秋地象驢糞蛋子一樣,沒法使用。
紅衣圣女吩咐象郡兵把指導煉鐵的幾個工匠叫來,不由分說,吩咐人用馴象的皮鞭抽打一番。
幾個工匠被打得皮開肉綻,紅衣圣女說:“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故意與我賽因斯作對?”
幾個工匠噤若寒蟬,連聲說:“圣女饒命,為了把鐵煉出來,我等已經(jīng)幾日幾夜沒合眼了?!?p> 紅衣圣女撿起來一塊黑不溜秋的鐵,“啪”的一聲丟在他們面前,鐵塊落了地,竟然碎了。
“這就是你們煉出來的鐵?”紅衣圣女冷笑著說。
幾個工匠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們中間有個須發(fā)皆白的老工匠琢磨了一會,提心吊膽地站出來說道:“圣女,我們煉不出來你想要的鐵,不是不盡力,都是因為燃料不行?!?p> “此話何意?”
“圣女,木頭燒成來的火不夠毒熱,火爐爐溫不高,鐵水里的雜質(zhì)去除不盡,難以煉出的鐵都如此?!?p> 紅衣圣女聽完以后點了點頭,然后嘆了口氣說:“我早就想到用木頭煉鐵是不行的,在我的母族,有專門用來煉鐵的焦炭。我只是一心想著早日造好鐵甲船和火炮,竟然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忽視了?!?p> 她轉(zhuǎn)頭對兩個男寵說:“去,給他們準備些銀子,打發(fā)他們回去養(yǎng)養(yǎng)傷吧?!?p> 幾個工匠沒敢要紅衣圣女賞賜給的銀子,他們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紅衣圣女下了令,煉出來的廢鐵統(tǒng)統(tǒng)被丟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