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回到泰肯時間。
鳴鷹忙完了早練,像往常一樣到食堂吃午飯,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下了。一邊吃一邊思考著自己的計劃,教官給的目標是在七天內(nèi)所有突擊軍的科目都要上優(yōu)秀線才能放他升級,還差兩門,于是該先專攻哪一門?
眼下迫在眉睫,卻不知是先再多練練槍法還是再多練練更快穿越障礙物,不由自主地想到柜子里的那把彈劍都快按耐不住了。
撓了撓腦袋感覺煩惱還真不少,想了老半天憂猶寡斷做不出抉擇??删驮诖藭r,看到大家稍稍往電視下圍觀,鳴鷹感到好奇,但沒有湊上前,反正電視是吊在天花板下全視角都能看的,也就不用動了。
新聞報道稱帝國首都蒙塔內(nèi)爾剛慶祝完一年一度的武士對決大型活動,聽到這里原本鳴鷹不想再聽下去的,感覺很無聊。
但剛低下頭又聽到了些勾起人好奇心的消息,報道說:“簡報中稱勝利者是一名騎士級武士,這讓大家都感到很驚奇,因為在過去那么多年中從來沒有騎士參加甚至是獲得最終的殊榮。并且,佩羅帝國皇帝炎陵三世還為勝利者賜姓,實屬罕見?!?p> 默默聽完這一段的鳴鷹覺得已經(jīng)足夠震驚了,低聲道:“這個人也不簡單嘛···”剩下的報道他沒聽完就收拾餐具走了,絲毫沒注意到圍觀的人群中發(fā)出的大呼小叫,他們仿佛是聽到了什么更加震驚的消息,可是鳴鷹已經(jīng)走得老遠了。
回到儲物室。
打開對應(yīng)號碼的柜子,鳴鷹摸出放在底層的彈劍,上面的帝國數(shù)字三依舊凸出,回想起以前與佩羅的戰(zhàn)士們一起戰(zhàn)斗過的景象,再回想起托馬斯和那個可恨的判官的嘴臉,一個讓他覺得有些許懷戀,即使生活在謊言里但能受到將軍的照顧還有親朋都還健在,也值了;另一個則讓他覺得惡心,此生絕對勢不兩立。
回過神來,又感覺自己雖年紀輕輕卻已經(jīng)走過了一條漫長的道路,不由得抖擻了精神,自言道:“好!先去練槍法!”于是便挺直腰桿往靶場前進。
與此同時的蒙塔內(nèi)爾,金宮內(nèi)的皇家畫廊中,皇上正與判官俾斯麥漫步著。
左右各式各樣的名畫,有大有小。陛下一邊走著一邊欣賞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作畫,俾斯麥在一旁跟隨,默不作聲。
這時陛下扭過頭來問:“你覺得這幅畫如何?”
“陛下,在下見識淺薄,不識名作?!?p> 他笑了笑,“可是朕聽說判官家里也有許多寶貝呀?!?p> “收藏之心人間皆有,又能說明什么呢?”
“也罷,也罷。”他甩著大袖子繼續(xù)往前走。
這時俾斯麥追問道:“陛下今日不可能只是為了與在下討論名作的吧?”
皇帝也嚴肅了起來,“是什么力量推動你讓你有那么大的勇氣去讓一介騎士上陣的呢?”
“實不相瞞,若不是與某些貴族有所爭執(zhí),海鳴威勛爵一早就是青鱗級武士了。”
“噢?此人如此了得,那朕只封他個勛爵豈不是貶低了他?”
“他還年輕需要磨練,陛下如此封賞已經(jīng)是受寵若驚,今后他要是立功還可再封不遲。”
他揪了揪胡子,“嗯,尚好?!苯又O履_步疑惑道:“這個姓氏對他真的沒問題嗎?”
“陛下,勛爵他不在乎這些虛無的東西,他只在乎為國盡忠,為您效力?!?p> “哼,跟你有的一比。既然如此,愛卿你就好好培養(yǎng)他,別讓朕失望。”俾斯麥彎腰拱手行禮,接著繼續(xù)跟著往前走。
與此同時,在蒙塔內(nèi)爾繁華的大街上,托馬斯正在散步,身后的隨從一直跟著且在喊他回去。
沒有華麗的打扮,上身黑夾克內(nèi)加白襯衫,融入人群中也不會被人們意識到這是那個前一秒占盡榮光后一秒身敗名裂的風(fēng)云人物。隨從不停的在他耳邊勸他回去,還有很多內(nèi)務(wù)需要他打理。
可是托馬斯卻說:“我坐不慣辦公室,我要出來散散心,不行嗎?”
但隨從依然纏著他,于是他不耐煩了,“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走完了自然會回去忙?!?p> 既然是命令也就不得不從,隨從離開后托馬斯自言自語道:“判官大人也夠麻煩,我自己當隨從的習(xí)慣都還沒來得及改,居然給我安排了個隨從,說起來好想快點回到前線啊?!闭f完繼續(xù)走,往更繁雜的地方前行。
金輝色的天空下,人群繁忙地穿梭其間,浮在天空的車流也是川流不息,托馬斯在一處露天的咖啡廳落腳,桌子上放著一杯飲品——橙汁。托馬斯喝著故鄉(xiāng)出產(chǎn)的飲品,卻完全沒感覺到之前自己血洗了故鄉(xiāng)的罪惡感,一幅心安理得的表情,慢慢品嘗著陶醉著。
突然間,眼前出現(xiàn)了個身著衣著整潔且是傭人裝的老者,他湊上前和托馬斯搭話:“勛爵大人,可算找到你了。”
托馬斯抬頭看他一眼,不解地問:“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個傳話的。而我要說的是有位貴人想要見你一面?!?p> “什么貴人?”
“大人別著急,在下不正要帶你去嘛。”
“要是我不答應(yīng)呢?”
“不會,這位貴人能上到陛下的近臣判官大人處告狀。”
“上那去告我也照樣不奉陪?!蓖旭R斯喝了口橙汁,接著無視他。
但老者沒有膽怯,補了一句:“要是向陛下告狀說大人蔑視這位貴人呢?”
“呵,他有這能耐?”
“這位貴人的父親權(quán)勢極高,不知如果是陛下親自發(fā)號施令的話,大人還肯不肯去見呢?”托馬斯思索了一下,老者一直盯著他。于是他喝完了這杯結(jié)了賬,讓老者帶路前去會一會此貴人。
飛車越過密集的城市群,出現(xiàn)在了大草原之上,降低高度貼近地面。再過一陣,托馬斯湊過窗戶看,眼前的大平原上順著路向前出現(xiàn)了一座如皇宮般龐大的大宅院房屋群,想必這里就是目的地了。
果然,車子駛進了宅院里,穿過層層把守的大門口,瞟一眼看把守的居然都是職業(yè)武士。終于到達了內(nèi)層,飛車停在對準進來時的門口的鋪有石階的大門下,老者率先下車正想幫勛爵大人開車門,但托馬斯自己先下來了。
環(huán)視四方,噴水池里的水清澈見底,房屋外觀何其華麗,瑪瑙鋪墊外層的厚柱子,雪白色的墻壁,如果改成金色就與皇宮無異。托馬斯感受到了此貴人的份量,心中有些忐忑,此人是誰,為何要見自己?
老者帶著托馬斯進入正對著的大門內(nèi),進去后看到寬敞的大廳的正中央擺著一張圓桌,桌上僅有一大花盆,姹紫嫣紅生機勃勃的花朵吸引住每個進入大門的人。但這里并不能久留,老者繼續(xù)帶著他往更里面走,接著又穿過一條長長的畫廊,一掃而過的舊照和一些名畫還有些擺飾品什么都有,但托馬斯不是藝術(shù)家,所以不知其意。
終于,老者開口道:“我們到了?!苯又崎_眼前一扇門。
穿過門,眼前綠蔭蔥蔥,擺滿了花架與花盆,五顏六色各相爭春,應(yīng)接不暇。托馬斯看得眼都花了,這時老者往右邊走去說:“小姐,他到了,我先告退了?!?p> 老者告退,托馬斯急忙轉(zhuǎn)頭一看,眼前的這位女子還正在修剪著花朵。
陽光的照射下,她直順的烏黑長發(fā)發(fā)著柔美的光澤,小馬尾綁在左邊腦袋上,青色發(fā)帶隨風(fēng)飄逸著。綠瞳中顯露出炯炯有神的目光,仔細凝視著手中的的盆栽,高鼻梁小嘴唇細長而紅潤的臉蛋。再配上從上到下一件端莊的紫色長裙,兩邊長袖上相同刻有彩蝶飛舞的圖案,紅色蝴蝶結(jié)系在腰后。而她的芊芊細手則輕撫著花上枝葉,生怕弄疼了這朵小生命。
除了前線與陛下對自己的贊美,這一幕是托馬斯第三次感到心潮澎湃??粗矍斑@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托馬斯感到口齒無力,只能站在原地等她發(fā)話。
可是傻站著好一陣子面前的這位小姐就是不回頭,仿佛無視了自己。他咳嗽了一聲,女孩還是不回頭,再來第二聲,還是沒有回頭。
托馬斯感覺是不是被耍了,又或者這位小姐失聰。帶著疑問正想往前進一步觀察,可這時她突然來一句:“既然是初次相見就應(yīng)該遵循君子禮儀,男方不是應(yīng)該先對女方自我介紹嗎?”她依舊沒有回頭,繼續(xù)對著花朵。
托馬斯愣了愣急忙說道:“初次見面,在下托馬斯·海鳴威?!边@邊答完了,可是那邊還是無動于衷,于是托馬斯繼續(xù)說:“我已經(jīng)遵循了禮儀,也該輪到你了,小姐?!?p> 說完她終于哎呀一聲站直,轉(zhuǎn)過身來,臉上從面無表情一下子變成陽光燦爛的微笑,雙手按在左腰部,微彎腰點頭說道:“初次見面,海鳴威大人,小女紫依鳴悠?!?p> 托馬斯開問:“請問紫依小姐今日為何找我?”
“其實并非是我愿找你,只是有人拜托罷了。”
“那請問又是何人?”
“還記得被你擊敗的那個墨鱗武士嗎?”
托馬斯的目光跟隨著她的步伐,繼續(xù)說:“記得。”
“那位是我的兄長,紫依尚武?!?p> 托馬斯感到恍然大悟,“噢!那我多半明白了。”
“雖然當時我也在場,但我明白他輸?shù)迷诶恚阙A得合情。”
“既然如此,小姐又為何要替家兄來找我理論呢?”
“作為打敗我們家族的對手我會表示尊重,但我唯一看不慣的,就是你居然會對一個小女生的嘲諷而感到無謂,你這樣的行為簡直是在默默地踐踏著我們家族的尊嚴?!?p> “就為這件事嗎?”他搖著頭,“在下還以為有什么呢,如果沒別的事就請讓我先行告退吧。”
說完轉(zhuǎn)身就想走,可是鳴悠又說了一句:“甚至是連一點君子之禮都沒有的人,更容易被我們家族視為仇敵!”
托馬斯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問:“那么紫依小姐,你到底想怎樣才能消氣?讓你的兄長再與我比一次嗎?”
她再次轉(zhuǎn)過身來直視托馬斯,“我希望勛爵大人您能收回這個賜姓,另換一個?!?p> “那是陛下的賜姓,天恩浩蕩,我怎么能退?”
“你的那個被賜予的姓氏讓我感到很無恥!”
“我的一個姓氏對你就那么重要嗎?”
她突然破口而出道:“我只是不希望世人流傳著我們家族竟會輸給一個不知羞恥的人罷了!”
剛說完的瞬間,托馬斯立即沖上前堵住了她的嘴,把她推到花架上,怒瞪著她的目光說道:“我對殿下與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誰都不能動搖,甚至是辱罵!殿下可憐我無姓獨名才賜予我,既然我為人臣子就應(yīng)當欣然接受!你再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小心我下手不知輕重!”
可沒想到她被托馬斯壓制著卻雙手垂下,眼中不帶一絲恐懼,反而更加盯緊了托馬斯。
托馬斯反被她的眼神所削膽立即松開手往后退了幾步。但也不肯道歉,剛一回過神看看她有沒有別恙,卻突然間“啪”的一聲被打了個響亮的巴掌。
托馬斯再回過目光看她,只見她銳目的眼神對著自己說:“真是一個毫無尊嚴感之人?!苯又兊谜Z氣平淡地又補一句:“你可以走了,海鳴威勛爵?!彼氐轿輧?nèi),剩下托馬斯一人呆呆地站著。
托馬斯始終不覺得自己有錯,只覺得這位小姐簡直心智不成熟,他現(xiàn)在只想離開這里然后選擇回歸辛勤來忘掉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