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我穿書了,成為了《凰權》小說的惡毒女配喬音君,在書里為了嫁給當朝太子我費勁心思。
最后卻落得酷刑加身,太子在我意識彌留之際,只說了一句「與我無關」
01
我叫喬音君,出身尚書府,父親當朝尚書,母親出身名門,家中除卻我一個女兒,只剩下哥哥喬煥。
自幼我要什么便有什么,自幼我便與景國太子燕昭婚約,他年長我四歲,自小把我當做親妹妹,也明白我們的婚約是政治聯(lián)姻。
太子燕昭名滿京城,是眾人愛戴的好儲君,他禮賢下士,尊敬師長,愛護弟妹。
這樣的人,我怎么可能不仰慕于他,我自小被養(yǎng)在閨中,所有人都將我當做太子妃,讓我端方知禮,逼我學習琴棋書畫。
年幼時,我也常常因為彈錯一個音而被罰不許吃飯,被打手板,更是家常便飯。
而每每此時,太子哥哥都會對我溫柔有加,他會替我在手上上藥,會給我好吃的糕點。
我想如果我如此不上進,那我如何配的上太子哥哥呢?
我自那以后,發(fā)奮圖強練琴學畫,未到十四年華,便名滿京城,京城眾人都說我與太子哥哥是金玉良緣。
我也成為了京城名門貴女之首,似乎知曉禮儀端莊大方是我本就應得的。
可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這本書中《凰權》,女主名叫秦絮,是敵國公主,與太子在戰(zhàn)場相遇,一見傾心,兩人突破重重阻礙,相守一生,更是開創(chuàng)景國盛世的千古帝后。
而他們帝后面對最大的困難,除了景國皇朝的,便就是我這個青梅竹馬喬音君。
燕昭為了能娶秦絮為太子妃,打破了他君子的一面,在宮里中秋家宴之上,取消我們的婚約。
而我也淪為了笑話,為了打破這個我一次次選擇陷害秦絮,卻間接使秦絮與燕昭感情更加親近。
最終我因為謀害她,串通敵國,害得全家被牽連流放。
我也在酷刑中離去。
02
我這樣一想,我簡直是古早文的標準惡毒女配,但其實《凰權》這本書的秦絮是穿書而來,她的目標是攻略男主燕昭。
突然,夢醒了,我一睜開眼,我的貼身侍女錦書,急忙端來水,又將我扶起,我扶額,卻摸到包扎的頭部。
「錦書,我這是怎么了?」
錦書支支吾吾,
「小姐,您與秦姑娘游船一同掉進河中,掙扎中......您磕到了石頭......秦姑娘被太子救起來,大公子也將您救起來了?!?p> 我在錦書支支吾吾中,也清楚了這一切的過程,我并不意外他選擇秦絮,他從邊關回來,將秦絮留在身邊,謊稱她幫助景國才取得勝利。
而在原書中,也是我揭穿了她敵國公主的身份,害得她下大獄,受盡苦楚,也埋下了我接受酷刑的種子。
但如今,我也知道了自己在這本書里的身份,我確實該思考我今后的路了。
聽到我醒來的消息,爹爹和娘親馬上便來了,隨后大哥喬煥也來了。
爹爹與娘親眼底都是烏青,一看就是多夜未眠,而哥哥身上衣服都沒換,發(fā)絲凌亂。
我眼眶濕潤,視線開始模糊,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最后竟是我害得他們流放邊疆,受盡一輩子苦楚。
但他們又何曾有錯,他們將我視如珍寶,我卻不珍惜他們。
爹娘與哥哥見我流淚,忙上前安慰我,娘親抱著我用手帕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
低聲哄著我,我哭累了便又沉沉睡去。
恍惚間,我聽見他們低語。
爹爹生氣道:「他哪怕是太子,可音兒也是他的未來太子妃,他卻公開救一個不知名的女子,他將音兒放在何地。讓她如何自處?!?p> 娘親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抽泣,說著「我可憐的兒」。
哥哥更是氣的錘門,他與太子同窗十幾載,也是知交莫逆的關系,但此時他也顧不得情誼,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奄奄一息,發(fā)絲和血絲纏在一起。
他徹夜未眠,只恨自己不能代妹妹受過。
妹妹自出事后,原本禮儀周到的太子卻未曾來過,連差人詢問都沒有,只聽說秦姑娘高燒不退,太子徹夜相守。
「不如將婚退了吧?!?p> 03
我模模糊糊聽到他們交談之時,哥哥最后這句話,陡然讓我震驚,原本我意識到自己是書中惡毒女配后,又見家人對我的珍視,我也想借個由頭遠離是非。
哪怕青燈古佛,也可保他們一生安寧。
聽見哥哥這樣說,我倒覺得他與我想在一塊兒了,但又聽見爹娘否定。
「音兒如此仰慕太子,怎么可能愿意?!?p> 爹爹確實了解我,換在我未知道時,我到底是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求爹爹娘親不要取消。
可是,經此一遭,我大概不會如此了。
我掙扎著起身,在他們都要結束這個話題時,
我開口道
「爹爹,聽哥哥的吧。」
若想借自己之手取消婚約難上加難,但若靠爹娘或許還有轉機。
他們聽見我開口,都走近似乎有些震驚。
我再次開口,
「爹爹,娘親,哥哥,我想取消婚約?!?p> 哥哥似乎有些震驚,在他記憶里我自幼與燕昭關系似乎更親近,常常太子哥哥太子哥哥的。
「妹妹,你認真的嗎?」
我抿了抿唇,點了點頭。
輕聲咳嗽,再次開口:「哥哥,太子殿下與我或許并非良配,我又何必與他如此糾纏?!?p> 「京城男兒多,我的女兒又何必去爭一個太子妃。為父這就進宮去?!?p> 「女兒,你不必憂傷,爹爹定與你尋一個如意郎君?!?p> 看著他們都如此,我自己的選擇并沒有錯誤,而我也不應該為一個男人,便毀掉自己的人生。
我二八年華正好,琴棋書畫這些原本就是為了太子妃才去努力的,為了不落人口舌,為了他能有符合禮儀的太子妃。
我從今天開始,去學習放棄那些違心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哪怕常伴青燈古佛,也求坦蕩的一生。
我坐在書桌旁,著手寫下夢中的事,籌劃著我的未來。
-
04
原本的我應該在此次落水事件中被哥哥救起后,哭著向父母祈求不要去向太子殿下發(fā)難,父母看著我如此,還是放棄了向太子討要公道。
而如今我不是原本那個深愛他的喬音君,他雖為東宮太子,但除卻本身才能外,他也依靠于我家族的勢力,需要我家族的傾力相助。
我自然不會甘心吞下委屈,落水這件事情的起因我卻完全想不起來了。
錦書推門進來,看著我握筆沉思,又見我寫的內容念道:「太子......秦絮......」
「小姐,你還是放不下太子殿下吧」
我一愣,搖搖頭,沒再說話。
隨后過了一會兒,哥哥輕輕敲門后推門而入,身后跟著侍女,是哥哥貼身的侍女苑書,苑書手里那種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套天青色男裝。
「音兒,哥哥今天帶你去一個好地方?!?p> 「苑書,把衣服給小姐?!?p> 我疑問了一下,看著放在桌子上的男裝,我想哥哥大概是要帶我去散心,以前常常要帶我出去,但我當時為了太子,循規(guī)蹈矩的去守禮,次次都拒絕于他。
但這次我選擇換上了這套男裝,跟隨哥哥一同見見這京城的繁華景色。
哥哥與我乘坐馬車到達了望月樓,望月樓遠近聞名,當中的醉花釀也是一頂一的美酒,我被傳統(tǒng)的禮教束縛,與她不同。
我被教導女性應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要恪守閨閣小姐的一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可直到今日我才理解,我不應該被局限。
今日望月樓是一月一日的花節(jié),聚集了眾多人,都來見證新酒的出現(xiàn)。
而邀請眾多名流,自然不會落下太子,太子與秦絮形影不離,兩人一同坐在主座,太子為秦絮倒酒,兩人旁若無人。
我看著這一幕,著實刺眼,哥哥也注意到了我,帶我走到席間入座。
望月樓的規(guī)矩,新酒出現(xiàn)會隨機選擇一位為它命名。
好巧不巧,今日這命名便落在我身上。
「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其實大部分達官顯貴見到我跟在喬公子身旁,又如此白凈瘦弱,想也不想便知道我就是他的胞妹喬音君。
更別提我與太子秦絮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他們必定是喜聞樂見。
「喬」
我落下一個姓,望月樓主持的人喚了一聲「喬公子」。
我思考片刻,才開口道:「桑落」
「桑落」
眾人聽后,只覺得確實適合這個。
太子內心微動,又平靜下來了。
我也借此酒與他別離。
自望月樓一事后,朝中又傳來我父親褚尚書取消婚約一事,一時間眾說紛紜。
傳來父親取消婚約消息的時候,我還在看話本子,我命錦書找了很多寫著惡毒女配的話本子。
但無論我身處的《凰權》,還是話本子里對惡毒女配都是最后只剩下悲慘結局。
我看著話本子,聽錦書講起來父親上書取消婚約的事,也知曉父親對我的感情如此之深,婚約是太祖定下,我與他自幼被看作太子和太子妃。
可這段金玉良緣,終究讓我與他漸行漸遠。
父親為了我不懼怕皇上降罪,我也不能讓他們失望。
合上話本子,我走進書桌,開始寫我構思的話本子,如今都以純真善良的女主為主角,而我偏偏用惡毒女配為主角。
我話本子里的女主角叫陳聞夏,幾乎是由我的經歷改寫,與我不同的是她一代俠女,卻在最初活成了惡毒女配,還好她最后的結局卻是闖蕩江湖,斷情絕愛。
一邊寫我一邊想,若我也能成為俠女就好了。
話本子大概半個月,我就寫完了,我讓哥哥借「聞夏公子」這個署名送進書局。
書局收到我的信件,也馬上印了起來,發(fā)行未過一個月,「聞夏公子」便在京城熱門起來了。
05
借此書,我也收獲了第一筆財富,給父母和哥哥買了幾件小物件。
他們開心極了,都夸我懂事。
我的話本事業(yè)正在紅火發(fā)展時,宮里傳來了消息,太后要見我。
呂太后看著我長大,將我視作親孫女,以前住在長春宮,她也曾因為我生病徹夜不眠。
后來,太子以死相逼取消婚約,她氣得臥病不起,沒過多久就離開了人世。
而我沒能見她最后一面,就在大牢里自盡了。
而今日她召見我,大抵也是為了父親取消婚約的事,她喜歡我勝過喜愛秦絮,但他生病之時秦絮日夜侍奉,最后被她接納。
呂太后坐在長春宮主位,掌事嬤嬤曲香帶我走入主殿,我剛要行禮,呂太后便開口叫我免禮,又讓嬤嬤帶我近前。
近前才看的清楚明白,呂太后如今不過四十幾歲,卻鬢角微白,她年輕時也曾是女將軍,后嫁與太祖,呂太后也由原本那個颯爽女將軍,變成了深宮怨婦,如今的宮斗冠軍。
她面容姣好,頭戴金銀珠釵,對我和藹可親。
她握著我的手,拉我與她一同坐下,撫摸著我,說我許久不見又瘦了。
我搖搖頭,卻又沉默。
她看出我內心的憂思。
「音兒,我知道你心有不平,太子與你青梅竹馬長大,他注定要娶你為太子妃,這是他的宿命,也是你的,但如今你想法改變?!?p> 「太后,我......」
「音兒,不必緊張,我并非問罪于你,你好好想?!?p> 我深知太后的想法,她到底明白褚家在朝中地位,也明白婚約并非我與太子之間的個人的想法左右。
太后勸我是出于她作為太子的祖母,景國的太后,她要穩(wěn)定朝堂。
而并非小情小愛,但我也不是愿意如她一般被困于深宮的人,為丈夫的寵愛而費盡心思,一次次見證孩子的離去。
我只是我。
婚約的事,我也明白必定九曲十八彎,眾人也不會去輕松同意的。
我也得努力取消婚約,再去想個法子。
才能順利結束。
走在出宮的路上,錦書看著我若有所思,她開口問道:「小姐,您可是有其他的想法?」
「錦書,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取消婚約呢?」
「小姐,老爺和夫人都希望您可以幸福,少爺也必定是如此想法?!?p> 05
自從太后召見過我后,我就對外閉門不出,而京城之內眾說紛紜,都拿我與秦絮開賭局,賭起我與她最后誰能成為太子妃。
而閉門不出的我自然不知道,我本自出身名門望族,而學習琴棋書畫時,我也對于醫(yī)術會些簡單的。
這讓我也有了想法,景國對女子并不曾要求到不許從醫(yī),而歷史上更有女子成為女官。
我和父母商量與哥哥一同郊外小院居住散心,爹娘以為我是傷心難過,自然同意。
但我早就和哥哥串通好了,他將我送到城東暮林醫(yī)館,暮林醫(yī)館與尋常醫(yī)館不同的在于他們收大量女醫(yī),而我也借此去學習。
更何況少年教與我醫(yī)術的暮林夫人也在,哥哥也是十分放心,打算一個月后來接我,免得時間過長父母疑心。
暮林夫人雖然隱居,卻也知曉我與太子的關系,她更了解我,她從來不贊成我嫁入皇家,她一生未婚,也并非干涉我。
只是不希望我進入宮中,而成為深宮里的人寥寥一生。
暮林夫人知曉我落水后的事,以及父親請求取消婚約,她撫摸著我的頭,無言良久。
六歲我遇見暮林夫人,她教授我對于醫(yī)術的認識,但沒過多久婚約就下了。
我被迫開始學習琴棋書畫,而暮林夫人走后,學醫(yī)也就不了了之了。
今日我重學一些基礎的,也開始看起醫(yī)書,我才開始找回我自己。
醫(yī)館平日里人員來往也不算多,又偏郊野地區(qū),沒人與我相識,我也不必戴著帷帽來往。
師姐妹們多數也與我少年相識,但許多年都沒見過,但我們沒過幾天便熟絡起來了。
醫(yī)館中常常會接收一些重病或重傷的病人,而我也在旁學醫(yī),直到十五這一日,他的出現(xiàn)。
他名叫霍與白,暮林夫人自看到他的一刻手便開始微微抖動,我在旁看的一清二楚。霍公子似與我同齡,一身白衣血染在上面,猶如盛開的紅花。發(fā)絲凌亂,手中一把折扇。
聽月師姐告訴我,這大概是被暗算了,看他胸前的傷。
師姐聲音稍大,暮林夫人看過來。
「聽月?!?p> 聽月不再言語。
暮林夫人看向我,又再次開口:「音君,你上前來,給他包扎。」
我不明所以,屋中眾人幾乎所有大夫都在此,為什么叫我來。
包扎以后,暮林夫人又告訴我,讓我?guī)兔Χ⒅艄?,醒來以后告訴她。
「音君,他傷勢不輕,你小心照看」
我自然小心照看,他昏迷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他醒了,我剛端著熬好的藥進門,他似乎不認識這地方。
嘶啞開口道:「這是......何地?」
「暮林醫(yī)館」
「你受傷了,霍公子?!?p> 「你如何知曉我姓霍?」
我無語開口道:「你玉佩上的名字?!?p> 他這才一笑,眾人聽見動靜也都趕來了,暮林夫人自霍公子來以后,便閉館休息。
06
暮林夫人進屋來,我與霍與白一同看向她。
「霍公子,你醒了?!?p> 「暮林姨?」
霍與白揉揉眼,驚訝之情布滿面容,他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暮林姨。
他與暮林分別十年之久,白姨是霍與白母親的手帕交,但自十年前,暮林一家失蹤,母親也沒過多久重病離世,他身邊的親人唯有父親,而如今父親遭遇刺殺,在拼死保護下他。
將他送往暮林醫(yī)館,那是會保下他的地方。
我知曉了他們的故事后,也明白了暮林夫人為何對此如何態(tài)度。
一月之期,哥哥也來接我了,在上馬車前,我看著醫(yī)館二樓霍與白看著我與哥哥。
我點頭向他告別,他卻轉身離開。
我想大概也是最后一面。
回到喬府,父母見我似乎瘦了些許,餐桌之上給我的碗堆滿了菜。
父親見我吃完,才緩緩開口:「音兒,皇后娘娘向皇上提議送你入宮做女官,皇上也同意了?!?p> 我仔細回憶,大概是我一系列的行為改變了原書,書中我并未進宮做起女官,但我也知曉做女官無疑是幌子,而是明白的拒絕退婚。
我家雖然顯貴,但也無法拒絕。
我收拾收拾便準備月初入宮,父母哭著送別我,而我此去也只能靠自己了。
可我沒想到會遇見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
霍與白。
他與我本無再見之日,但沒想到他居然是霍將軍的兒子,霍將軍月前于城外密林被刺殺,而其子也失蹤,如今他的兒子也回來了。
我想大概是要開始追查被刺案了,而追查完以后,自然就要由霍與白代替霍將軍出征辰國。
我與他再相逢,是在大殿之上,我奉命進宮,學習禮儀,名義上雖為女官,但卻無實權。
他看著由公公帶進來的我與錦書,他面色微怔,但他仔細一想,我之前被暮林夫人喚做音君,他自幼雖與父親久居邊塞,但對京城之事也在來前探聽的七八分了。
而我這個儲君未來的太子妃,怎么會不知道呢,但卻沒想到我便是喬音君。
我向陛下與皇后行禮后,又與霍公子行禮,此時才注意到在殿側的太子。
太子看著我,他從不喜形于色,但唯獨對秦絮他才是鮮活的,而對我也僅僅是表面之禮。
他開口輕聲喚我一句:「音君妹妹」
在之前他或許叫我「喬兒」亦或是「音兒」,或許如果不是大殿之上,他更應該喚我喬姑娘。
以前我或許會為了此傷心,但我如今只想著如何能遠離深宮。其他的我并不太關新聞,但遇見霍與白我內心有了想法,也許能借助他,來實現(xiàn)我的愿景。
我在宮中日子也算好過,皇后看著我長大,她待我自不會差。而我與秦絮也終究會再見一面的。
07
秦絮來找我的時候,我并不意外,我們本就該見這一面的,其實最初我與她也只見過一次。
也就是我落水的那一次,她和我并未說幾句話,船行至湖中心,便開始漏水,我與她也便雙雙落水,我想大概是有人動了手腳,但絕對不會是她。
在書中,她是正派角色,必定不屑于做這些事,而也不是我做的,我與她的見面是被別人所安排的,刻意為之,或許想讓我與太子殿下新生嫌隙。
太子殿下的摯愛與婚約下的未婚妻,雙雙落水,不單單會讓我與他開始猜忌,也會使天家與喬家發(fā)生嫌隙。
設計之人的心思,讓我不寒而栗。
所以當秦絮托人想要見我一面時,我當即就同意了,我需要親手解決這個問題,我才能完成我未來想要的事情。
秦絮果然是如傳聞中那樣,她性格直爽但卻不失溫柔,頭上沒有太多珠釵點綴,唯一醒目的就是一個白玉簪子。
那個簪子是前朝名將所雕刻,后來太祖將它賜給了太子生母,而太子生母去世后,便在太子手中,太子現(xiàn)在將它贈予秦絮,明眼人一看就了然了。
秦絮在我的目光下,緩緩坐下,也不急著開口,她先讓婢女倒了杯茶,喝下才悠悠開口:「喬小姐,上次一別,不知身體恢復如何?」
「無礙,勞煩秦姑娘牽掛」
她直直看著我,良久不開口。
我率先開口打破這平靜。
「秦姑娘,我知道,你也在因為這些日子的事情煩惱,我也知道你與太子殿下兩情相悅」
她這才目光中有了些許詫異,或許是沒想到我為什么會直接開口,也或許想著我會死纏著太子。畢竟她并不屬于這個時代,她也了解這書的發(fā)展。
而我只是書中的惡毒女配。
我繼續(xù)開口「我與家人商量過了,在一個月后中秋夜宴,父親會正式提出解除婚約。」
「而我,也會遠離京城,隨軍出征做軍醫(yī)?!?p> 我并不太在意她后續(xù)的表情與態(tài)度,因為往后也與我無關。
霍與白和我在我入宮第三天,我們就見過了,他受暮林夫人之托,詢問我愿不愿意隨他一起去往西北之地,大概一月為期,而后他會上書請求把我與暮林夫人行走江湖,想要懸壺濟世的愿景告予陛下,陛下此時自然無法再與我爭論婚約之事了。
中秋夜宴之上,我被安排在皇后旁,眾人心中早已了然,還是打算讓我成為太子妃,再不濟也要與秦絮都作為側妃嫁與太子,才合他們的心意。
夜宴開始后,陛下提及霍與白,霍與白借此開口道:「陛下,臣請求陛下恩準我出征西北,承繼父親遺志?!?p> 陛下聽到以后,倍感欣慰,連說了幾遍有其父必有其子。
「陛下,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那便是請喬家小姐喬音君與暮林醫(yī)館暮林夫人隨軍,作為軍醫(yī)」
景帝聽到這個遲疑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奇怪,為何會提及我。
霍與白隨后開口解釋「臣受重傷之際,蒙暮林夫人搭救之恩,而她醫(yī)術高超,隨軍最合適不過,而她提出的條件就是讓喬小姐隨軍,她們二人少年時期有過一段師徒情。」
霍與白干干凈凈的解釋,讓眾人知曉了我與暮林夫人關系匪淺而并非與他有關系,既保存了我的名聲也給陛下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不由感嘆,霍小將軍心思的縝密。
陛下良久未開口,我爹爹上前來,他本意也是想要退婚,他看準了霍與白這些話。
「陛下,臣之女音君,她略通醫(yī)術,曾于暮林夫人之下學醫(yī),國家有難,她也十分憂心,請陛下恩準她隨霍公子出征?!?p> 陛下看著我爹爹的身影,才慢慢開口:「那也應當問問音君的看法吧?!?p> 陛下當然知道我曾對太子殿下仰慕,若真正出征恐怕不可行。
我起身出席,向陛下行禮:「陛下,臣女愿為天下太平,貢獻自己的一份力,請陛下恩準我隨軍。」
景帝無奈,只好說讓「容朕三思」
中秋夜宴過去半月后,陛下才下旨,讓我與霍小將軍一同前往西北。
我聽說是皇后和太子勸的陛下,大概也少不了秦絮的幫助。
消息傳來以后,那日我在收拾東西,錦書送進來一封信,是太子寫與我的。
「音君妹妹,
展信悅,
與你相識已久,但孤知曉你少時之愿,是游歷名山大川,快意江湖,懸壺濟世,可一紙婚約讓你困于閨閣十年之久,如今你有如此之愿,孤必竭盡全力,傾力相助。
昭,愿妹妹一切安康」
我知曉他從未變過,我與他之間從來不是一個秦絮,而是婚約的禁錮,往后我與他或許再無相見之日。
出城那日,暮林夫人與我一同從喬府出來,霍與白早早便等候在門外,太子與秦絮也來了,只不過他們遠遠觀看,未曾靠近。
我與暮林夫人一路上還算順利,到達西北之地,這地方與敵國交戰(zhàn),飽受戰(zhàn)火侵襲,早已荒無人煙,我們這一批軍醫(yī)也漸漸開始忙起來了。
第二年七月,我在西北之地已經待了快有一年,常常會收到哥哥與爹娘來信,告訴我京城之事。
其實,京城里眾人皆知,我去往邊疆,而我與太子婚約或許就此作廢了。
秦絮也開始正面被皇帝與皇后接受,太后也不再反對他們二人,但這些事情早與我無關了。
又過了兩個月,西北戰(zhàn)事徹底結束,霍與白受詔回京,而我與暮林夫人就此前往他地,霍與白也借此向景帝提議,景帝念我之功,恩準我與暮林夫人游歷天下,也同時廢除了我與太子的婚約。
我如今站在泰山之巔,身旁是師傅和師姐妹們,我們游歷已經過去了三年,救治了無數人。
我看著泰山升起的太陽,那般耀眼,帶著無限生機,我也終于擺脫了書中惡毒女配的結局,也讓愛我之人得以幸福,我也實現(xiàn)了我的理想。
我不過是古早文中的惡毒女配,而我那日的落水,或許是書外讀者的一滴淚,救贖了我,喚醒了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