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珊以為彭澍只是一時興起,因為一個暑假他再沒有消息。慢慢的自己也就平靜了。但是她錯了。
打定主意后的彭澍開始有了行動。每天一個電話問候蔣珊,早中晚餐一條短信。說情意綿綿的話,也說稀松平常的關(guān)心,蔣珊起先有些不習(xí)慣,但是久了,卻也有些甜蜜。這樣的彭澍怎么能不讓人動心。
還是像原來一樣帶著嘟嘟過周末,去逛街,去游樂園。彭澍突然不那么愛說話了,只是常常盯著蔣珊出神。在過去的23年里,彭澍從沒有愛過誰,女生于他來說不過是附屬品??墒沁@一次,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他分分秒秒想見到蔣珊,分分秒秒想知道她在干嗎。
金秋十月,是蔣珊最喜歡的季節(jié)。彭澍帶蔣珊去郊外,沒有帶嘟嘟。蔣珊自知其中深意。倆人略有拘謹(jǐn)。十月的山里一片絢爛,慢慢地,蔣珊就只顧欣賞美景,沒了拘謹(jǐn)。倒是彭澍開始揪心。這個蔣珊別看個子小小嬌嬌弱弱的,膽子卻大不得不了,登高爬低,沒有她不敢去的地方,而且本身就是個粗線條,所以好幾次差點滑下山去。嚇得彭澍拉著她的手,緊緊地不肯放開。
在盤山道邊的蔣蔭路上,彭澍終于鼓起勇氣輕輕吻了蔣珊。只是淡淡的,他不是不想熱烈地糾纏,可是他不敢,連他自己都數(shù)不清為什么對蔣珊有那么多不敢。
他還不知道這是蔣珊第一次和男孩子接吻,盡管曾經(jīng)那么熾熱的愛過,兩個小小的人兒卻連手都不曾認(rèn)真地牽過。蔣珊喜歡的那種關(guān)乎精神的愛慕,曾經(jīng)她最動心的就是在操場上,祁東穿過呼嘯的人群對她投來那一抹曖昧。就是這焦急尋找和眼神的確定都足以支撐兩個人熬過那么多枯燥的日子。但是今天,彭澍吻了她,在她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身,她沒有說什么,但彼此心里的悸動總不會假的。
之后的日子過得安定團(tuán)結(jié),蔣珊刻意忽略了那一天發(fā)生過的事情。對于彭澍,她不是沒有動過心的,但是彭澍離她太遠(yuǎn),對于他的過去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來自和她完全不同的世界。他開著奔馳橫穿美國和朋友畢業(yè)旅行的時候,她正和祁東坐著火車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氐绞⒓訆W數(shù)競賽;他擁著金發(fā)女郎在酒吧買醉的時候,她正在燈下看高考真題解析;他曾經(jīng)在無數(shù)個清晨起床后記不起昨天和誰糾纏,她盡因祁東輕輕滑過的手指滿臉通紅。他們不同,太不同。他是她不能掌控的。她要的是像祁東這樣優(yōu)秀卻和她一樣平凡的人,不需要有太多的錢,夠花就可以。兩個人只要波瀾不驚地過日子就好,她不要別人的關(guān)注。顯然彭澍不是這個人。對于祁東她也沒有真的放下,所以她不能接受這萬劫不復(fù)。
彭澍以為她總是喜歡自己的,但他摸不透這個人。自己連夜驅(qū)車去看她,她連句謝謝都沒有,也不曾挽留;他為她收集奇特的文具,她卻只是一句謝謝;他送她奢華的飾品,她淡淡地謝絕;他吻了她,她絕口不提。在她面前他動彈不得,幾欲崩潰。他不明白為什么這樣的他,她能視而不見。
蔣珊仍然像之前那樣周五和彭澍一起去接嘟嘟,周末一起帶嘟嘟出去玩兒,和彭澍開不瘟不火的玩笑,謝謝他送給她的那些不值錢卻奇特的文具,但是她不動聲色地拒絕彭澍走近她,哪怕半步,在她心里他不是可以靠近的人,所以她只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