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應(yīng)酬這才注意到坐在蔣卿卿身邊年輕嬌小的女孩子。
膚色白皙嬌嫩,唇紅齒白,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梳著和宮女一樣的發(fā)髻,鬢上流光溢彩的珠翠襯的女孩子愈發(fā)的光彩照人。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和一般的女孩子有所不同,他的女兒從八歲起就跟著他在軍營生活。
別人家這個年齡的女孩子都穿著好看的裙子,涂脂抹粉的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而他的女兒從八歲起,就再也沒有穿過女子的衣裳,整日里都是一身戎衣,素面朝天,枕戈待旦。
直到女兒大婚那日,她才真正做了一次女子的裝扮。
再看向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時,他不禁在心里暢想,若是他的女兒還在,穿上女裝的樣子,一定也是這般好看。
可惜……沒有如果。
花應(yīng)酬心里油然而生的悲慟讓他別開眼去,不再敢看晏辭。
因為他轉(zhuǎn)過頭去,所以他便沒能看到晏辭眼神里的歡喜和懷念。
晏辭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花應(yīng)酬,她聽聞父親自她死后就卸解了兵權(quán),居于將軍府不再出門。
她上次見到兄長花辭樹已經(jīng)是巨大的歡喜了,沒想到,在除夕這日,她還能見到父親和兄長。
這算是新歲禮物嗎?
此時的晏辭,內(nèi)心是何其感謝老天爺給了她重生的機會。
即便不能相認,能遠遠的看兩眼也是極好的了。
花辭樹并沒有認出晏辭來,他救人時對晏辭的樣貌只是隨意一瞥,是以見到晏辭時,他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
晏辭的眼神卻是落在花辭樹的身上沒有移開,她心頭微動,這可是接近哥哥的大好機會啊。
想到這,晏辭當(dāng)即就站起身來,倒了杯酒端著就朝花辭樹走去。
花辭樹是個內(nèi)斂的人,對于熟悉的人說話尚且不多,更何況是面對晏辭這個陌生人。
他緊抿著唇,看著晏辭面帶笑容的走到他面前,“花少將軍,前些日子在小巷,多謝你救了我,這杯酒敬你。”
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花辭樹有些疑惑,多看了晏辭兩眼后發(fā)現(xiàn)看著確實有點熟悉,仔細回憶了一下晏辭提及的小巷,這才記起前段日子路過小巷時的無意之舉。
被一個女孩子敬酒,花辭樹也不好無動于衷,只能站起身來回敬一杯,淡淡的回了一句:“無妨。”
花應(yīng)酬此時已經(jīng)穩(wěn)住了情緒,看向晏辭的眼神是一片平靜。
他打量了一下晏辭,轉(zhuǎn)頭看向晏同林,聲音輕緩道:“晏姑娘真是個豪爽的姑娘,晏大人有女如此真是福氣啊?!?p> 晏同林呵呵的笑著,連忙道:“少將軍亦是人中龍鳳?!?p> 晏辭敬完酒之后并沒有立即回座位,她深知兄長的脾性,待人雖然冷漠,但最是心軟,經(jīng)不住軟磨硬泡。
她將酒杯放到花辭樹跟前,“少將軍幫我倒一杯吧,我再敬將軍一杯?!?p> 花辭樹抬眼看了一眼晏辭,卻見她神情端正,只那一瞬不瞬盯著他瞧的眼神讓他皺起了眉頭。
現(xiàn)在的女孩子都這樣了嗎,如此明目張膽的盯著男子看。
只是對方的父母以及自己的父親都在場,他也不好多言,但酒也沒倒。
“家父不飲酒,不必敬。”
花辭樹生硬的拒絕讓晏辭笑意更深,兄長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一點接近的機會都不給人。
但她又豈是如此輕易就放棄的人。
“少將軍,您上次救我時用的那招好厲害,我一直想學(xué),少將軍可愿意教教我?”
花辭樹滿臉都寫著我不愿意四個字,但刻在骨子里的素養(yǎng)讓他沒有當(dāng)場說出來。
別說救人時用的什么招式他早就忘了,就算記得他也不會教。
只冷著一張臉,回了一句,“你學(xué)不會。”
也就是花辭樹說出這句話晏辭能聽得下去,換做別的人,估計晏辭當(dāng)場就會跳起來,提著長槍就耍給他看。
讓他睜大眼睛看清楚,她不僅會,還很溜。
可眼前拒絕的人是她哥,親哥,被小瞧了也只能默默的受著。
剛想著裝裝弱小求求保護,就聽到蔣卿卿不輕不重的喊了她一聲。
“阿辭。”
晏辭回頭看過去,就見蔣卿卿朝她招手,是叫她回去了。
晏辭有些遺憾,親哥果然不是容易攻略的。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再對花辭樹窮追猛打,只能先回到蔣卿卿身邊去。
蔣卿卿看到重新坐到身邊的晏辭,眼神還一個勁的往那邊瞟,再看看那個玉樹臨風(fēng)的花少將軍,還是忍不住低聲問晏辭。
“阿辭,你是不是看上那位花少將軍了?”
晏辭正夾了一筷子五花肉往嘴邊送,聽到蔣卿卿的問話,手一抖,那塊五花肉就掉在了桌子上。
到嘴的肉,沒了。
晏辭嘴角抽了抽,她好不容易在那滿是青菜的盤子里找到這么一塊肥瘦正合適的五花肉,還沒嘗到滋味呢。
比起沒吃到肉的遺憾,蔣卿卿的問話讓晏辭漫不經(jīng)心的笑起來,“娘,你想什么呢,我對花少將軍就是感謝,謝謝他上次救了我?!?p> “救你?你遇到什么危險了,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沒給娘說,快告訴娘,是怎么回事……”
蔣卿卿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晏辭被救這件事吸引了過去,至于看沒看上花少將軍的事,比起晏辭的安危來,不值一提。
晏辭將自己在小巷里遇襲一事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部分,將自己打人的事實省略掉,著重講了講被救的經(jīng)過。
蔣卿卿聽后撫著胸口直呼萬幸,并要求晏辭以后出門一定要多帶幾個人,以防此類事件再次發(fā)生。
晏辭含糊的應(yīng)著,注意力已經(jīng)全然落在了滿桌的吃食上。
她一邊看著正中央的歌舞,一邊大快朵頤,今日這一天,是她重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兩世的至親皆在身側(cè),能夠一起歡歡喜喜的聊天喝酒,她甚感滿足了。
她不是嗜酒的人,但在今日,唯有喝酒能表達出她心中的喜悅之情。
晏辭一杯接著一杯,漸漸的醉意上頭,白皙的臉頰慢慢透出酡紅。
蔣卿卿發(fā)現(xiàn)晏辭酒醉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