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期修士,蕭清。
最近有個煩惱。
她暫時性失明了。
雖然修為到這個境界她視物完全用不到眼睛,僅憑神識就能把周遭一切全部呈現(xiàn)在腦海中,但……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啊。
不過去明燭大陸的時間不能往后拖。
現(xiàn)在這個時候,估計明燭大陸都已經(jīng)被魔修占據(jù),隨時準備著搶奪碧落花。
蕭清之所以能這樣判斷,是因為宗門把明燭大陸上的玄極天宗分宗的修士全部暫時召了回來。
居那里的修士說,明燭大陸儼然成了魔修的世界,幸好他們提前把大陸上所剩不多的凡人轉(zhuǎn)移了,不然還不知道要釀成多大的災(zāi)禍。
正當蕭清準備出行之際,瑕與乾元先后聯(lián)系了她。
“你說那丹藥里面,有著……別的生物的存在?”
蕭清看著不知研究了多久,身上有些臟兮兮的乾元,他說出了瑕剛才聯(lián)系她時,開口而出的第一句話。
“那你知道,究竟是什么東西的肉嗎?”
林千秋的記憶中出現(xiàn)過一道讓人非常在乎,又恐懼的矮小身影,它形似哥布林,有著正常人的智慧還可以進行溝通。
甚至可以通過一些方式占據(jù)其他修士的身體,從而達成自己的墓地。
它的目的是什么呢?
舍棄原本矮小丑陋的的身體,徹底變成人類嗎?
如果林千秋不是個例的話,那,整個修真界到底還有多少個這樣的“修士”啊。
不只是她,就連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應(yīng)該不是異族吧?這肯定不是異族的吧?!可笑,能離開虛空裂縫,擁有正常人的智慧,有其他修士在一旁輔佐,還能操控其他修士都是行為舉止,思維習(xí)慣。
這要是異族的話,那修仙界豈不是要變天了。
這次,可沒聽說還有第二個“寅時行”樣的修士出現(xiàn)。
瑕是一塊看過林千秋記憶的,兩個人的想法大差不差,最后都是一樣的難堪。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莫非是……
“我曾在古籍上看到過,異族不能主動離開虛空裂縫,不然會被與它們相沖的靈力給擠壓成肉泥的!”
乾元的聲音吧蕭清拉回現(xiàn)實,此時的乾元已經(jīng)掐好了凈塵術(shù),把自己變得和往常一樣,而不是向剛才那樣看著有些瘋癲一般。
林千秋的記憶自然不能說給乾元,但她在玉奼宮遇見的事情倒是可以精簡提煉出來,說給乾元。
包括秋月白的存在。
瑕已經(jīng)下令,所有千機閣弟子都有著重搜尋一個鳴叫“秋月白”的金丹修士……或許她也已經(jīng)修煉到元嬰了,一旦發(fā)現(xiàn)就要立即帶到他的面前。
只是蕭清想多上一層保險罷了。
乾元聽后鄭重點頭。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蕭清總覺得他對自己隱瞞了什么。
只是他執(zhí)意不說的話,那她也沒有辦法。
不過,感受著手中的數(shù)粒丹藥,蕭清嘴角挑起一絲微笑。
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她的碧落花!
“沒想到,這么快你就晉升成了元嬰修士。”
乾苦抱著一壇酒,與蕭清面對面的坐在天暮殿的殿頂。
天暮殿很少有這樣正常的天空,所以蕭清忍不住的多“看”了幾眼。
借著月色,師徒二人一邊飲酒一邊談心,到最后,蕭清借著酒勁把頭埋在乾苦肩膀處,乾苦能感受到肩膀處一陣濡濕。
一般來說,修士身上穿著的法衣都有防水防火這種基礎(chǔ)功能,但……乾苦不穿法衣。
她是那種最傳統(tǒng)的劍修,信奉劍即是一切,她全身上下,除了芥子空間外,再無任何法器和法寶。
乾苦并不會安慰人,只是輕輕拍著蕭清的后背,對方卻借著酒勁哭了個痛快,哭聲中或許還包含了些其他的東西,只是讓乾苦搞不明白。
她帶來的是“溯臥”,沒什么特殊功效,最大的特點就是好喝,其次就是可以釋放飲用者心中都苦悶與壓力,讓對方在酒醒后更能看清楚自己今后的道路到底要怎樣走。
其實原本……乾苦想給蕭清舉辦一個晉升元嬰的慶祝典禮。
但考慮到蕭清的眼睛情況,和她這幾日為去明燭大陸所做下的一系列計劃,最終乾苦只拿了“溯臥”過來。
一連睡了數(shù)日,醒來后神清氣爽的蕭清只覺得頭腦一片清明。
原本做下的計劃更加清晰的在腦中浮現(xiàn)。
去和師父道個別吧!
在聽見蕭清說自己要獨自一人前往明燭大陸時,即便是早有心里準備帶著乾苦還是沉默良久,最終將蕭清閉關(guān)時,給她特意打的項鏈送到她的手中。
這枚項鏈沒有其他功效。
甚至外觀也普普通通看不出什么特別,周身靈氣也不豐厚,看著就像隨處可見的,最普通的項鏈。
但就是這樣一個項鏈,里面裝著乾苦的一縷分魂。
蕭清可以憑借這枚項鏈,召喚乾苦五次。
每次可以持續(xù)一柱香的時間。
五次后,若是再遇見什么困難,直接捏碎最中央的寶石,乾苦能直接降臨在蕭清身邊,替她席卷一切。
只是這樣的后果就是,時間一旦結(jié)束,乾苦離去后,蕭清會直接昏死在當場,任人宰割。
離開時,乾苦和乾元似乎在說什么事情,等到她進來后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聲音。
乾元又塞給了她許多丹藥。
讓她出門在外不要吝嗇,這些丹藥無論是自己服用還是與別人交易都是一大利器。
蕭清點頭稱是。
隨后她轉(zhuǎn)身離開。
明燭大陸……她來了!
站在宗門傳送大陣內(nèi),因為明燭大陸上有玄極天宗的分宗門存在,所以蕭清并不擔(dān)心自己會隨機降落在某些魔修扎堆的地方。
而且她現(xiàn)在對明燭大陸上的魔修分布了如指掌,即便是降落在某些地方,她也絲毫不懼。
熟悉的失重感席卷全身,蕭清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把儲存在瓷瓶里的丹藥盡數(shù)服下。
負責(zé)傳送的弟子一陣惡寒:“剛剛是不是有魔修和鬼修的氣息在附近啊……好惡心!”
另一個弟子也摸了摸倒豎的汗毛,心中戚戚,但嘴上卻說著:“不可能吧,哪個不長眼的魔修鬼修敢闖進玄極天宗啊……你修煉不會出心魔了吧?!”
他人的對話如何蕭清當然是聽不見的,此時的她降臨在“玄雷宗”的傳送大典中央,滿身魔氣中夾雜著絲絲鬼氣,身上詭譎黑衣獵獵,白發(fā)披散在背后,面前覆著一根純白絲帶。
蕭清?
那是誰。
如今的她,可是叫……秋月白!
身份嘛,墮落成魔的劍修在魔修中也算得上是一抓一大把,完全不用擔(dān)心被其他人懷疑就是了。
蕭清一揚長發(fā),狂笑著走了出去。
她能感受到,有人正在攻擊玄雷宗的護宗大陣。
既然如此,就拿外面圍攻的這些修士做墊腳石好了。
蕭清心隨意動,整座玄雷宗都“活”了過來。
這是那位外派到玄雷宗當宗主的長老給予她的,能夠操控掌握整個玄雷宗的“鑰匙”。
蕭清咯吱咯吱的嚼碎鑰匙的復(fù)制品,將所有的東西都吞入腹中。
現(xiàn)在,她們是一體的了。
魔修與其他修士一樣,修為境界越高越不容易受外物影響,所以爭奪碧落花的大部分還是以元嬰化神期修士為主,一部分會帶著貼身護衛(wèi),但基本上不會出現(xiàn)返虛境以上的修士。
所以這也是蕭清敢獨身一人來此的原因。
不過現(xiàn)在她有整座玄雷宗的加成,即便是真的遇見返虛境修士,即使是打不贏,給對方留下點讓他們印象深刻的記憶也是可以實現(xiàn)的。
至于外面這幾個……
“誒,少主,這座空宗的護宗大陣怎么突然……消失!”
“小心!莫不是有多么陰謀!”
圍攻玄雷宗的一共有六個修士,兩個化神期,一個元嬰中期,三個元嬰后期。
被簇擁在中間的身著華貴,攻擊最狠的元嬰中期修士就是他們口中的“少主”。
他們是其他大世界的魔修。
因為所屬宗門為二品魔宗,平日里出行也算是眼高于頂,只是自從來明燭大陸就一直被報團的散修排擠,也是忍了一肚子氣。
在路過玄雷宗時被玄雷宗吸引想要打下這座空宗作為據(jù)點,但沒想到玄雷宗雖然空置頗久,但護宗大陣及其強勢,他們在此圍攻數(shù)個時辰竟然還久攻不下。
正當他們準備放棄時,原本死死阻攔他們的護宗大陣竟然……消失了。
他們闖進這座空宗里,直指最中央的宗門大殿!
“不過是所無人的空宗,不過是些舍棄宗門逃走的膽小鬼!我們何必懼怕他們!”
被叫做少主的男人幾乎想象的到自己占據(jù)這座宗門,將名字改成他們宗門的名字,然后擴招其他源源不斷來此地的魔修,最后在混戰(zhàn)中自己奪得碧落花的美好暢想里了。
蕭清坐在宗門大殿的橫梁之上,搖晃著雙腿,“看著”下面這幾個一來就忍不住坐到宗主之位上的那個魔修。
她如今已與玄雷宗氣息相合,心意相通,他們自然不會發(fā)現(xiàn)坐在上面的她。
聽到這幾個魔修討論如何招募到更多炮灰的時候,蕭清忍不住的挑眉。
既然如此,不如留他們一命,這樣日后做事也方便許多。
把玄雷宗大部分權(quán)限關(guān)閉,只留下些許雞肋物品供他們嘲諷說“不愧是小世界里的宗門,就是寒酸”后,蕭清離開了玄雷宗,她要親自去一趟萬魔窟,看看那里是否如傳聞般,成了世間煉獄。
亂。
這是蕭清對眼前所呈現(xiàn)出來都一切景象的最終看法。
街道上到處都是斷臂殘肢,鮮血淋漓,偶爾能瞧見幾具尸骸,但很快又融化在泥土中。
偶爾有妖獸或是妖修掠過,那猩紅的舌頭貪婪目光滑過周早每一個活人時發(fā)出“嘶嘶”聲,令人毛骨悚然。
空中飛舞著各種各樣的靈魂,有的痛苦嚎叫,有的茫然不知目的的四處亂撞,有的干脆找個地方蹲著哭泣。
鬼修把這些修士凡人的靈魂聚集在一起,宛如驅(qū)趕牲畜般將它們聚攏在一起吞吃入腹。
蕭清盯著這個鬼修。
元嬰中期,形銷骨立,一雙黑洞洞都眼眶中跳躍著幽綠色的火焰,嘴巴一張一合間能從他的嘴看到他空蕩蕩的身體內(nèi)部。
蕭清盯著他。
單手掐訣,她不欲將事情鬧大,或者說,先出手的肯定不能是她。但她實實在在的恨鬼修,恨到想將這個道統(tǒng)從修仙界徹底廢除。
有什么方法能引誘他主動出手呢……
蕭清笑了笑,解除了無垢的氣息隱藏。
瞧,她竟然把這個都給忘了。
讓她家破人亡的,那個,最大的原因。
那鬼修察覺到她的注視,扭頭望向她,那骷髏般的臉上原本是做不出什么動作表情的,但蕭清只站在那,就足以讓他為之瘋狂。
“……陰陽平衡,好,好,好?!?p> 看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天生的人丹材料。
天道果然待他不薄,剛吃完些小點心,就送了這份大禮給他。
元嬰初期……看著也不像是什么大宗門弟子,周圍會有護衛(wèi)守衛(wèi)嗎?
但他不在乎了!
有了她,晉升化神易如反掌,此后道途定然順暢無阻!
就算是有護衛(wèi)又如何。
就算是生吃,他也要把一口吞掉!
獨吞……獨吞?。∷?,他要!他不會把這樣好的獵物讓個那個家伙!
那個,貪生怕死,滿嘴謊言,口腹蜜劍的……
“秋,月……”
聽見了熟悉的名字,蕭清更堅定了要抓住這鬼修的心思。
鬼修朝蕭清揚起笑臉,像是獵人對獵物展現(xiàn)出的最后的關(guān)懷。
“砰!??!”
蕭清把鬼修的腦袋踩在腳下,輕輕用力,地面便凹陷下去,周圍形成蛛網(wǎng)似的裂紋。
“讓我瞧瞧……你竟然還是個有門派的?!?p> “你們門派的人都像你這么弱嗎?!?p> 蕭清隨手撈起那塊摔在地上的令牌,摩挲著上面的花紋。
這花紋像是某個文字,似乎是某種經(jīng)過扭曲重塑形成的,只是這中途經(jīng)過太過變化,蕭清竟一時半會沒想到這到底是個什么字。
鬼修知道自己陰溝里翻了船。
他的腦袋在蕭清腳底下動彈了一下,換來一記更加猛烈的狠踹。
“別動,我暫時還不想動手。”
蕭清把這塊令牌收起,然后才把目光放在這進氣多出氣少的鬼修身上。
“現(xiàn)在,該我審問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