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晉王府四年,我遇到了三個穿越女,她們無一例外,全都被我狠狠的制裁了。
一覺醒來,陪我入府的丫鬟阿桃看我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天殺的,老娘又遇上穿越女了。
不過不礙事,拜托,我可是穿越女終結(jié)者!
神奇的是,我好像能夠聽到她的心聲。
但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阿桃似乎在和一個名喚「系統(tǒng)」的神明憐憫我?
1
解決完第三個穿越女的那晚,我臥在床榻上想得出神。
而晉王李柏赫得到愛妾「病故」的消息后,似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轉(zhuǎn)身便去了新納的姨娘房中尋歡作樂。
同床異夢四年,我竟也不知道他本就是薄情寡義之人,還是早已默許了我那些上不得臺面的腌臜手段。
我早就不奢望在這偌大王府之中得到一絲真情。晉王年復(fù)一年的藏拙,只求能夠徹底消除皇上對他的戒備之心,而我想要的從來都是那當家主母之位,因此,我們倒也是相敬如賓。
倘若她們只想要晉王那一文不值的寵愛,在府中即便是掀翻了天我也不在乎,畢竟我也曾向往她們口中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伤齻儚埧陂]口都是諸如「人人平等」此類的話語,怕是要驚動宮里的那個「天」,對此,我只好為了王府上下的平安,永遠捂住她們的嘴。
也許是因為思慮過重,不知何時我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2
再睜眼,對上了阿桃擔憂的眼神,她字斟句酌的開口:「夫人,可是為昨晚王爺宿在葉姨娘那里憂愁?」
不對勁!
阿桃和我一同長大,是知曉我嫁入晉王府絕不是為了情愛的。葉姨娘雖然天天為了晉王尋死覓活,可她從不會覬覦不屬于她的東西,比如我的位置。因此我也樂得看她和其他幾位你來我往的爭奪晉王的心,這樣我才能安心守著這些賬本打理王府上下。
況且身邊沒有其他人時,阿桃都是稱我為小姐的。
我又一次警戒起來。
「啊啊啊啊啊??!系統(tǒng)我表現(xiàn)的怎么樣?是不是天衣無縫!」
「閉嘴!」我正思考著假阿桃的去留,聽著耳邊越來越聒噪的聲音,心里愈加煩悶。
恰巧我養(yǎng)的鸚鵡團子停下了叫聲。
耳邊有了一瞬的安靜。
「我靠,嚇我一跳,我以為女主能聽見我和你說話呢!」又是阿桃的聲音。
我假裝不經(jīng)意,目光掃向阿桃,卻發(fā)現(xiàn)阿桃正畢恭畢敬的等待著我的回答,并未說話。
我揉了揉額角,看來天天勞神費心,已經(jīng)頭痛到出現(xiàn)幻覺了。這個假阿桃倒是機靈,一個箭步上來幫我按摩,只不過和小貓撓癢一般,痛意沒有絲毫緩解,倒是按得我直想笑。
「系統(tǒng)大人,我們真的能改寫趙念婉的命運嗎?要我說這李柏赫可真不是個東西,女主替他把王府上下打理的好好的,他卻只念著自己的白月光!可憐女主到最后落了個善妒的名聲被逐出了王府……系統(tǒng)你可千萬要幫幫女主??!」我心下一驚:趙念婉正是我的名字,她口中的女主應(yīng)該也是我,至于這個「系統(tǒng)」,或許是某個神明吧。
不過我早已不信神明了,從我跪在神像前祈求娘親能活著生下妹妹而未能如愿開始。
那時我便知道,將活人的命運寄望于神明,是世間最愚蠢不過的心思。
3
我最終還是把這個假「阿桃」留了下來。
原因無他,她似乎知道我的人生會走向何處,我倒是要看看我的命運是否像她和那位神明所說的那樣。再加上盡管她笨手笨腳,替我梳發(fā)髻時都能硬是扯下我好多頭發(fā),倒也算機靈可愛,給我煩悶無趣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樂子。
如果她不像那些「穿越女」們一樣,一邊喊著要掉腦袋的口號,讓龍椅上那位疑心,一邊苛待下人,讓晉王府落人口舌,我倒是樂意留她在身邊伺候著,到了年歲再許個好人家,讓她一生平安順遂。
只是可惜了我本就所剩不多的頭發(fā),心疼。
又感受到她偷偷瞟我的視線,與此同時是一陣咆哮「女主的睫毛好長啊啊啊??!漂亮姐姐我親親親!」
神經(jīng)。
真是神經(jīng)。
不過我的睫毛真的很長嗎?
4
不容我多想,晉王便來到了我房中,提起了慈幼堂。
說起慈幼堂,還是妹妹趙念柔的心血。
妹妹出生就沒了娘親,而爹爹又見不得我們姐妹兩個肖似娘親的面容,妹妹自小便沒得到一絲親人的愛。幼時,她童言無忌說恨我奪走了本應(yīng)屬于她的愛。我知道她只是不懂事,根本沒放在心上。
真的沒放在心上。
她向來心善,因著自己的傷痛更看不得孩童無家可歸,奔走數(shù)年籌資建起了這慈幼堂來收容孩童。
還在母家時,我便數(shù)次讓小廝把我私庫的錢送去慈幼堂,可每次都被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久而久之,我也只得作罷。
我入府前,晉王府便一直幫扶著慈幼堂,自從我入了王府,更是年年都向其捐出一筆不少的銀子。
一是為了給晉王府謀得一個樂善好施的好名聲,二是為了我的私心。
而晉王此來,就是為了慈幼堂最近入不敷出之事。
其實這是早有預(yù)兆的,各個府上幫扶的銀子數(shù)額巨大,經(jīng)手的人難免眼紅,從中撈得不少油水;還有許多不富裕的農(nóng)戶家為了傳宗接代不斷地生育,喜得男丁后發(fā)現(xiàn)根本無力撫養(yǎng),有著這么一個收容孩童的地方,自然就一股腦把自家姑娘往慈幼堂門檻上扔。
畢竟人心不足蛇吞象。
5
不管怎樣,幼童是無辜的,斷沒有放任幼童吃不飽穿不暖的道理。我也只得聽晉王的話,讓阿桃取來賬本,準備再給慈幼堂送去一筆銀子。
「念念,」晉王十分高興,抱著我,「你果真是個心善的好姑娘?!?p> 我正在心里犯著惡心,恰好聽到一陰陽怪氣的音調(diào),「念~念~你~果~真~是~個~心~善~的~好~姑~娘~~~」,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小臂上的雞皮疙瘩差點掉下來。
送走晉王后,我接過賬本,盤算著給慈幼堂送去多少合適。卻又不合時宜的聽到了阿桃的心聲,「系統(tǒng)你那么厲害,能不能直接把李柏赫那個渣男死刑立刻執(zhí)行啊?漂亮姐姐是他和白月光潑類的一環(huán)嗎?他們兩個你儂我儂為什么要女主費心費力!」
我不太清楚「潑類」是什么東西,只是猜測著這個「白月光」是何許人也。其實我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但我不信,也不敢信。我很想問問阿桃,「系統(tǒng)」都告訴了她什么事,可我擔心打草驚蛇。萬一阿桃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穿越女呢?
也許是阿桃看我眉頭緊鎖著,以為我被難住了,小腦袋一下子湊了過來,「夫人,奴婢會計功底可深厚了!我來給你看看賬為什么不平!」
「會計?」又是一個沒聽過的新鮮詞兒,阿桃一愣,隨即解釋道,「會計就是賬房先生,是奴婢老家那里方言啦?!?p> 我信了,我裝的。
哪里是老家,是那幫穿越女口中的勞什子「21世紀」吧!
我沒有揭穿她,和其他穿越女打交道時,我經(jīng)常能從她們那里得到許多新奇的想法。但諸如此類問題,她們大多義憤填膺地批判「封建社會」的落后,緊接著提出一系列聽起來很美好,實際上根本不可行的想法。
我希望阿桃是不一樣的。
所以當我裝作不經(jīng)意向阿桃問出怎樣能解決慈幼堂的問題時,我期盼著她會給我不一樣的回答。
阿桃的眉毛也擰到一起了,我看得直想發(fā)笑。
半晌,她仿佛腸胃不好一樣,半天憋出了一句,「都怪封建糟粕害人不淺??!」
沒意思,真沒意思。
她也在妄想自己能螳臂當車。
我徹底失去了興趣,還不如自己好好琢磨怎么辦或是直接不做任何思索地砸銀子進去。
「奴婢認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不如讓慈幼堂的適齡孩童或是耕作,或是紡織,抑或是學些其他的技藝,總好過只是一味的供養(yǎng)。在慈幼堂內(nèi),可以供應(yīng)慈幼堂日常需要;出了慈幼堂,也能有一技之長,安家立業(yè)?!拱⑻依^續(xù)說。
我腦中的一團亂麻頓時被理得一清二楚,我補充道,「而那些紡織繡品也可以進行義賣,也算是給慈幼堂補貼了?!?p> 她倒還算有些腦子。
阿桃笑瞇瞇地湊過來,「夫人真是聰慧!」我正暗暗高興著,阿桃的腦袋又開始胡亂轉(zhuǎn)起來了。
「漂亮姐姐這么聰明怎么還沒看出來那個渣男和綠茶有一腿??!」
其實只要能保住自己現(xiàn)在坐的位置,我倒不在意晉王留情于何處。
況且打草驚蛇,只怕他們在窮途末路的情境下狠狠的咬我一口。
我賭不起。
6
我將阿桃的法子謄寫好差人送去晉王書房后,阿桃卻早已不見蹤影。喚來小鳶一問,才知道阿桃跑去了小廚房。
我是知道阿桃有去小廚房偷吃點心的習慣的,只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她的行為。今日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我的壞心眼作祟,我突然好奇她偷吃被發(fā)現(xiàn)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小鳶隨著我去了小廚房,還沒到門口,便聽到了阿桃的聲音。只不過,或許是因為小廚房只有她一人,這次她直接出聲和系統(tǒng)說話了。
「系統(tǒng),是不是后日賞花宴上我能成功阻止趙念柔嫁禍給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就不會被唾罵了?。俊?p> 「系統(tǒng)……你說……桃花酥這玩意……是誰發(fā)明的呢……」
「系統(tǒng),我們真的能改變趙念婉的命運嗎?」
「系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