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于回來了!差點我就要被別人占便宜了!”文清瑜趴在季珩知的胳膊上,假裝抹眼淚,委屈得要命。
季珩知趕來前因為距離太遠(yuǎn),加上燈光昏暗,沒有捕捉到文清瑜的神色變換。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撫:“抱歉啊,我去得太久了?!?p> 他的指尖輕觸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有些微微觸電的感覺,他很有分寸的收了手,繼續(xù)說到:“雖然我不贊同他說的話,但在這些場合,確實還是要注意下,不過你有穿衣自由,可以不聽?!?p> 文清瑜明白他是在說猥瑣男說的那句“穿這么暴露就是給男的看”。
“我第一次來嘛,不太懂,下次不會啦!”她撒嬌道。
發(fā)生了這點小插曲,兩人失去了玩下去的興致,準(zhǔn)備打道回府。
“不過哥哥,為什么那兩人對你一副尊敬有加的樣子?好像很怕你似的。”文清瑜又不是瞎子,她自然看得見三人見到季珩知時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明顯是對他有所畏懼。
季珩知摸出根煙,低頭點著,沒有正面回答:“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聽?!?p> 文清瑜朝他做了個鬼臉,嘟起小嘴:“不說就不說,我都成年了,你才小孩子?!?p> 離開酒吧,季珩知貼心地將文清瑜送到家樓下,目送她安全回到并給他報了平安后方才離去。
他駕車行駛了一段時間,停車在一處隱秘之地,此時他的面容不似白天溫和,清俊的臉龐透著一股冷峻,他拿過那本《百年孤獨》,拆掉包裝,熟練地在書頁中抽出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的全是密文。
他快速瀏覽完畢,推門下車,站定后大拇指用力一摁,火苗瞬間在指尖竄起。
火苗點燃了寫滿密文的紙條,亮光有一刻照亮了他莫測的神情,熄滅后又隱入黑暗之中。
季珩知沒有將書也一起焚燒掉,隨手扔在副駕,跟隨汽車一同離開。
手機(jī)屏幕再次亮起,這次是一通電話直接撥入。
他單手穩(wěn)著方向盤,戴上藍(lán)牙耳機(jī)按下了接聽鍵,只聽對方先喊了聲“季總”。
“說吧?!?p> “查出來了,三個人是阿琛那邊負(fù)責(zé)看場子的,今天正好過來串場子,平時就愛動手動腳的,不太干凈,今晚都有客人跟安保投訴三人到處蹭酒喝,揩人油?!?p> “敲打一下阿琛,最近花酒還是少喝,整天不省人事的,人都管不住了?!?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試探性說:“季總,到什么程度?”
“最近三個月在家休息就好了。”
“明白!”
電話掛斷,季珩知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想著得趕緊回去好好睡一覺了。
這兩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寧的,心里總是想著那個看不清樣貌的紅衣女人,思緒一旦陷入進(jìn)去,他的心好似有螞蟻在爬,他會迷離,會恍惚,很想,很想再見她一面。
他不是純情少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已經(jīng)沉淪在夢境里了,只要想到她,他就心跳不已。
他喜歡上了她。
這很荒謬,因為一個夢愛上一個人,跟青春期做的不切實際的夢一般。
季珩知回到家中便癱軟在沙發(fā)上,衣服和鞋尚未褪去,眼眸半瞇半睜,懶得動彈。
誰知竟就這么睡了過去。
“將軍,你都很久沒來看人家了?!?p> 共度良宵后的女子更顯嬌艷,她輕輕伏在他的胸膛上,聆聽他有力的心跳。
“抱歉,最近公事纏身,不太方便見你,虧待你了。”男子半倚在床頭,手臂一緊,將她摟入懷中,俯首,貪婪地汲取著她的味道。
“不過,這是怎么回事?”他掀開簾子,指了指進(jìn)門時看見的陶罐。
女子的指腹游走在他健壯的腹部,細(xì)細(xì)撫摸著凹凸不平之地,那是他常年在外征戰(zhàn)留下的傷痕。
她慵懶地抬眸瞥了陶罐一眼,不屑道:“一個吃了狗膽的下人罷了,怪就怪他看見了不該看見的。”
男子蹙眉:“你是說,上次我來過這里的事,被他傳出去了?”
“將軍莫怕,他還沒來得及傳遞消息,就已被我做成了這副模樣?!迸訐嵘纤拿奸g,她最不喜見他皺眉。
“需要我?guī)湍闾幚淼魡幔俊彼@才放下心來,柔聲道。
“放心,你的女人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枉你心悅我?!?p> 他定定注視著她,情難自已地低頭吻住了懷中的那一抹紅,女子還未來得及繼續(xù)言語,所有的聲音便都淹沒在了唇齒交融之中。
花,開得更艷了。
見時辰已晚,男子離開了床榻,開始穿戴衣甲。
女子側(cè)躺在床榻上,玉手撐在頭部,笑意盈盈地凝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重新穿回了那身冷硬的盔甲,正欲移步,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轉(zhuǎn)身蹲在了她的身邊,囑咐:“等我?!?p> “將軍讓我等,我便等?!?p> 男子打開寢殿之門時,之前引路的婢女也已在門外等候,她朝男子恭敬行了一禮,說:“將軍,隨我來?!?p> 出去的路同來時一樣,依然不見一人。
府外,一輛馬車早已等候多時,男子跨步坐了進(jìn)去,馬夫迅速揮動鞭子,快速駛離了此處。
男子拿出下人為他準(zhǔn)備好的衣裳,直接在馬車內(nèi)換上,待他系好腰帶時,馬車已停在了自己的府邸。
下人站成一列,彎腰恭迎主人回府。
“少主,夫人在等您用膳,您看是否過去呢?”管家迎上前,替男子取走卸下的鎧甲,他沒有忘記少夫人的囑咐,將少夫人的話帶到了少主面前。
“嗯,正好餓了?!?p> 管家喜逐顏開,連忙給旁邊的丫鬟使眼色,丫鬟倒也機(jī)靈,立刻跑向少夫人所在之處,傳遞消息去了。
他一襲黑衣,衣領(lǐng)與袖口邊紋了一圈紅色刺繡,烏黑的發(fā)絲高束腦后,現(xiàn)下的風(fēng)有些大,吹動著他額前的秀發(fā)隨意擺動,他已落座在桌前好一會兒,手指搭在桌沿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夫君,你回來了。”一聲清婉的女聲由遠(yuǎn)及近,還夾藏著些許喜悅。
男子漠然的面龐浮現(xiàn)出淡淡的溫柔,對著夫人招了招手,“來,快入座?!?p> “抱歉,讓夫君等我這么久,我想著你馬上要回來了,忍不住想先梳洗打扮一番......”她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語氣很是愧疚。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灼熱了她的手,令她感到心安。
“將軍府沒那么多規(guī)矩,你是少夫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夫人能等我這么久,我又怎么等不得?!?p> “來夫人,我給你盛碗湯,入秋了,暖暖身子。”
她接過他細(xì)心盛好的雞湯,不知是湯暖還是心暖,總覺著熱乎乎的。
“夫君這次待多久呢?”
她知曉她的夫君是當(dāng)朝大將軍,戰(zhàn)功顯赫,亦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常年在外鎮(zhèn)守邊關(guān),無特殊詔令不得回京,此次回京,自是受皇帝所詔。
“現(xiàn)下說不好,明天我會進(jìn)宮面圣,也許,這次就不走了?!蹦凶娱_玩笑般說道。
他是臣,為人臣子,身不由己,一切都是那個人說了算。
“其實,我完全可以讓父親......”她想著,這是個機(jī)會。
此話一出,男子的神色頓時冷了下來,眼神凌厲,到底是在九死一生的戰(zhàn)場上殺出血路的人,不怒自威的氣勢和駭人的眼神使得她立即噤聲。
“你明知以我的身份不能與國公走得太近,還說這種糊涂話!”
“我......我只是不想你再受塞外之苦......我們不需要那么多的名利,哪怕不在朝為官也行,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在我身邊......”
他見夫人越說,眼眶越紅,看他的目光都變得小心翼翼,心知是自己急躁了,安慰道:“我明白夫人的心意,對不起,我剛剛言重了,就算我要留在京城,也不應(yīng)以任何事物為代價,我有分寸,且放心?!?p> 聽他如此保證,她才慢慢斂起剛剛的情緒,嗔了他一眼。
“不早了,夫人先回房休息吧。”
“我近日學(xué)刺繡,繡了一個荷包,想給夫君掛上保平安,夫君過來瞧瞧吧,定會喜歡的?!?p> 男子哪里會聽不出夫人的言下之意,他的溫柔不變,“明日我要上早朝,怕擾了夫人清夢,待我下朝回來再看吧?!?p> 說罷,轉(zhuǎn)身便離去。
女子望著夫君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只留下一聲長長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