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醫(yī)館經(jīng)過鐘山玥數(shù)年的經(jīng)營,生意一直不錯,已變成江州有名的醫(yī)館。平日里,她除了照看醫(yī)館,手頭還有個藥坊需要打理,巫王又派了幾個巫師跟著她研習(xí)醫(yī)術(shù),每天過的十分忙碌。
這天,蓮香興匆匆的跑進來,說道,“小姐,高辛王重賞十萬金求天下名醫(yī)去高辛宮治病救人?!?p> 鐘山玥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跟著蓮香去張榜處一看。榜上赫然寫著“高辛王以高辛國之名求天下名醫(yī)前往浚城高辛宮治病救人,凡能治愈者,重賞十萬金!”雖沒寫明是給何人治何種病,但十萬金重賞卻是份量十足。
鐘山玥很是心動。高辛王貴為帝王,高辛繁榮昌盛,若他以舉國之力尚不能對付此病,必是頑疾。榜都張貼到江城來了,說明已是無奈之舉。她的好勝心一下子被激起,一來是想檢驗一下自己醫(yī)術(shù)的極限,二來若她能治好此病,不但可以拿到十萬金,那可是經(jīng)營醫(yī)館幾十年也未必能掙到的,還能以醫(yī)術(shù)冠絕大荒聞名天下。
她笑著對蓮香說,“咱們?nèi)ヌ丝3侨绾???p> 蓮香很是驚奇,“小姐你有把握能治愈此???”
鐘山玥笑道,“我都沒見到病人,誰知道能不能治好呢呢,不過是好奇罷了。萬一運氣好給治好了,那我豈不一下就出名了,成了天下醫(yī)術(shù)最好的醫(yī)師?就算沒治好,也不丟人,畢竟我還小嘛!總之這是個機會!”
蓮香想了想,是這個理,于是笑道,“咱們可從未去過浚城,也不知兩位大人愿意讓你去嗎?”
鐘山玥笑道,“這個嘛,我自有辦法。”
她沒有回醫(yī)館,而是直接去了軍營找無支祁。
無支祁剛操練完軍隊下來,聽到下屬來報說有個叫鐘山玥的姑娘找他,急匆匆的奔了過來。這還是鐘山玥頭一次來軍營主動找他,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一見到鐘山玥,看她不慌不忙一臉笑意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還以為有什么急事,都跑到軍營來了?!?p> 鐘山玥笑道,“當真有急事,只是不是什么重要的急事罷了?!?p> “什么事是相柳不能幫你的,還需要使喚我?”無支祁沒好氣的問道。
“他不是還沒從九黎回來嘛!再說此事非找你不可。”鐘山玥一臉神秘。
“喲,那真是倍感榮幸?。≌f說看吧!”
“我想去趟浚城,你能不能陪我去?”鐘山玥小聲問道。
“去那里干啥?”
“高辛王張榜,求天下名醫(yī)去高辛宮治病救人,賞金十萬金!”
“十萬金?這么多!”無支祁嚇了一跳。
“是啊,是個發(fā)財又揚名天下的好機會?!?p> “你這醫(yī)術(shù),能醫(yī)好嗎?”
“醫(yī)不好不丟人,我還小嘛,可萬一醫(yī)好了呢?怎么樣?陪我走一趟吧!或者,你幫我找找許公子,他應(yīng)該和高辛的人熟?!?p> “許公子?你不怕相柳吃醋?”無支祁忍住笑問道。
“只是去趟浚城而已,要是醫(yī)好了,賞金分你一半!”
無支祁嗤笑一聲,“八字沒一撇的事,別給我畫餅!”
鐘山玥做了個鬼臉,“要是大人同意的話,咱們盡早出發(fā),免得被人搶了先!”
“知道了!等相柳回來再說?!?p> “一言為定!“鐘山玥有把握能說服相柳,頓時放下心來,興匆匆的回了醫(y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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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醫(yī)館,忙了半日,到了下午病人不多。蘭葉帶著巫師們?nèi)チ怂幏唬庰^里只剩蓮香和她,有點冷清。
鐘山玥坐在窗前,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大概是心里有事,今日格外的盼著相柳出現(xiàn)。他去九黎已有些時日,往日里他去九黎一兩天便會回來,可這次不知為何去了十來日也不見蹤影。
正發(fā)著呆,門口一個白色身影掠了進來。鐘山玥下意識的抬頭一看,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撲入他懷中。蓮香見了羞紅著臉趕緊去了里間收拾藥材。
“為何去了這么久?出什么事了嗎?”鐘山玥在他懷里拱了拱,關(guān)切的問道。
“嗯,都還好,忙了點別的事,耽擱了?!毕嗔勚砩系乃幭阄叮钗豢跉猓Φ?。
鐘山玥正想開口和他說去浚城的事,相柳卻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躍上金毛后背往東海方向去了。
“去東海干嗎?”鐘山玥不解地問道。
“去了就知道了?!毕嗔鴵碇荒樕衩?,卻是滿臉笑意。
不知為何,相柳今日看起來總覺得與往日大有不同,似乎心情格外好。
“蘭息草長出新的了?”鐘山玥見他不肯說,只好旁敲側(cè)擊。
“不是?!毕嗔Φ?。
去東海若不是為了蘭息草,還能有什么好事?鐘山玥心里直犯嘀咕,見他神神秘秘的不肯說,也不再問。
相柳拉著她一躍而下,沉入海底后,牽著她的手穿過密密的海藻林,先去了蘭息草園看了蘭息草。
蘭息草長的郁郁蔥蔥,除了一開始培植的十二棵,兩人后來又培植了不少新的,幾十棵蘭息草聚在一起,已頗具規(guī)模。
蘭息草是他們愛情的見證,鐘山玥手指撫過蘭息草葉子,就像在撫摸自己的孩子一般。
看完蘭息草,相柳帶著她去了旁邊一片被五顏六色珊瑚礁圍著的海底。
鐘山玥定睛一看,銀白色的沙地上堆放著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海貝。
相柳一揮手,海貝盡數(shù)打開,海底立刻璀璨一片。海貝里裝滿了各種奇珍異寶,各色海明珠、鮫珠,還有顏色各異的珠子和玉器,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將海底照亮。
“這是?鐘山玥忍不住問道。
“聘禮,這只是其中一部分?!毕嗔Φ?。
鐘山玥大吃一驚。自那次和相柳說了置辦宅院的事,他曾提過要讓洪江將軍去鐘山提親。可后來他一直為九黎的事焦頭爛額,再無暇顧及其它。時間一長,她早已忘了此事,反正自己還小,沒想到他百忙之中竟然準備了這么多聘禮。
鐘山玥羞紅著臉問道,“你忙成這樣,哪來的時間準備這些?”
相柳擁過她,一臉歉意的說道,“正因為忙,所以才拖到今日辦妥。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傻瓜,娶我根本不需要什么聘禮?!?p> “那需要什么?”相柳一臉柔情的看著她。
鐘山玥輕撫著他的臉,“只需要這張臉和這顆心就夠了?!?p> “它們早已是你的了,但除了它們,我也想把這世上最好的都尋來給你?!毕嗔滩蛔∮H了她一下。
“對我來說,這張臉和這顆心就已是世上最好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愛它們?!辩娚将h呢喃的聲音透著滿滿的柔情。
那張俊美到無可挑剔的臉露出了笑意。不知為何,那張臉對她來說總有一種致命的吸引,每每見了都有種窒息的感覺,心動到發(fā)顫。
她忍不住吻了過去,撬開他的唇齒,唇舌纏綿間,恨不能將心底所有的愛意都傾注在那一吻中。
他溫柔的回應(yīng)著,感受著她的愛意和深情,也將心底的愛意全數(shù)釋放。神魂交織的瞬間,白色和淺藍色的衣袂飄飄,那是絢爛的海底世界又一道美麗的風(fēng)景,就連那五彩的魚兒也被他們的幸福感染,圍著他們快樂的漂游著。
最令人艷羨的愛情大概便是彼此都深愛著對方,并且都能感受到來自對方深情款款的愛意吧。
良久后,他松開她,輕撫著她的臉,正色的問道,“鐘山玥,你愿意嫁給我嗎?”
愿意嫁給他嗎?第一次見到他,他的身影與夢里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情郎身影重疊,她瞬間墮入愛河。每次在他身邊都會心跳加速,為了他可以付出所有,哪怕粉身碎骨。
“如果有生生世世,我愿意每一生都能遇見你,愛上你,嫁給你?!彼穆曇纛澏叮瑓s又透著無比的堅定。
他眼眶濕潤。上一世,他們相遇愛上彼此。這一世,他們再次相遇再次愛上彼此。如果還有下一世,不,以后的每一生每一世,他都一定要找到她,愛上她,娶了她。他不由的抱緊她,喃喃的說道,“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好!”
情到深處的山盟海誓,是靈魂最純凈的吶喊和奢望,美的如夜空下最絢麗的煙火,即便短暫,卻總能刻骨銘心。若干年后,哪怕時過境遷,誓言已逝,在偶爾想起的瞬間仍會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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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禮既然已備好,相柳打算去找義父商議去鐘山提親的事。
無支祁走了過來,笑道,“鐘山玥有沒有跟你提過要去高辛宮治病的事?”
相柳愣了一下。
無支祁笑道,“高辛王張榜,重賞十萬金求天下名醫(yī)救人。鐘山玥想去揭榜,讓我找許由幫忙陪她跑一趟。你如何打算?”
相柳心里掠過一絲不悅。
“你真不打算告訴她許由的真實身份?”無支祁有些不解。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等時機成熟,我自會跟她說?!毕嗔鴩@了口氣。
“既如此,去還是不去?”
“既然她想去,那就去吧。你帶她來浚城找許由便是?!?p> 無支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當初帶我去隨城,揭了我的傷疤,不也沒什么嘛!高辛游奇這道疤,遲早要揭的?!?p> 相柳不屑的說道,“你以為我是你?我不碰他不過是不想打破這三分天下的穩(wěn)定局面罷了?!?p> 無支祁笑道,“不管你在不在乎,你這道疤,兄弟我陪你一起揭了?!?p> 無支祁走后,相柳原本想往將軍府去,猶豫了片刻,轉(zhuǎn)身去了鐘山醫(yī)館。
鐘山玥正和蘭葉交代醫(yī)館的事。
蘭葉聽說她要去高辛宮揭榜救人,試探道,“姑娘可聽說過高辛宮的高辛游奇?”
“高辛游奇?是那個高辛王唯一的兒子,高辛王位繼承人嗎?”鐘山玥笑著問道。
“是啊,他可是出了名的惡人,姑娘去高辛宮難免會碰上他?可有應(yīng)對之招?”
“嗯,我聽說他喜歡反著來,他既愛作惡,那就以惡制惡好了?!?p> “姑娘心里有數(shù)便好。不過說不定姑娘這次去救的就是他呢!高辛王重金懸賞,不是他自己病了就是他兒子病了,怕是影響到國本了,才這般著急!”蘭葉斜睨了一眼門口,笑著對鐘山玥說道。
鐘山玥不由的看了一眼蘭葉,“沒想到蘭葉姐姐這般有見地。我們醫(yī)師只管救人,不管別的,就算真的是高辛游奇,既是去揭榜,也得救吧。”
蘭葉微微一笑,并不接腔。
相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徑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