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低下頭,一副做錯了事的模樣,低聲道,“是阿婉妄言,還請國舅爺恕罪。”
荀湛只是伸手彈了彈桌面,發(fā)出一聲悶響,視線所及之處,是那人下垂的雙手,他不以為然的掃了她一眼,而后轉(zhuǎn)過視線看向皇后,“倒是可惜孟生那廝,這么棵好白菜就這么變爛了?!?p> 容婉不禁暗自咬牙,這人是變相的說她是豬么?她怎不知當今國舅如此毒舌?
對于孟生,在場的人自然都識得,但皇后久居深宮,這類小事自然不在意,便有些驚訝的問,“這與孟家郎君有何關(guān)系?”
荀湛搖了搖頭,卻不說話,昌平侯夫人卻是但笑不語,更莫說慕容玉嬈,更是不敢直接說話,因此皇后的目光落到容婉身上。
屋靜悄悄的,仿似全等她一人開口,容婉無奈,只得站起身,行了一禮,“回皇后娘娘,家父還在世時,便將阿婉許配給了孟郎君?!?p> 皇后一副了然的模樣,看了昌平侯夫人一眼,見她稍稍低了頭,卻將方才的笑意收起,神色微斂的看向荀湛道,“隨我去偏院吧!”
語氣冷凝,威嚴更甚,竟是有了一種非去不可的錯覺,若是猜的不錯,怕是皇后已經(jīng)生氣了,剎那間,屋內(nèi)的人大氣也不敢再出一聲。
可總有人對此似是無從察覺,只見荀湛站起身,對著皇后行了一禮,神態(tài)自然道,“若是阿姐無事,不如去看看,哪家娘子既有才能又有姿色,想來如此娘子,陛下會抬愛的。”
若是稍加留意,便能看到皇后寬大的衣袖里面,手緊緊握住椅子的撫柄,因用力過度,卻出現(xiàn)了紅白之色,可見其人情緒之波大。
“阿湛,休要亂說?!泵嫔?,皇后卻仍顯得云淡風輕,甚至開口說話時,仍帶著笑意。
荀湛自知方才的話過分,便不再提,只是道,“若是阿姐一心想為我張羅,不如從洛氏容婉這里想想辦法吧!”
說完,荀湛便踏步而去。
屋內(nèi)的氣氛頓時變的很詭異,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容婉,如芒刺背,分外不舒服。
方才荀湛開口時,容婉便覺不妙,等他說完,恰如五雷轟頂,直讓她哭笑不得,為何讓他娶妻,要從自己這邊下手?
只聽位于上位的皇后干咳了一聲,看向昌平侯夫人,眼神交匯之時,昌平侯夫人點了點頭。
皇后這才開口道,“回宮吧!”
身旁的宮婢應了聲,這才攙起皇后。
“恭送娘娘。”
等皇后走后,慕容玉嬈這才松懈下來,連忙挽住容婉的手臂,好奇道,“阿婉,你與湛哥哥熟識么?”
容婉一臉苦笑的搖搖頭,“家父出事之時,國舅爺曾奉命盤問,此后便無甚交集。”當然除卻荀湛忽而站在她面前,引起她的疑惑便走。
“那湛哥哥為何單單指你呢?”慕容玉嬈又問。
容婉嘆了嘆,“我亦不知?!?p> 她若是知曉,哪至于如此摸不著頭腦,偏偏還有苦難言。
昌平侯夫人卻站起身,“走吧,隨我去偏院。”
她們?nèi)诉M偏院之時,院內(nèi)一眾連忙看向她們,面上無一不是期待又帶這些害羞的神色,不過看見是她們?nèi)耍羞€是不掩失望。
只不過失望不過一瞬,昌平侯夫人也是難得一見之人,若能得昌平侯夫人夸贊一句,怕是這嫁人之事,又多了一個籌碼。
因此,便又迎了上來。
嚴丹寧不知何時歸來,見容婉之時面上顯出一絲憎恨,不過只是一瞬,便收起來,面上依舊是平日的樣子。
昌平侯夫人也不耐應付此等場面,不過宴會是皇后所開,皇后不來也罷,若是無人主場,怕是眾女都要在這偏院中渾渾噩噩度過一日了。
因此,她也是勉為其難,在這里與眾女待了半個時辰。
容婉也在熱孝之期,等昌平侯夫人離去,她也便離開了,只是此一程,卻十分令人頭痛,只因昌平侯夫人離去之時,將荀湛之事交給了她。
這還不算,更過分的擇令半年之內(nèi),將此事辦妥。
容婉郁悶了,她一閨閣女子,如今卻要充當媒婆的重任么?
如此過了兩天,對此事仍無任何頭緒,期間孟生來過一次,見她心神不寧,問過一次。
她想著此事關(guān)系到當今皇后以及國舅,若是孟生不小心在陛下面前說漏了嘴,更是一場禍事,便沒將此事告知與他。
孟生見她不肯說,便也不問了,只說若有事需他相助,盡管告知于他。
可她卻不能坐以待斃,緊咬牙關(guān),還是換上男袍,坐上馬車,徑直去了荀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