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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有五千秋

第008章 此間金石茶三過 牡丹花白再落墨

畫有五千秋 慈蓮笙 2085 2024-06-01 18:00:00

  西泠的景色很美,抬眼是西湖,低頭是叫幾汪泉水。這樣的環(huán)境里面,不愁沒有創(chuàng)作的的靈感。

  “吳先生筆下的牡丹飽滿,也明艷,對比度很高。”

  “你知道畫畫兒的人是誰了?”晏悅一這一句評價,在寧玉澤耳朵里就是個了不起的發(fā)現(xiàn),“你是怎么知道的?”

  “西泠印社,社長?!?p>  “哦……”剛想說自己不太了解繪畫,不熟悉這位吳先生,寧玉澤一拍旁邊兒的青石,也顧不得揉被上邊兒尖尖的角兒給扎了的手,“是白社的那位吳先生?”

  “白社?”這回輪到晏悅一步誰知道寧玉澤說的是什么跟什么了。

  “白牡丹你知道么?就是《丹青引》荀派的創(chuàng)始人,荀慧生先生?!?p>  “白社當(dāng)時就是給荀慧生先生寫戲,嗯……按好理解的方式說,應(yīng)該算是給荀慧生先生量身定制劇本兒,然后給荀慧生先生做營銷的經(jīng)紀(jì)人工作室的感覺。”

  知道自己用別的形容方式晏悅一恐怕還得理解一遍,寧玉澤干脆就拿時下給演員做運營的形式描述給晏悅一聽。

  “經(jīng)紀(jì)人工作室?那些演員的么?”

  “嗯?!睂幱駶蓻]有聽到晏悅一話里邊兒的疑惑,點頭認(rèn)可的同時,完全沒有想到晏悅一平時根本不關(guān)注這些。

  “哦……就是給他們演員造聲勢?”

  “嗯,對,造聲勢,包裝形象?!?p>  晏悅一這回明白了。

  兩個人靜了一會兒,就聽見吳先生在一邊兒繼續(xù)拿刻刀兒刻著手里的那方印,半晌兒等到一邊兒的茶都已經(jīng)涼了,才站起身來,又給自己續(xù)上些熱水。

  “知啦知啦”的聲音很有節(jié)奏,一開始聽著并不覺得什么,甚至寧玉澤還能分出神來思考一下兒,這方印章上邊兒會是刻了些什么?

  但是聽著聽著,等到寧玉澤想要稍微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兒,就發(fā)現(xiàn)這聲音實在是刺耳,也難怪晏悅一早早兒的就跑到一邊兒的大樹底下坐著。

  “還是頭一次有這么清晰奇妙的夢?!逼鋵崒幱駶傻念^到現(xiàn)在還是昏昏沉沉的,整個兒人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樣。

  想一想,寧玉澤也明白為什么——自己臨睡前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朦朦朧朧之間,自己還看見過父親端著水杯進(jìn)來……

  “你平時總畫畫兒么?”

  “嗯?!标虗傄恢缹幱駶蛇@是典型兒的沒話兒耷拉話兒,干脆敷衍過去。

  “平時你都畫什么?你也畫牡丹么?”想起來剛才討論的問題,寧玉澤突然起了好奇心,“白牡丹怎么畫?白顏料么?”

  小時候兒學(xué)畫兒的時候兒,寧玉澤只學(xué)了點兒皮毛中的皮毛,墨梅、墨竹、墨蘭、墨菊的,反正就是擺出去能夠唬唬人,但是真問點兒細(xì)節(jié)和精神層次的內(nèi)容,寧玉澤是半句也答不上來的。

  “看你說的是寫意還是工筆了?!碧崞甬嫯媰海虗傄徽劜簧隙嗯d奮,只是淡淡的,愿意多接幾句話而已。

  “你都說說唄,反正也沒事兒?!?p>  “寫意的話,白顏料加上礬水兒,然后旁邊兒要用重色襯托?!?p>  “但是你如果說是工筆,還要在紙背,用白色或者石綠托染一下兒,就會有比較不錯的效果?!?p>  “果然我當(dāng)初學(xué)的都是皮毛的不能再皮毛的內(nèi)容……”寧常安平時沒有這個雅興,頂多是寫寫大字兒就不錯了,所以寧玉澤對于這方面是真的知道的不多。

  “你又不畫畫兒,知道不知道的也沒有什么影響。再說如果你畫油畫兒什么的,就又不一樣,能把自己本職的工作做好了就不錯了,所以我平時也米有閑情逸致去看別的?!?p>  寧玉澤現(xiàn)在有理由兒懷疑自己個夢完全就是潛意識在和自己打架。這不是這么會兒還要點一點自己,‘先做好本職工作’。

  想到這兒,寧玉澤也無心示弱:“那不一定,你要是死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邊兒,一直走不出去,你就看不到更多的東西,最后禁錮在自己已知的那點兒內(nèi)容上邊兒……”

  “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做好,去知道這些那些的有用么?胸有成竹又不是要見過天底下所有的竹子?!?p>  “但是……”寧玉澤還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晏悅一已經(jīng)不想搭理自己了。

  干脆也閉上了嘴。寧玉澤嘗試把目光穿透這張宣紙,望向窗外的曲徑通幽。

  石階薄苔,長路素衣,竹影在動的時候兒,顯然不是風(fēng)在作陪,而是有人緣級而上。寧玉澤沒有看到這人是誰,只是在這人開口的一瞬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荀慧生先生。

  平時聽習(xí)慣了身邊人說話時候兒都不免不了的腔調(diào)兒,寧玉澤早就意識不到這些戲曲人才有的特征。

  只是直至今日,和晏悅一聊了這么半天,寧玉澤再一次找到了這種不同,心里也晃過一剎那不可名狀的情愫。

  每個職業(yè)都有自己敬業(yè)的方式,掛像兒這件事兒,對于戲曲人來講,也算得上是一份兒勛章吧……

  “這畫是給我的?”

  “嗯,昨日才畫的?!?p>  荀先生拜老師學(xué)畫,是一九二幾年。寧玉澤終于靠著這些信息拼湊出來了現(xiàn)在的年代和地點,回過神兒的時候兒,才突然發(fā)現(xiàn)似乎離著《丹青引》的首演不遠(yuǎn)了。

  之前的那些畫兒早就已經(jīng)被印了兩三千份兒賣出去,寧玉澤和晏悅一此時是從桌子上面兒的一方方印的角度在往外觀察——終歸是個夢,光怪陸離一點兒也正常。

  “《丹青引》,是因為《丹青引》么?”寧玉澤覺得這個夢真的像是潛意識有意識的提醒自己什么,但是總抓不住其中的重點。

  “《丹青引》怎么了?”晏悅一不知道寧玉澤和寧父的那些事兒,只是心里邊兒也覺得怪怪的。

  畢竟自己和這個小花臉之間的緣分,似乎也是以丹青為引的?難不成老天爺是看自己母單太久,師父就要催婚了,給自己牽線搭橋兒?

  兩個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吳先生和荀先生則是在靜靜的畫著自己內(nèi)心想要畫的。

  墨落白宣,即便是再有濃有淡,也能夠確切的區(qū)分開黑白。寧玉澤知道,這樣的環(huán)境熏陶出來的人,心中對于是非絕對是有一桿秤的。

  

慈蓮笙

①荀慧生藝名“白牡丹”,吳昌碩為之成立“白社”,也是荀慧生的國畫老師,而吳昌碩先生也是西泠印社首任社長。  ?、诰﹦∈菄壹壏俏镔|(zhì)文化遺產(chǎn)。  ?、畚縻鼋鹗逃閲壹壏俏镔|(zhì)文化遺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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