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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有五千秋

第010章 槍炮換雷聲陣陣 夢醒時驚見故人

畫有五千秋 慈蓮笙 2107 2024-06-03 18:00:00

  “轟隆??!”

  “轟隆??!”

  驚蟄已過,但凡是下雨就少不了陣陣春雷相隨。

  兒子已經(jīng)不燒了,就是睡得熟。寧常安也能放下心來去給學(xué)生們上課。

  再給兒子掖了掖被角兒,寧常安愁得嘆氣,又生怕吵醒了兒子,輕手輕腳出了家門兒……

  “承晟,你師兄昨天晚上回來發(fā)燒了,今天晚上這一場你沒問題吧?”路上,寧常安沒有忘記給自己小徒弟陳承晟打一個電話。

  說實在的,寧常安是真的很看好這個小徒弟——這孩子天生就是干這行兒的料,只是天賦之上,努力稍微差點兒,但凡能有自己那一輩人年輕時候兒那個勁兒,準保要比現(xiàn)在強的多。

  “好的師父,沒問題?!标惓嘘蓱?yīng)下來之后,心里邊兒也是慌的。

  戲票這種東西有個特點,那就是不退不換,除非是劇團這邊兒臨時有調(diào)整。像這種臨時換角兒,觀眾是可以退票的……

  “怎么了?”

  “我晚上過去一趟,我?guī)熜植×?。”陳承晟沒有把自己心里邊兒那些小別扭跟父母說,只是選擇放在心里,繼續(xù)自己消化。

  “那你下午有事兒么?我和你爸要去看一眼你奶奶?!?p>  “我們可以最后要排一下兒,畢竟我臨時頂上去……”

  “那行,改天吧?!?p>  很平常不過的對話,陳承晟也沒有往心里邊兒去,只是念著剛才的想法兒,有點兒委屈,也有點兒擔(dān)心——如果有大量的退票,自己確確實實是挺沒面子,在臺上心里頭也難受。

  陳承晟當(dāng)然明白觀眾去了看的是寧派的傳承,換位思考一下兒,要自己是觀眾期盼了十天半拉月,甚至是幾個月的一出兒戲,臨了兒換人演了,光是退票估計都不解氣。

  只是這事兒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兒,陳承晟心里畢竟還是有落差的。

  春暖花開,只靠四處找縫隙就要鉆進去的陽光。沒有交疊在一起的窗簾兒漏出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陽光就從這里鉆進來,在寧玉澤的床上侵占自己的領(lǐng)地。

  “嗯……”寧玉澤醒了,窗外的雨已經(jīng)停了。

  緩了緩神兒,意識到自己那冗長的一大段經(jīng)歷真的只是發(fā)燒時候的夢,為自己沒有崩人設(shè)而松了口氣的寧玉澤不由又有些悵然若失。

  是因為見到了那個時候的先輩們怎么用自己的力量去填補黑暗?還是因為身邊兒那個畫店的小姑娘給自己帶來了些許領(lǐng)悟?寧玉澤說不清楚,但是打算出去走走。

  “晚上我……”嗓子倒是沒啞,寧玉澤覺得自己還能上臺。

  “你爹讓你師弟去了,你好好兒歇著?!?p>  “哦。”也是,自己帶著鼻音上去給觀眾聽到底不合適。

  敬業(yè)是一回事兒,觀眾花了同樣的錢,因為自己的狀態(tài)不好,看不到自己想看的,又是另一回事兒。

  BJ的觀眾好說話兒,自己總不能仗著觀眾寵年輕演員,捧青年演員,就去糊弄!

  “推遲一下兒不行么?師弟去的話……”

  “你爸想讓承晟那孩子鍛煉鍛煉?!弊瞿赣H的知道兒子這一句話背后有多少想說的,“承晟舞臺經(jīng)驗不夠,而且這孩子容易發(fā)飄,巧歸巧,但確實是不穩(wěn)當(dāng)?!?p>  寧派的文武小生是出了名兒的,嗓子得練,功夫更少不了。

  一日不練功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功師父知道,三天不至于全世界都知道,但陳承晟有不少毛病票友兒是聽得出來的——從寧派五代追到現(xiàn)在,胃口當(dāng)然刁。

  記得那時候兒,自己一飄,父親就說:真應(yīng)該讓自己去天津演一出兒,看看名家都是怎么在臺上因為失誤被苛責(zé)的,就知道自己那點兒本事且得練!

  “練什么?”出去云游就云游吧,晏悅一剛從那個奇奇怪怪的夢里被家里邊兒的破鸚鵡兒吵醒,就看見師父像是裝了監(jiān)控一樣,一個電話打過來,要自己練畫兒,回來檢查。

  “行,好……”畫畫兒當(dāng)然沒問題,要是自己能不看店,這件事兒就更好了。

  “那這個店能不能不讓我看了?您雇個人呢?”

  “做夢?行吧,我剛是做夢來的?!?p>  晏悅一典型兒就是一個已聽亂回,做師父的顯然知道自家徒弟的性格,也不著急,等前者清醒過來之后,就剩下一句“不行”。

  “好,嗯,我看著……”

  “早上十點到下午三點行么?然后我關(guān)門兒練畫兒?!?p>  師父留下一句沒得商量之后掛斷了電話,晏悅一撇撇嘴,下意識的望向畫店之外:那個三句不離戲,十句不離《丹青引》的小丑角兒會來么?

  可好像很多話也就敢夢里邊兒說說,當(dāng)著人的面兒,自己反倒不會吐槽了……

  雨意盡散,寧玉澤也退燒了,只想著出門兒吹吹風(fēng),被母親強要求著多披上了件兒外衣,這才給放了出去。

  光散稠云,虹立草間,繞開了路上被噴灌淋濕的地面,一股屬于泥土的清新尾隨著寧玉澤向前走著。

  晚上就要演出,師弟肯定少不了提前去舞臺上走走場。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感冒,也確實是給承晟添了個不小的挑戰(zhàn)。

  畢竟今兒這出兒戲不常演,寧常安也是三四年前把這出兒交給的兒子和徒弟,最近排練師弟雖說是跟著呢,可一場下來詞兒不少,動作也不少,情緒變化也大,想要演好確實不容易。

  稀里糊涂的順道兒走著,往BJ各大戲院的路,寧玉澤熟的不能再熟,更何況離家最近這平安大戲院?可以說是閉著眼睛都能走過來!

  回過神兒來一抬頭兒,平安大戲院前邊兒的三色臉譜兒赫然映入眼簾。

  往日里的親切,化作今日的猶豫。自己要是過去,師弟會不會更緊張,自家父親這會兒肯定少不得給師弟把把關(guān)……

  “你怎么來了?”

  話已出口,晏悅一又覺得有些不妥:“呃,那個……”

  夢中幾十載只朝夕而過,醒時一晝夜非歲月蹉跎。意識到這個夢竟然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做,寧玉澤同樣有些恍惚。

  “呃,你上次說有沒有戲畫,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我問了師父,師父說店里有,讓你隨便看看。”一大串話化解了晏悅一自己的尷尬,只是空蕩少人的店里,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兒面對面站著,尷尬很快又一次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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